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林哥哥来自外星作者:捕快a
第2节
脑子里存了疑问想搞清楚林府的财产究竟去了哪里的麦迪看完了《红楼梦》的前八十回后,连高鹗的后四十回也捏住鼻子看完了,除了为后文中可怜的“焚稿断痴情”的黛玉而悲伤愤懑之外,并没有在书中的字里行间找到那一大笔财产的下落。
于是,麦迪又在光脑的启发下倒回去看,终于在文中找到了一点端倪。
元春省亲那一章里面,贾琏刚刚带着奔丧的黛玉返回京城,志得意满,趾高气扬,连王熙凤都赶着奉承他,然后,当仁不让地担当起了修建省亲别墅的总指挥,贾蓉贾蔷等人都要在他手下捞工程的油水。省亲仅仅一天,可谓穷奢极侈,光是采办为元春唱戏的小戏子这一项支出就是几万两银子,那么整项工程下来,恐怕要几百万两,这么大一笔开销却从何而来?
要说是皇帝宠着贾元春,给贾府贴补的吧,那是几乎没可能的,贾元春这妃子也不知道怎么混上去的,快三十了才封了个妃位,还不伦不类的,叫什么贤德妃。要么贤妃,要么德妃,贤德妃,总感觉怪怪的,而且一直无子,没法固宠,到了后期,还要靠着贾府给钱笼络那些內监才能在宫里混得下去,比如在第七十二回里面,成日张口问贾琏要钱的太监不少,才打发了夏爷爷,又来了周太监,惹得贾琏抱怨说:“昨儿周太监来,张口一千两。我略应慢了些,他就不自在。将来得罪人之处不少。这会子再发个三二百万的财就好了。”所以,那几百万银子的省亲花销,靠皇帝赏赐是不可能的。
那么靠贾府掏老本呢?书中第三回中冷子兴演说荣国府中就提到,“谁知这样钟鸣鼎食之家,翰墨诗书之族,如今的儿孙,竟一代不如一代了!”,长房的贾赦袭了爵位,却是个虚衔,“成日里和小老婆喝酒,官儿也不好生去做(贾母语)”,二房的贾政有点出息,可惜到五十多了还是个从五品的工部员外郎,估计一年也就几千两银子的俸禄顶天了。而他们的庄子天地上的收入呢,庄头乌进孝见贾珍的时候说得明白:两个庄子一年也就几千两银子的进项。所以,冷眼旁观的冷子兴又说贾府“外面的架子虽然未倒,内囊也尽上来了”,说的就是贾府号称公侯府第,排场大,架子大,却根本积攒不下多少财产。所以,贾府除非把庄子天地和荣宁两府都卖了才有可能支付得了那么一大笔省亲费用,但是,事实上是,贾府完全不动声色地就搞定了省亲那一桩轰轰烈烈的大事情,而且,穷奢极侈。
关键还是出在贾琏这个人身上,贾琏发的感叹“这会子再发个三二百万的财就好了”中的关键字眼“再”,就说明贾府确实发过一次“三二百万的财”,而这一笔财既不会是天上掉下来的,也不会是皇帝发神经赏的,那就只能是才送黛玉奔赴父丧的贾琏在扬州弄来的。
至于是用怎么样的手段弄到的,书中看不到具体过程,不过麦迪可以想象贾琏会怎么舌绽莲花,利用林如海对父母双亡的黛玉的未来和婚事的担忧,以保护当时不足十岁的黛玉的利益为理由,又以黛玉和贾宝玉的婚事为诱饵,以贾母做担保来说服林如海打消在本族立嗣的想法,将那一大笔遗产连通其母贾敏当年的嫁妆一起交付贾府,说穿了,就是给黛玉的嫁妆,前提是必须保证宝玉娶黛玉为妻,因为有贾母的保证,林如海也能从书信和往来消息中得知女儿与宝玉青梅竹马,情感甚笃的事情,当然乐意将黛玉嫁与宝玉,家产给贾府保管自然也就成为顺理成章的事情。
但是,由于林如海本身有的书生意气或是清高的性格,又有岳母贾母的硬做担保,林如海便一厢情愿地认定贾府不会出尔反尔,也没必要订什么书面契约,毕竟林府书香门第,那么做的话似乎有些落人耻笑了。
而结果呢,林如海的一腔信任都喂了狗,贾府在把那两三百万的财产挥霍干净了之后,马上翻脸不认人,毁了和林家默许的良心婚约,让贾宝玉娶了家里还有点余钱的薛宝钗,使得黛玉伤心羞愤而死,林家最终落得个人财两空的悲惨境地!
而当年信誓旦旦会照顾黛玉,会将两个玉儿凑做一堆的贾母呢,连看黛玉的最后一面的勇气都没有,为什么啊?就因为她辜负了当日对林家、对林如海、对黛玉的承诺,背上了良心债!
