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的可能是‘我杀了你’,也有可能是‘去死’,具体是什么我记不清了,只知道自己真的被捅了,而且有什么东西正随着她拔刀的过程一起涌出来。”
“于是我反抗了。”
“她尖叫着被我拧住双臂按在了地上,腿还不停乱蹬。但她实在太瘦弱了,翻不起一丝波澜。我拿刀割向了她的手腕,她立刻就吓得晕了过去。”
“我打了120,跟着她一起被送进了急诊室。平静地告诉医生她有精神病,这是她自残的,最好的证据就是我身上的刀伤。”
“后来她被救活了,却再也好不了了。我爸觉得有一个神经病妻子很丢脸,终于跟她离了婚。”
“签协议书的时候她很抗拒,但有什么用?我爸想离,用点财产诱惑了她,她就乖乖签字了,殊不知这笔钱连给她治病都不够。”
“我自然跟了我爸。”
“虽然两边没一个好东西,但我又何尝不是呢?”
“现在我每次回忆,都觉得自己当时可能是真的想杀了她。”
“就差一点,我离命案就差一点,还是弑母的大罪。”
“其实仔细想想,他们都挺不容易,也挺可怜的。说到底不过都是想在生活的泥潭里混得好那么一些些,为什么最后都只落得了这样的下场呢?我想我大概也会是这样吧。”
“这之后,我就不想读书了,因为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有什么意义。”
“我是一个神经病的儿子,是一个拜金者的儿子,是一个酗酒者的儿子,是一个家暴者的儿子,是一个捅了自己母亲的恶人。”
“我逃了一年学,终日混迹在大街小巷。我打人,也被打,我报复,也被报复。”
“我反复思考着,自己是不是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潜移默化地向着他们趋近了。”
“但这是我想要的结果吗?我又是在为谁而活?”
“我真的不知道。”
“杜彧,其实……”他撇过头去,“我追你,但我从没指望能爱上你,我的成长环境告诉我,我早已失去了这个本领。”
“我跟你表白,是真的。但我不知道,我很害怕,我怕我只是贪恋你一时的温暖。”
“毫无疑问,我性格是缺失的,我不懂爱是什么,大概也不会爱。但我还是存有私心,不想让你也认为爱是一种不过如此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