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得知老五的打算,丁威想替主子分忧,也想立功,便通过各种手段联系到他。劝说他为老五效力。他当时正面临困局,喜欢上守备的女儿,两人私下已有了情谊,偏守备大人觉得他不过一个小兵,身份悬殊,不般配。
他舍不得美人,思来想去,为了如愿以偿,也想博个出位,便答应了。他一开始并不知道他们要弓/弩是用来行刺。以为老五另有所用,不曾多想。后来皇兄出事,大批禁军去驻军军营调查。他才晓得事态严重,却是更不敢声张了。
一方面期望此事能顺利过关,一方面却买了剧毒的药物,以防万一。后来计划败露,他晓得这一抓必定是死,不愿遭受刑讯,也不想到时候牵扯到自己的心上人,服毒自尽。这方面,张大人去和守备以及他的女儿问过话。”
突然被点名,张成业愣了一下,忙上前附和,“是!陛下!确如王爷所说。一应人证物证都在,陛下若有需要,可随时传唤。”
司徒坤微微点头,却没说要查。
忠顺王心底松了口气。其实,查不查他都是无所谓的。因为他说的句句属实。此事来龙去脉,每一环每一节,都是真实的。
只除了丁威的真正主子不是老五,而是他。策划此事的也是他,老五,说到底,也不过是一颗棋子。
想到此,忠顺王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他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把柄。司徒坤永远也不会就这件事查出什么。
“除了曾全和那个李先生,其他人的审讯呢?”
“审过了,都没问题。此事事关重大,老五也不会弄得人尽皆知,便是自己身边的人,也只有那么几个晓得。”
司徒坤点头,“还有气吗?”
忠顺王自然知道,他问的是曾全和李先生。
“有,留着呢!”
司徒坤一声冷哼,“那便继续留着,有胆子撺掇皇子做下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便得有本事承担这个后果!凌迟!找个好手,没到最后一刀,不许把人弄死了!”
凌迟!啧啧啧!够狠的!
不过也是,司徒峰到底是儿子,再生气也是儿子!可这怂恿了儿子的人,可就……
当然,这等事自然不需要忠顺王出面,也非宗人府之职了。张尚书打了个哆嗦,颤着声音应道:“是!微臣遵旨!”
回了圣帐,司徒坤沉思半晌,戴权弓着身子,低着头,在一边站着,大气都不敢出。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头顶一声令:“给朕磨墨!”
“嗻!”
戴权走过去,却见司徒坤拿了一卷明黄圣旨摊开,墨化了,司徒坤提笔疾书,戴权不敢明着看,可眼角余晖却还是扫了过去,瞧见那么一些字眼。
皇五子司徒峰,不忠不孝,大逆不道,谋害君父,诬陷兄弟。夺去一切爵位职位,圈禁宗人府。
第79章 皇家父子
林砚醒来的时候,事情已基本尘埃落定。
秋鸣捧了鞋子来伺候林砚穿上,心底大是松了口气,“大爷总算是醒了。你若再不醒,只怕姑娘就要哭了。幸亏太医说你没事,不过是累着了,等睡足了自会醒来。老爷和太太接连着哄,刚刚才把姑娘哄了回去。”
林砚大是怔愣,“我睡了很久?”
“合着大爷自己竟是一点也不晓得。你已睡两天了。”
林砚呆呆的。这个……睡得有点久啊!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睡神潜质?
不过说来也是。这七日,他脑子里总绷着一根弦,吃饭上茅房都想着案子的事,更别提睡觉了。也就那日在林如海的眼皮子底下,为了让他安心,答应睡了。却也不过是面上睡了,脑子里一直计算着。
他心里清楚事情的严重性。担心司徒岳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更是因为此事直接关系到林家的前程,甚至是性命。
他在圣前接了此事,虽未将话说的决绝,可陛下却给了期限,他也应了这个期限。这与军令状也便差不多了。因此,不必等三皇子败后谁上位,单就此事,他就难以脱身。而倘若他有事,林家必然受牵累。
林如海一直告诉他,林家有他。可林砚又怎能当真就此舍了后顾之忧呢?
三皇子是他选的。此事是他执意要接的。若是真因着这些置林家于险地,他便是全家的罪人。
他不敢想象这样的局面,也无法承担这样的后果。
就这么一会儿愣神的功夫,秋鸣已搬了小几,摆了膳食过来。
“大爷,你睡得有些久,胃里是空的。太医有吩咐,不宜直接用饭,也不可吃太过油腻辛辣的。需得吃点粥食汤食养一养,待得胃里舒服了,才好正常进食。”
林砚点头,这方面他还有懂那么一点的。饿得太久的人,最好吃些流质和半流质的东西,避免刺激。只是他端起粥来,却忍不住皱眉。
谁他妈煮个粥还放一堆中药?这股味道……这是吃粥呢,还是吃药呢!
林砚抬眼瞄过去,十分不悦!丫的,跟了他这么多年,总不至于不知道他的饮食习惯吧!
秋鸣笑嘻嘻地,“大爷,这可是姑娘吩咐人做的,放的都是养胃的食材,每一样都还是姑娘特意问过太医的呢!”
要他说是林如海或者贾敏,林砚保准发脾气丢一边,最多回头再同他们撒个娇混过去。可他说黛玉,林砚顿时没了声,怏怏应了,捏着鼻子一口一口往嘴里塞。
眼见一碗粥见了底,秋鸣欣喜地接过空碗,三两下收拾了。林砚这才得空问他,“这两日外头怎么样了?我睡之前,似乎是说安王殿下遇刺?”
秋鸣嗤鼻,“大爷,现在可没有什么安王了。只有五皇子!皇上亲自写的圣旨,说五皇子大逆不道,褫夺其安亲王的封号,让人遣送回京,圈禁宗人府!
大爷是没瞧见。五皇子又哭又跪,就在营地里,当真所有人的面,是什么脸子都顾不得了。且他身上还有伤,奴才看着衣服上还渗着血呢。便是这样,皇上也没松口,让拖走了。”
林砚嘴角轻笑,苦肉计也不管用了啊!
行刺皇上不是小事。倘或司徒峰用的是别的法子,那么便是查出嫁祸兄弟,最多是让皇上不喜,最坏也不过是剥夺亲王爵位。谁家夺嫡没有个设计陷害?过个两三年,安分点,好好表现,找个机会,未必不能再恢复过来。
可偏偏他自己作死,选择了最不该走的路。即便他没有弑君之心,纯粹只是为了嫁祸又如何?难道弑君行刺的事情就不存在了吗?不可能的!
林砚又转头问:“九爷呢?”
“自然是无事了。帐前的人都撤了。今儿一早,九爷还让人抬着过来看大爷呢!”
“抬着?”林砚霍然站起来,“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