所以,看到结尾处贾府被抄家,最后“树倒猢孙散”,落得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的下场,麦迪却根本没法同情贾府那一群人,他只是为黛玉和林家的命运而义愤填膺地发出一声怒吼。
光脑安慰麦迪说:“咦,我觉得你现在几乎把自己当作林煜本人,与林家同呼吸共命运了呢。说起来,这本书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你看,按着书上的时间轴,林煜应该是在三岁那年就死了的,可是,你现在代替林煜活着,而现在呢,该是贾敏病亡,林黛玉赴京寄居贾府的时候,可是呢,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麦迪点点头,说:“既然我现在代替林煜活着,我必然不会允许一切还按着原定的轨迹发生,让悲剧重演。”
说着,麦迪霍然起身,说:“我去看看黛玉去,看她现在病好些了没有。”
也许是因为书中的黛玉那悲惨的境遇深深地打动了麦迪,他对这个本来毫无感觉的妹妹有了他自己都尚未察觉的温柔怜爱之心。
探视了黛玉之后,麦迪启动了光脑,脑电波对接后开始了脑内对话:
“我说,你能不能给那个小的雌性,就是我的那个妹妹修复一下身体,我知道你可以做到的。”
光脑的声音明显有些不稳定,失去了一贯的波澜不惊:“为什么?你只要和善地对待她们就可以了,不需要做什么改变她们原本命运轨迹的事情。你不过是借用了原宿主的身体而已,没有把他的家庭关系都继承了过来。”
麦迪不太满意地说:“你的意思是只需要享受原宿主的一切权利,却不承担他的义务啰?果然是冷酷无情的机器啊。”
光脑说:“可是,我的任务是为你服务,而不是别的什么人类生命体。我帮助了她,我的能量就要受到损耗,其实,间接地等于损害了你的利益。”
麦迪想了想,眼里闪着坚定的光芒,斩钉截铁地说:“不行,这一次我一定要救助她。你想想,虽然原宿主不是我杀死的,却是间接地因我而死。若是我就这样任由他的妹妹病死的话,这一家人实际上就等于是儿女双亡了,也太实在是悲惨了吧。我觉得他们一家人呢,倒都是好人。再说,我们来到这个星球,虽然不是特意来造福他们的,最起码不能是灾难吧。所以,我下决心了,一定要救助我的妹妹,就是那个叫黛玉的小雌性,而且一次就修复到位,别叫她以后再病病歪歪地,别再叫她的父母担心了!即便是我的利益受点损害也没关系。拜托了!”
光脑没有办法,只能接受任务,说:“好吧,虽然我们是伙伴一般的合作关系,但是,一般来说,决断权在你手里,你等于是我的指挥官。你既然决定了,我就只能服从。不过,我还是要先和你说一声,我的能量本来是只够一个月正常使用的,你要我修复那个雌性的身体,可能会消耗掉我大量的能量,所以,修复成功之后,我将会降低等级,由现在的智慧型知性女性模式降低为脑残萝莉模式。你还要坚持那么做吗?”
麦迪蹙眉说:“脑残萝莉模式?那是个什么模式?”
光脑回答说:“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只要你确定要那么干。”
麦迪只踌躇了一秒,就决定了,说:“好吧,脑残萝莉就脑残萝莉吧,总比没有好。我会马上着手给你寻找替代的能源,设法给你升级回来的。”
光脑说:“好吧,那么,我一定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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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下午,麦迪去贾敏的院内探视黛玉。
贾敏一脸疲乏地说:“大夫说,要说有什么大的不好暂时也不会,看熬过这一周,想来就没事了。”说完,贾敏用手帕沾着眼睛,鼻子也明显地抽动着,看情形是在哭,又不想叫儿子看到母亲的软弱。
麦迪听懂了意思,就是只要不死不活地熬过这一周,暂时都死不了。
看着母亲这悲伤又假装坚强的样子,麦迪心里涌动着一种莫名的情绪,叫他的鼻子都微微酸了起来,似乎又体会到了人类的什么感情。麦迪便催着母亲去休息,说是自己会替换着照顾妹妹。
贾敏几乎两个夜晚没有合眼,就是白天打了个盹,这时候确实是力尽神危,便依从了林煜的话,扶着丫鬟们去一旁的主屋歇息。她临走前密密地嘱咐林煜说:“你在这屋里看着点就是了,若是你妹妹醒了,要什么吃喝或是又吐了要人服侍的话,你别管,只派人去喊我来照应。”
贾敏走了之后,林煜又以黛玉喜静况且病弱的身子需要安静调理为由,将她房内的丫鬟都轰了出去,并在黛玉的房门口设置了一道结界,这才开始。
黛玉本来就睡得昏昏沉沉的,这时更是被深度催眠,毫无知觉。
黛玉勉强靠着床上的被褥坐着,紧闭双眼。
不一会儿,她的头发奇异地扬了起来,根根直立,然后蔓草般弯曲过来,和林煜同样奇怪造型的头发丝儿在半空中对接。
随后,光脑启动,开始修复的工作,不时地爆出一大串一大串的数据。
大约弄了半个多小时,麦迪和黛玉都是汗如雨下,光脑才扫描数据完毕,忽然用一个极其夸张的声音说:“主人!卡哇伊终于完成主人您交代的工作了,好开森~~”
麦迪惊得身体抖了抖,说:“你说什么?”
