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变回原形,很明显能看出是一条幼龙,无论是龙角、鳞片还是爪子,都透着一股稚嫩感,金灿灿的眼眸中一片澄澈:“给你骑。”
——答应了是坐骑的,说到就要做到,哪怕乌鸢表现得并不知情。
龙很漂亮,成年龙威风凛凛,幼年的小龙就只剩下漂亮可爱的精致了。乌鸢心动归心动——想养着——却仍旧坚定的拒绝了他,看在是条龙的份上,把解释给了出来:“你还小。”她这里不雇佣童工。
龙疑惑地眨眨眼睛,变成道体形态,低头凝望着小手,又歪头打量一下乌鸢的手掌,对比之后懵懂点头:“是小了——我可以用灵力把它变大,这样就好啦!”他兴奋地扬起脑袋,在为自己的灵机一动开心不已。
“你为什么会想要当我的坐骑?”按理来说不该躲起来,趁她不注意溜走吗?
当坐骑可不是好玩的啊。
小孩儿露出一个萌软的笑容,稚声稚语:“我就是因你而生,一直在等着你的到来。”
小孩儿还挺会撩?
“我想活下去,而你可以让我活下去。”龙牵动了契约,乌鸢立即就感应到了这条不平等的线。她是掌控者。立这份契约的存在很有心,考虑到见识过花花世界后龙会反悔,会悄悄作妖随时准备反水,把对龙的生杀大权定在契约上,乌鸢随时可以用这份契约取走龙的性命。
乌鸢在那张满是稚气的小脸上停留了一秒,点点头。小孩儿立刻就睁圆了眼,然后挠挠脸颊,站在乌鸢身边,板着小脸给她捧香。
古籍曾言,天柱有八,不周山居其一。而天有四门,按分配角度,就是一个门连着两个通道,进门时乌鸢想都没想就选了一个耳熟能详的名字。
不周山。
龙飞快一头扎进门中传送通道,生怕迟上一丁点就被落在通道外,单独留在天界了。
不周山终年飘雪,太微日日皆春,这是龙第一次见到雪,不过身为一条有职业道德的龙,纵使他好奇到想要在雪地里打个滚也仍旧紧紧跟在乌鸢身后,只是眼珠瞅瞅乌鸢背影又瞅瞅雪地,还悄悄掐个诀,把小金靴化去,光脚踩在雪地上,冰爽的触感让小孩儿新奇地瞪大了双眼。
乌鸢并没有走多远,只在出了通道之后再往前走上几步。她停下之后,转身低头看着龙的发旋,在对方疑惑地抬头回望时,弯腰伸手把他往后轻轻一推:“好了,你自由了。”
契约在话音才出时就断掉了。
乌鸢毁掉那份契约后便转身离开,龙茫然看着她的背影,抬脚下意识往那方向迈了一步,想到断了的联系,迟疑不定转了身,向着另一个方向走了两步,扭头看看乌鸢离开的方向,又走了两步,边看边走,等那身影消失在风雪中后,龙的脸上还停留着茫然的表情。
自由……
是什么?
龙张开手接了一片雪花,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不知为何,他感觉自己打心底里一松。若干年后龙深刻体会到自由的愉悦,对乌鸢便也升起浓厚的感激了。
乌鸢给自己卜了一卦,卦象上显示向西行能见到想要见到的,想了想,把马车单独从太微里拎出来,天马有灵,给它下个向西走的指令就可以不用再去赶它了,天马自然会拉好辇驾向西去。
此时该有bgm响起,比如那首家喻户晓的“你挑着担,我骑着马”。
坐在辇中,乌鸢例行先复习了一遍学过的符箓,又尝试着勾画属于她自己的符,顺便还很有童心的把画废的符纸折成千纸鹤,拿一个瓶子装起来。
等到把杂学都复习一遍之后,乌鸢才开始动正餐,于是洪荒之上出现了一处奇景,骏马拉着沉香辇一路往西去,车中修士泰然自若打坐修炼,吸收灵气弄出的动静生生把无处不在的灵气拉出一道痕迹来。
这招摇的一幕并没有引来任何一位不速之客,因为除了头一次引气入体外,后面的修炼大道粑粑都很贴心的帮乌鸢遮掩好,尽管在他看来这并没有必要,来多少个不轨之徒他都能让对方有来无回,但这不是乌鸢不太喜欢麻烦嘛。
打坐只是习惯性使然,乌鸢此刻遇上瓶颈,吸收再多灵气也没办法让她从玄仙变为金仙。
该悟道了。
问题来了,乌鸢仔细回想了下,发现自己还没找到想修的道。
她在乎的有她死了老久的亲爹和三个弟弟,但是仔细想想,这还没疯狂到拿真人寄托道心的地步,有情道并不是最适合她的。而其他诸如画画、习武、修炼、制符、摆阵之流,都是可有可无,她可以靠一遍遍练习成为大师,但再往上要靠痴迷和灵性的层次,那就需要一颗真心和一个契机了。
悟道悟的是心中的路,乌鸢并没有一定要走上的路,至少这个时候还没有。
这可不是单纯开后门可以解决的。
就像现在要乌鸢来一篇“我的梦想”,恐怕她只能随大流随出个老师医生发明家来。
她的道是什么呢?乌鸢放天马在一旁吃灵植,人则坐大树底下沉思,端坐了七天七夜,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想不来就是想不来,不知有多少修士是卡死在金仙这道门槛上的。
不急,说不得哪天就开窍了。
乌鸢心态很稳,既然境界一时间提升不了,索性走走停停,欣赏洪荒风光,偶尔拿出纸笔画画,还会邀请一些生灵当个模特。于是不知怎的,一位女修——洪荒修士辨认性别,却不会只看外表,阳气重则男,阴气重则女——在做玉真图的消息,如一阵风吹遍四海八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