诛杀吕相邦,谋害大王,立其私生子为王。”
云散月现,素月泻下皎皎清晖,将立在窗前的赵政映照得恍若谪居人间的仙人。
沉默了良久,他缓缓道:“你做得很好。”
影卫双手抱拳,道:“属下不敢,为大王做事自当尽心竭力。”
查出这样的事,即便得到大王夸赞,他又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呢。
“不过寡人还想知道……”衣袍猎猎,赵政似要乘风而去,音色虚空而飘渺,“……太后她对这一切是否都知晓?”
历来谋权,皆蹈一辙。总是在权力交接时,最易生出动乱。
故而在那场大病之后,他就派人盯住了仲父和嫪毐。只因这二人分据朝野多年,迟早都是他要诛戮剿除的心腹大患。
仲父虽蛰伏未动,未尝不是抱着韬光逐薮之心。他既按兵不动,自己也只好徐徐图之。
但嫪毐狼子野心,却是早有先兆。先是百官探病时缺席,近日又频频告假,蠢动之态尽显,就差把“谋反”二字写在脸上了。
只是不知,母后在这一场杀亲子、谋王位的阴谋中,又扮演了什么样角色?
“这……”影卫有些为难,迟疑道:“属下只禀报事实,不作推测。”
“是么。”赵政低笑一声道:“你下去吧。”
明明心中已有了答案,为何还要让他人再说一次?
是因为不愿相信,还是不肯死心?
这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原来也是怕痛的。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一场无声无息的春雨,悠远绵长,令人心碎。
细碎的雨滴渐渐沾湿了赵政的衣袍,彻骨的寒凉。
流华殿内。
芈泽斜卧在榻上,伸出一截皓白纤细的手腕,谨慎地窥视着面前之人的动静。
“恭喜王后,您这是喜脉啊!”夏无且收回把脉的用具,笑道:“据臣下看,您应当是怀胎一月有余。”
“此话当真?”芈泽又惊又喜,有些不敢置信。
最近她困乏嗜睡,食欲消退,原以为是换季的缘故,她也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不过乳母殷佩却是看出了点端倪,在她的提点下,芈泽才半信半疑地传了太医来看。
“这还能有假?”夏无且佯装生气,板起了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