光脑格格娇笑着,说:“矮油!主人,您装什么糊涂啊?您不是就喜欢伦家这样的嘛?”
麦迪终于明白过来了,原来这就是脑残萝莉模式啊。
麦迪抖落一身鸡皮疙瘩,下决心一定要快些找到替代能源,好恢复光脑原本的知性模式。
修复完毕后,麦迪让黛玉躺回了被窝,解了催眠,又把门口的结界解开,这才招呼外面的丫鬟进来伺候,说是姑娘醒了需人服侍。
丫鬟嬷嬷们都觉得很奇怪,大爷一个人呆在姑娘房内的时候,她们确实不放心,虽然说大爷今年不过虚岁八岁,姑娘才虚岁四岁,又是嫡嫡亲亲的兄妹,闹不出什么幺蛾子来,不过到底是男女之别,所以,丫鬟嬷嬷们几次想借着端茶送水的空儿进去哨探哨探,谁知居然像遇上鬼打墙一般根本就进不去!
再看看大爷这形容,一头一脸的汗,头发乱得跟鸡窝一样,怎么他照看姑娘会照看成这样的!实在是太叫人费解了!
丫鬟们来不及多琢磨,床上的姑娘即黛玉发出“嘤”的一声,随即是喃喃自语:“好饿……”
姑娘醒了!姑娘竟然知道肚子饿了!
丫鬟们惊喜之下,再顾不得先头肚子里的那点子小疑问,马上就忙乱了起来,又打发人去那边屋里告诉太太去,叫太太放心。
没一会儿,贾敏就亲自扶着个丫鬟过来探视来了!
麦迪趁机脱身。
接下来的时间,麦迪专注于为光脑寻觅能转化为电能的能源,想了很多办法。但是,这个世界的人们根本不知道如何使用电能,相应地也就不可能知道如何将水能、风能、热能之类的能源转化为电能,故而,长期有效的替代能源一直没找到,叫林煜十分苦恼,总不能叫光脑熄火,无法启动吧?脑残模式神马的比较雷人,但是,习惯了也就无所谓了,还是对林煜适应这里的生活帮助很大的。
林煜无奈之下急中生智,一拍脑袋:有了!太阳能不就是长期有效又干净的能源吗?至于转化成电能,光脑自己可以操作的。嗯,可行!
于是乎,林府的下人仆妇都知道林家小大爷有个爱晒太阳的癖好。人家晒太阳一般是捡那起风和日丽的天气,特别是阴冷的冬天,晒着暖融融的太阳自是舒服,夏天呢,日头那么毒,自是躲在屋里纳凉比较舒服。而林煜呢,只要不是下雨天他都要叫丫鬟们端把椅子出去正对着日头晒自己,不管是严冬还是酷暑。
林煜院里服侍着的丫鬟婆子们都百思不得其解,并好意劝解说:“大爷,你实在喜欢晒太阳也别顶着头晒啊,小心把脸晒伤了,那边葡萄架下面正好,微微有点太阳,又有风,凉快又惬意。”
在这个世界里,无论男女都是以肤色白皙为美,有句俗话说得好:“一白抵百丑”,女子的话,就算五官长得不算精致,要有一张白嫩的脸也就挡得过了塌鼻子、三角眼之类的缺陷,这个时代的女子也常常用一些秘方诸如天门冬、杏仁之类的材料碾成粉末用蜂蜜调开敷制在脸上以求白嫩肌肤。而男子呢,虽然没有女子那般夸张,但是,一般读书人乃至上流社会的男子都以白面无须或是蓄薄须为美,要不,怎么叫“白面书生”呢?可见,皮肤白皙对男子而言也是很重要的,尤其是读书人。
所以,遇上专门把自己的一张小白脸往死里践踏的林家小大爷林煜,当值的丫鬟婆子们是欲哭无泪,因为太太贾敏对嫡亲儿子爱如珍宝,从来不责备他,只把贴身丫鬟和嬷嬷几个叫过去训话,大致意思就是“大爷是读书人,这晒得皮肤酱油一般的颜色,健康是健康,是不是不太符合咱家大爷这林家世代书香门第出身的风范?你们几个到底怎么伺候的?不是要你们违逆主子,但是,主子任性的时候你们要劝啊。”
开始的时候搞得鸡飞狗跳的,为这个事贾敏撵了不少丫鬟婆子出去,后来实在是没辙了,只好由着林煜去折腾,生生把个小白脸晒成了包青天。
☆、第7章贾府
宝贝女儿的病莫名地自己好了,贾敏自是喜不自胜,倒是也没去追究许多,整日里张罗着给儿子弄这样女儿弄那样地吃喝,看得林如海亦是心里感慨:当初娶她,无非是为了干净利落地斩断和那人的情思,现在各自都有妻儿,想想年少时候的风流情思,还是任其湮没的好,有这一双乖巧可人的儿女,夫复何求?
