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这个杯子之前是不在这儿的。谢愉拿过来看了眼,发现里头装的是蜂蜜水,但已经只剩一点点热度了。
他直勾勾地盯着那杯略微金黄的甜蜜的液体,像是要把那玩意儿盯出花儿来,许久后才仰头喝了一口。
舒乔没有加太多的蜂蜜,因此只有一种淡淡的甜味在舌头上弥漫开来。谢愉给手里的杯子拍了张照片,什么文字都没配、也没有设置分组地就发到了朋友圈里。
发送成功后,他给严宥安发了条消息,说:【搞定了。】
然后又点进置顶跟舒乔的聊天界面,霹雳啪啦敲下一句话发了过去。
【如果我和严宥安同时掉水里你救谁?】
接下来的十几秒钟里,最顶端的字在昵称和“正在输入中”之间来回切换了好几次,直到终于收到来自舒乔的回复。
【sb,我让任子宁去救你们。】
第51章 市三院
一个牛皮文件袋被随手甩到了桌面上。
“牺牲了我的肝换来的人情,”谢愉居高临下地对严宥安说道,“高低给我磕一个吧?”
说实话,谢愉确实没料到市三院的院长、副院和主任这么能喝,要是早知道,他大概率会换个法子搭这条关系。但别的方法或许就没有吃一顿饭来得那么简单高效了。
严宥安拆开文件袋,从里面抽出厚厚的一沓复印件——那是病人的住院记录,而病患名称一栏写着的正是俞春江的名字。
他略微一顿,开口道:“谢谢。”
谢愉皱着鼻子,阴阳怪气地学着严宥安的语气重复了一遍这句惜字如金的道谢,然后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问:“怎么突然要俞春江的住院记录?”
“俞春江有个关系亲近的人表妹,叫周之夷,在隔壁P大任教,前几天我去找她了解了一些俞春江住院时的情况。”严宥安抬手捏捏鼻梁,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当时听见周之夷报出的医院名字后,他的心便猛地跳了一下。
作为本市,乃至全国都鼎鼎有名的三甲医院,俞春江罹患癌症后会在市三院住院医治并不是件十分令人意外的事,真正让严宥安心头一动的,是因为他记得这家医院也是当初舒乔第一次接受问讯昏迷后被送去的医院。
而且,后来舒乔被抢救回来,却没完全清醒的那段时间,严宥安去试着找过当初接手舒乔的那位医生,得到的消息却是对方出国交流了,短期内不会在医院里。
尽管这几件事之间不存在任何必然的联系,哪怕说是巧合也能解释,但在经历了那么多难以解释和理解的怪事以后,难免容易让人杯弓蛇影,怀疑这世上是否真的有那么碰巧的事情。
“根据周之夷的说法,俞春江在癌症晚期、医生确认最多只剩半年的寿命后,出人意料地撑了快两年。这期间,刘岚清会在病房里点香,说是能缓解癌症晚期的癌痛症状。这件事感觉有猫腻,所以我想看看住院记录里是否有关于她病情的记录。”
“香?”谢愉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字眼。
文物失窃案虽然没对外公布,但作为当事人之一,案件调查的进展谢愉基本上都是知情的。针对那名叫张恒的安保人员的异常情况,当时的警方曾提及在死者家里发现了成分不明的塔香,死者可能是过量使用这种香才会导致行为失常这一说法。
“怎么?”严宥安抬头看了谢愉一眼,几秒后,仿佛想到什么,问,“洪辰跟你说过什么吗?”
谢愉把文物失窃案相关的调查情况迅速给严宥安过了一遍。
后者听了之后先是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提出一个疑问:“假设这个香确实有问题,那刘岚清也好,张恒也好,他们是怎么拿到的呢?这两人之间没有交集吧。”
谢愉双手抱胸,指尖在手臂上敲了敲,突然看向严宥安。后者同样看了他一眼。通过彼此的眼神,他们似乎都对问题的答案有了猜测。
并且应该是一样的猜测。
“张恒病重的父亲是在市三院接受治疗的,他自己的睡眠障碍也是在三院看的,”谢愉开口,“医院可能有问题。”
“一起去趟市三院,如何?”严宥安提议道。
谢愉挑挑眉,颇感意外地反问:“我和你?”
“嗯,”严宥安平静地回应,“任子宁不在。舒乔不能去,万一有危险他受伤了就不好处理了。所以只能是我和你。”
“今天去?”
“最好是今天,”说着,严宥安看向谢愉,竟然说了声“抱歉”,只听他继续道,“有一件事确实是我鲁莽了,我不应该让你直接去搭市三院的关系。如果俞春江的事确实跟医院有关,那无论你是用什么理由要到了她的住院记录,估计都已经打草惊蛇了。再拖下去,我们可能什么也找不到。”
市三院坐落在旧城区和新城区的交界地段。以医院为分界,东面是低矮的老式居民楼,西面则是更摩登的写字楼。
作为国内顶尖的三甲医院,三院的挂号大厅和候诊室几乎每日都是人头攒动,从清晨还没开诊开始,就已经挤满了等候看病的患者。周边狭窄的双车道马路也总是挤着进出医院的车辆,一天二十四小时里有大半天都堵得水泄不通,在地图上呈现一圈刺目的红色。医院附近几条街的区域因此变成旧城最繁华的地段。街道两旁有不少杂货铺、早餐店,还有许多低价出租的格子间。这些格子间开设在老居民楼里,本就不大的一户人家被房东户主以木板间隔得更小,租给那些从外地赶来市三院看病却又不一定能等到住院床位的病人,或是那些负责看护的病人家属。
严宥安和谢愉到的时候已是傍晚。
门诊时间早就过去,人流却仍旧不见减缓,不仅是一楼门诊缴费处和住院缴费处,就连医院门外也同样人头攒动。
谢愉突然觉得似乎有一道视线穿过拥挤的人群落在他身上。那种被注视的感觉格外鲜明,使得他猛地转头,朝他认为的视线投来的方向看去。
然而那里只有来来往往的人,并没有任何异样。
“怎么了?”严宥安见身旁的人突然回头,问道。
“好像有人在看我。”谢愉皱着眉头,回答道。
严宥安闻言,用一种十分微妙的表情看着这家伙,说:“这一路上人人都在看你,好吗?”
光是从停车场走过来这段路,经过的人几乎就没有不回头看谢愉的。有时候,哪怕严宥安再不情愿也不得不承认,谢愉确实是长了一张谁都忍不住多看两眼的脸。而且这人今天穿的是一身黑,黑色长裤,黑色修身高领内搭,还有一件黑色夹克,往人堆里一扎别提多显眼了。
但谢愉没在开玩笑。
他可以肯定,刚刚的视线绝对不是平时那种因为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