那边,贾敏的母亲,即远在京城的贾太夫人贾母近日听闻外孙女儿病甚危机,女儿忧心如焚的事情后担心不已,这一日,又恰逢陪房赖大嬷嬷过来探视,便聊起这个事情来,说到伤心处,贾母抹起了眼泪,说:“我那敏儿,膝下唯有那一双儿女,虽然黛玉是个女娃儿,若是就这么白白地没了,怕是敏儿这一辈子都心里难过。”
赖大嬷嬷不住地劝慰说:“老太太别担心。别说是表小姐,就是我们府里的哥儿姐儿,还有大老爷和二老爷,谁不是七灾八难地过来的?小人儿是这样的,想来是太尊贵了,老天爷偏要磨练磨练,等过了这阵子就好了,老太太千万别说丧气话。倒是老奴以为,表小姐这一次若是好了,老太太可以劝着姑太太带着表小姐表少爷来京城散淡散淡,住下些日子,好调理调理身子。扬州是个好地方,可是,要论医术的话,到底还是这天子脚下、皇城根的御医高明些。就请姑太太过来住个一年半载地,叫咱们府里惯常请的院使大人好生给表小姐表少爷看诊调理,没准儿就好了。”
贾母听得动了心,说:“一会儿就叫珠哥儿来给我写这信去!”
座下的王夫人嘴上也说着宽慰的话,却用帕子拭着嘴角,顺便掩去那一抹得意之色:小丫头片子死了才好!最好连贾敏那爱生病的大儿子也一并死了!这讨厌的大姑奶奶往日在家的时候就掐尖要强、挑三窝四地讨人嫌,嫁出去了之后老太婆还一天念叨三次,敏儿长敏儿短的,烦死个人!
贾母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要把她珍藏了许久的一株老山参和一株几百年的灵芝草给姑苏那边送去呢,一个丫鬟飞奔入内,满面喜色地跪下禀告说:“姑老爷那边给老爷回信了,说是表小姐的病已经在好转了,叫老太太千万放宽心!”
贾母一听老怀开慰,忙问究竟,那丫鬟便一五一十地说起来,“信里文绉绉地,婢子也听不明白,大概就是表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也没怎么医治自己就好了起来,现在能吃饭能下地走动了,想来是无碍了。”
贾母念着“阿弥陀佛”,贾母身边惯常给她保管钥匙的执事大丫鬟悄声来问:“老太太,那您才说的老山参和灵芝草还要不要使人给姑太太那边送过去呢?”
贾母沉吟着说:“就是好了,她一个小人儿的身体还是要好好地调理。老山参和灵芝草都给包上吧,以后有了好的,咱们再自己留着。”
王夫人听得简直是愤愤不平,这么好的药材,不拿出来给自己人用,倒是心心念念一个劲儿地挂念外人!往近了说,家里的珠哥儿成日里里面白气弱,最须得补养,就是宝玉,身子也弱,往远了说,还有宫里的才人。要知道就在前几天,贾才人叫人传出消息,说是身子不好,宫里虽然有太医诊治着,到底不过是个位卑人微的小才人,要想要好的药草还得劳烦家里人费心。那时候怎么不见这死老太婆拿出这好东西来?反而说些不咸不淡的话,什么才人心思太重啊,什么自己宽解着想开些之类的,现在想起来真是气死人了。到底是各人身上掉下来的皮肉各人心疼啊,老太婆知道挂念她那远嫁的女儿,我还不是一样挂念我入宫后就几乎没见过面的可怜女儿?
贾才人就是王夫人所出的嫡长女、贾元春。她十五岁时入宫,现已是双十年华,犹记得当年入宫时花容月貌,才情卓越,还憧憬着什么时候一承君恩,泽被阖家,连带着贾家一族都荣耀起来。谁知道,一入宫门深似海,五年过去,却仅得一次侍寝,白白磋磨了青春年华在那深深宫门之内。
贾母当年本是反对贾元春入宫的,觉得与其去博那镜花水月的恩宠,还不如找个年纪相仿的青年才俊,就像贾敏嫁与林如海一般,做平头夫妻得好。可是,奈何王夫人和贾元春的心太高,百般劝慰不住,只得由她去了,心里也抱着点侥幸的想法,若是真能笼络住皇帝,提振一下贾府也好。
可是,有句话说得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贾元春满心以为只要初次侍寝时皇帝见识了她的容貌才情,就一定会为之倾倒,从此百般宠爱,生皇子,封妃,渐次往上。谁知道,皇帝自那一次侍寝之后就把她忘在脑脖子后面了,再也没有召过她。现在看着一年又一年地,宫里又选了新的秀女,急得不得了,却也无可奈何,只好怨命不好或是怨家里没个顶事的人助仗,不然倒是可以在皇帝面前提上一提。可惜,贾元春怨来怨去,老天爷偏是没听到,反而怨得生起病来,一年里面有半年都是恹恹地。
王夫人和女儿一条心,也是日夜难安地想着设个什么法儿叫皇帝想起女儿才好。可是,贾府说起来赫赫扬扬的,其实也就是个虚名儿,大老爷不过是仗着祖宗的体面领了个虚衔,老爷呢,做了十多年的官儿都才是个工部员外郎,五品的芝麻小官儿,别说给皇帝进言了,只怕连皇帝的面儿都见不着。另外托人吧,相熟的亲戚里只有娘家哥哥王子腾,他虽然官儿做得大,却最是察言观色明哲保身的,贾元春是他的侄女儿,能在宫里占得一席之地他当然乐意,可是那一日他小小心心地在皇帝面前刚露了一个话头儿,偏遇上皇帝心绪不好,反而招了一顿骂去,就再也不敢露头了。
这边王夫人还真是冤枉了贾母,贾母焉得心里不疼的,毕竟贾元春也是她看着长大的、金尊玉贵一般娇滴滴养大的嫡嫡亲亲的孙女儿,就这般死不死活不活地丢在宫里她也确实是不忍心。但是,有什么辙儿呢,天家的事情哪有她们置喙的余地?更何况,君心难测,谁知道皇帝心里是怎么想的,也就只能静观其变了。
但是,贾母的“无为而治”落在王夫人眼里,就是漠视,就是偏心眼,尤其是这会儿对比太明显了!一个是自家嫡亲的孙女,一个是别家的外孙女,一个是宫里的才人,一个是四五岁、病病歪歪的小丫头片子,结果呢,呵呵,老太婆实在是偏心得令人发指啊。
又十余日,贾母专门遣人送去姑苏的两样珍贵的药材到了贾敏的手里,贾敏感念母恩至深,不过,对着信中提及的“待黛玉身子好转,你便携着煜哥儿、黛姐儿一起来京城住些日子,叫这里的御医好生给哥儿姐儿调理一二”的话,贾敏怎敢自作主张,只得拿着信去问如海。如海看了信,淡淡地说:“黛玉的身子虽然好些了,到底还是弱,怎么禁得起长途跋涉?再者,往日我记得你请什么高人大士给黛玉批过字,说是她最好在家里呆着,不见外人的好。怎么又好往京城里去呢?”
就这一句话,贾敏便打消了去京城的念头。没多久,缠绵病榻数年的大嫂于氏撒手人寰,紧跟着二哥贾政的嫡长子贾珠病逝,贾敏心里为大嫂和侄儿哀痛,也怕贾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心中悲痛,满心里打算想去京城探视探视,实在是丢不下自己的一对儿女,最终未能成行。
但是,贾敏心里未必就没有怨言。
林如海当年才华冠京城,金殿奏对称旨,蟾宫折桂,御街夸官,荣摘探花之冠,连先帝都赞许有加,随即入翰林,前程一片看好,正是如火如荼之际却急流勇退,自请外放,从微末小吏做起,直至今日的从二品巡盐御史,虽然家财积攒了不少,也算不愧对林家之列祖列宗,不过,和一般清流读书人所崇尚的出翰林入内阁名列朝廷首辅的光耀前程相比还是有些黯然失色,而且,贾敏出嫁没多久就随他出京赴任,一别故里和父母高堂就是十数年,仅仅是当年父亲故世时回去过一次,思之令人惆怅。
贾敏就闹不明白,夫君当初为何要自请外放。而且外放的官员三年一任,考核好的话托着京里的亲属或是好友活动活动、运作运作总能回京,故而这十多年来贾敏看着任上的许多官眷都随夫返京,尽管她嘴上没说过什么,心里却委实难受,不知为何夫君一直没动过回京的念头,不仅如此,偶尔有京中大哥二哥的书信过来,委婉暗示要不要在京中托人暗中运作好使他返京的时候,总被他一口回绝。
☆、第8章读书(新增)
春日的阳光,透过窗外翠绿的树影,投射到垂挂着杏色湘帘的室内,铺撒出一室细碎的光影。
一家人团坐着用过早饭,林如海便要起身去官衙了,他望着林煜,若有所思地说:“煜儿如今身体既然好了,该是是继续学业才是。”
贾敏忙说:“老爷说的是,那便还是下帖子叫那贾先生继续来府里给煜儿授讲罢。”
林如海略蹙眉,又摆手道:“贾先生的学问自是极好的,不过,他现在忙着很,恐怕无心为煜儿授讲,不若另请高明。”
林煜在心里琢磨,这贾先生,不会就是书中提及的贾雨村吧?
果然,贾敏和林如海接下来的话证实了林煜的疑问。
贾敏听了便说:“那倒是可惜了的,我想着那贾先生是进士,尽管因着德行亏了点被罢官免职,教教煜儿倒是极好的。”
林如海哼了一声,说:“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道着何也,乃为人立身之根本。他既然德行有亏欠,何能指点煜儿?”
林如海又叮嘱贾敏说:“说不定他还会来我们府上纠缠,妄图凭着以前给煜儿授讲过的那点子情分叫我去给他运作复官起用的事情,你一概不要理会。”
贾敏和林煜这才知道。原来贾雨村昔日得中进士,后外放为官,却被上峰和同僚弹劾后罢官来至扬州,他的才学是真的,又凭着花言巧语“晚生与大人之舅兄乃有同谱之荣”之类的鬼话骗得林如海动心,遂将其聘为西席,为林煜启蒙之用,当然这是林煜附身之前的事情,后来,林煜和黛玉身体都出了状态,这位贾西席就处于暂时放假的状况了。结果,他听说圣旨要起复旧员,便四处钻营,几次三番来找林如海求告帮忙,如海生平最恨这等营营汲汲之人,虽不屑之,却念着他于林煜有师友之德,不好明着拒绝,只能打着哈哈含混过去,哪有可能还把他请回家继续给林煜当师傅呢?
最终,林如海磨不过贾雨村的厮缠,给他指了条路,写了封信给京中的舅兄贾政,含糊其辞地请其为贾雨村运作复官一事。林如海心里想的是,贾政不过是一从五品的工部官员,素日也不甚有手腕和交际,恐怕是帮不上贾雨村什么忙吧?且把这人支混走了,省得他天天来官衙和我府上求告。
结果人算不如天算,贾政却不知怎么就和贾雨村一见如故,倒是竭力为他奔走,贾政虽然无能,他夫人王氏之兄王子腾却颇有能耐,愣是给这无根无基的贾雨村谋了个缺,起复为官了,倒是叫如海大跌眼镜,这是后话。
且说把贾雨村糊弄走了之后,林如海便托人给林煜找了一位极好的西席。
这一位李老先生年纪六十开外,当日也是进士及第,偏是个极恬淡的性子,不耐官衙的俗务,趁着给老母丁忧的机会三十多岁就急流勇退,回了故里,平时教教学生讲讲学问,江南天气湿润,极是养人,倒是自得其乐。
林如海对儿子训诫说:“李老学生学问极好,虽然年事已高,却是才思敏捷,便是你们年轻人也多半不及。而且他一直给人授讲,最擅长科考应试之道,于你将来春帷之事极有裨益,你要虚心求教,不得懈怠,更不得以我之昔日探花之名而招摇师前,,不然,定不饶你!”
林煜这些天没事就在研读那本书,对书中提及的社会现象风土人情已有所了解,见林如海这一副疾言厉色的样子略有些好笑,心想:“林如海算是全书中难得的慈父了,对待子儿子也是张嘴就训,和那迂腐的贾政如出一辙。这里的人好似全不懂后世赏识教育,不明白‘好孩子不是打骂出来的,而是夸出来的’道理”。
贾敏忙在一旁劝导:“老爷,好鼓不用重锤敲。煜儿是个懂事的,定会好好习学,我不担心那个,倒是忧愁着煜儿身子骨才好就要苦读,别太冒进了才好。”说着,一脸慈母专属的担忧之色,
林如海叹气着说:“你呀,知不知道‘慈母多败儿’,唉,算了,煜儿身子才好,我去和李老先生说说,叫他暂且缓着点来,再者,贪多嚼不烂。”
林煜再次在心里吐槽,原来这就是温柔的力量。贾敏算是厉害的,温言细语中就化解了许多,叫丈夫俯首贴耳,难怪书里的男人多是三妻四妾,偷鸡摸狗的,而林府之中却一片太平,林如海虽有两三房姬妾,却都是摆设,林如海几乎不往那几人那里去的,子嗣也仅至嫡出的一儿一女而已。
林煜运用着书中看到的,一一去体会和理解这世界。
黛玉的身子也好了,她歪着小脑袋听爹娘说话,对即将被授业的林煜面露羡慕之色,撅着小嘴说:“哥哥有师傅教课了呀,真好。玉儿能不能像书中好学的人一样凿壁偷光、偷师学艺?嗯,我不妨着哥哥,我就搬个小板凳在窗户外面听听便是了。”
贾敏揪了揪她耳边垂下的两条小辫,说:“那如何使得?你女孩子家家地,就跟着娘学着识几个字便是了,闲暇时你爹爹和哥哥再教你些女训女诫。”
黛玉嘴巴一扁,眼眶里一颗大大的泪珠似坠而未坠。
此女自小聪明伶俐,灵气逼人,识文断字一教就会,且过目不忘,林如海心爱此女,不忍拂其心意,便温声说:“要是玉儿想跟着哥哥一起读书,也未为不可。只是,有一点你须要记得,闺阁女儿,以贞静为要,现在爹爹允你读书,是为了叫你明理,有一层学问和道理提着,便是繁琐家务也都能删繁去芜,知其要义,可不是叫你学了诗书却去与人卖弄招摇,不然,就不许你再去了。”
贾敏略略忧心地问:“可是,到底是男女有别,玉姐儿这……要不,给她隔个帘子吧。”
林如海说:“不妨。李老先生六十多了,黛玉才几岁,能有什么名节的妨碍,就是煜儿,也是自家嫡亲的哥哥,引不来什么闲言碎语,再者,是在府里坐馆,又不是往别处去求学,家里的下人你约束得紧些,他们叨登得什么出来?”
于是,这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林如海特别弄了个大屋子给兄妹俩上课用,以老先生给林煜授课为主,间或点拨点拨黛玉。
其实,论起学业来,三岁的黛玉只怕都优于林煜,但是,林煜有光脑啊,上课时候塞了满脑子的“之乎者也”回去,光脑自会帮忙整理成树状结构,将牵绊到的不懂的知识点细细地讲解一遍,而且,即便睡觉也像是睡在”能帮助记忆的枕头”上一样,当天学的东西就深深地印到脑子里去了,是以进展非常快,叫李老先生都不禁对着林如海发出惊叹:“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令郎如此触类旁通,博闻强记,只怕老朽肚里这点货不到三年就要倒空了。”
黛玉虽然没有光脑,却有天生的聪明和好胜心,跟着哥哥亦是一点没被落下,但凡是哥哥能背能写的,她也八九不离十,叫李老先生亦是赞叹不已,直言除了林家兄妹,还从未见过如此聪明的孩子。
三年的朝夕相处,兄妹感情渐笃,林煜越来越把黛玉当作自己的妹妹,也越来越融入这个家庭。
☆、第9章分歧(新增)
时光飞逝,转眼间林煜已经在林府渡过了三年的春秋,由八九岁的孩童长成了如今初具风姿的少年,并且,在光脑的帮助下,他开始是努力地学着适应这个时空的生活,到后来,简直就是如鱼得水,一切尽在掌握。
林煜十岁时参加童生试并轻松通过,十二岁参加乡试,亦是轻松过关,成为热乎乎出炉的举子一枚。扬州人见林家公子小小年纪便蒙此殊荣都啧啧称奇,断言此子不亏是林公之后,非同凡响,想来明年参加会试和殿试的时候,林公子定会像他父亲林老爷一般地力压群英,蟾宫折桂,也弄个探花什么的来,届时在京城打马游街、御街夸官。又津津乐道此子将来也许“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蒙今上的青目,先翰林后御史,或至于六部之长官,比之林公更进一步。等林家之子位极人臣之时,将来论起籍贯故里来,也是给咱扬州人长脸的一件风光事。
这一日,恰逢是林如海四十岁的生辰,一般不到六十不做寿,但是,因为是整生日,又是林家家主,也须得热闹一日。
贾敏早早地起来,令下人在院里设下天地香烛,又令两名得力的大丫鬟各去林煜和黛玉的院子去请大爷和大姑娘过来。
一会儿,林煜和黛玉都到了。
林如海亦起身,盥洗毕,穿着一身绛红色流云蝙蝠暗纹镶锦貂皮的羽缎长袍子,气质高华却又带着雍容贵气,越发显得隽秀不凡。
贾敏携着一双儿女给老爷拜寿,丫鬟们及时递上跪拜用的蒲团,林煜个黛玉都跪下行礼,少年清朗的声音和稚女幼嫩的声音汇作一股:“恭喜老爷,贺喜老爷,祝老爷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林如海乐呵呵地受了他们的礼,丫鬟们搀扶起兄妹两个,林如海见林煜身着一件湖蓝色银线绣鹤纹的织锦缎长袍,腰间松松地束着一条青金闪绿双环四合如意绦,涤上系着一块蛟龙戏水的和田玉玉佩,身形挺秀如翠竹,他朗眉星目,姿容俊秀,加之一头鸦羽一般的头发只用一支白玉扁方别住了,并无多余的富贵饰物,越发显得清雅大方,风姿卓绝。
再看女儿黛玉,今年六岁,因为年幼,又因为头发细软,贾敏生恐过早梳头挽髻会拉扯着她的头发和头皮,故而只令丫鬟们给她松松扎了两个发包包,缠了两圈红珊瑚珠子做装饰而已,饶是如此简单的妆饰,黛玉小小的脸庞上已经露出一点娇花照水的稀世容颜来。
林如海见这一双儿女,如何涌上一层温柔的喜悦,拉着发妻贾敏的手,由衷地谢她操持家务,并带大这一双乖巧可人的儿女,一家人其乐融融,又一起前往院子里早已设下天地香烛的地方,如海先炷香,向天地并九泉之下的父母先人行礼,又奠茶,一双儿女帮着焚纸,祭拜了天地之后才回堂屋,净手后在一套紫檀木雕花大餐桌椅边落座,一同用早饭。
饭后,贾敏令丫鬟们将亲戚朋友们送的贺礼一一排开,点数给林如海看:“这一个镶玛瑙的玉如意还有这一尊金寿星是我母亲送的,这个镶南珠的汉玉烟壶是我大哥送的,这个碧玺手串是我二哥送的,这个紫檀木座羊脂玉佛手是……”林林总总说了一大堆,虽然种类众多,而且看起来多是镶珠嵌宝的,不过,也仅仅止步于富丽俗物罢了,没甚新奇的。
林如海漫不经心地看了看,亲戚们送的贺礼归做一堆,官场上的朋友熟识送的贺礼又另做一堆,再有的就是家里的几家有体面的下仆送的贺礼了,不过他们到底手面有限,大多就是一百束寿面或是自制的寿桃又或者是亲手缝制的富贵面料的衣服一套略表寸心而已。
林如海的目光忽然一凝。
一个不归属于以上各类,工艺精湛,制作精美的汝官窑玛瑙釉尊在一堆庆贺生辰的俗器中鹤立鸡群,显得非常突兀。
林如海急忙问:“这是哪里送的?”
贾敏也是一脸茫然地说:“就是这个不知道是哪一家送的,说是送来的人放下就走了,走得太快来不及拦住细问。还有,那日管事的也知道怎么就糊涂油蒙了心了,居然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收下了。这么贵重的礼物,到底是哪一家送的,也不留个名帖,这叫我们以后可怎么回礼啊?”
林煜闻言便抬头看父亲,见他紧紧地抿着唇,面色有些泛白,眼中似乎不明的情绪一闪而过,随即淡淡地说:“许是获罪的私盐贩子想要我网开一面吧?也罢,且收起来。”
林煜觉得有些怪怪的感觉,私盐贩子行贿官员会不留姓名吗?再偷偷地看那汝窑玛瑙瓶,发现它的底座上居然还刻着两句诗:柳条折尽花飞尽,借问行人归不归?。
咦,怎么像是借物抒情呢?难道说父亲在外面有个日夜思念他的红颜知己?林煜不禁胡思乱想了起来。
这边,贾敏又问及如海今日午宴的安排,如海上午还是要去官衙办点公事,午饭时分就会早早地回来,还有一些本城要好的官朋宦友也会携家眷前来贺喜,故而贾敏须得忙乱一日,帮着夫君张罗里外,款待来宾。
贾敏带着女儿黛玉在内厅陪着女眷们闲话观戏,林如海则带着儿子林煜在外厅陪着一众宾客高谈阔论。
小白玉团子黛玉就偎在贾敏的身边,乌黑细软的头发松松地扎着一对包包,缠着几圈红珊瑚珠子,十分简单,身上则是一件浅黄色撒虞美人花亮缎粉紫镶边锦缎袄子,外罩浅粉绣金对襟褂子,褂子的袖口和领口都有雪白的狐狸毛饰边,下着一条莲青色万字曲水织金连烟锦裙,
面如潭映水光,目如寒星之辉,惹得一众官眷们都喜爱得很,拉着细细瞧看,赞叹不已,弄得黛玉十分不好意思,跑去和一户人家带来的另一个小女孩躲着玩去了。
见小姑娘们走开了,夫人们开始说起一些儿童不宜的闲话来,无非婚娶等事。
扬州巡抚夫人吴氏先笑向贾敏说:“令媛真是好个齐整模样!等这孩子大了,只怕媒婆要踩烂你们府上的门槛了!”
又一官员夫人许氏说:“哪里用外面找去?我听说林夫人母家贾府就有个哥儿,生下来嘴里带着块美玉,这可真是奇事一桩,可见是个命里有造化的,就取名叫宝玉,长得也是如珠似宝一般的好相貌,将来或者堪堪配得上这姑表妹了,倒是亲上加亲、四角俱全的好事!”
要说这事确实是有的,贾敏之母史老太君多次在书信中提及和暗示要将两个玉儿凑做一起,只是,贾敏曾经听人提及这顽劣侄儿贾宝玉的一些事故儿,就那个“爱红”的毛病就足以令她心中不喜,且含混着没有答应史老太君。
贾敏寻思着,自己就这一儿一女,自当是万千宠爱,对其终身大事更要慎之又慎,纵然是母亲硬做靠山保媒拉纤,又岂能轻易将女儿嫁与?不过宝玉尚年幼,性子还没定下来,若是以后大了就变了性子,倒是也可以考虑考虑。只是扬州离京城甚远,三年五载都未必能见上一面,如何能得知那宝玉究竟如何呢?
说着说着,官眷们的话题又自然地落到各自夫君的考绩和以后的去向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