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妍不经意地怒了努嘴,拿绢子擦了擦唇边垂落的口涎:“我千里迢迢从李朝而来,虽然得宠,却也不算稳固无虞。孝贤皇后生了嫡子那是没办法,她自己对皇子之事也格外上心,实在无处下手,只得日后再筹谋。何况她虽无意要你性命,但人哪,旦有了私心,再有在暗处利用的推动,也不难了。你们两虎相争,许事皇上疑心是她做的,天长日久,总能拉她下来。且她的儿子那么短命,个个都去了,到省得我的功夫了。这么来,除去那些想赶在我前头生下孩子的贱人,永珹便顺理成章得皇上喜欢了。”
“你打的算盘的确是好!慧贤皇贵妃受孝贤皇后的笼络,孝贤皇后却是你的替死鬼,连纯贵妃也是。要不是她们个个倒下了,你藏了那么久的原形也显不出来。从你布下死局冤枉本宫与安吉波桑大师暖昧之时,本宫便知道,前头的个个完了,真正害本宫的人就得自己跳出来了。这么说来,孝贤皇后至死不认利用阿箬来害本宫入冷宫之事,想来背后也是你怂恿的了。你自己却明里暗里和阿箬过不去,倒叫人撇清了是你怂恿了素心去找的阿箬吧。你也不必否认,这件事也是后来惢心嫁了人出去,偶尔见到阿箬的阿玛桂铎,才知桂铎竟知道惢心这个人。阿箬发迹与她息息相关,再想起素心与你关系密切,便不难知晓了。”
玉妍安静地听她说着,神色从容而安宁:“你都己经想得那么明白了,还来问我做什么。”她唇边衔着缕得瑟,“我偏不告诉你,偏不承认。你再疑心,没有我的答案,你心里总是纠缠难受。这样,我最高兴。”
如懿的眼眶被怒火熬得通红,她极力忍耐着道:“你与本宫也算挣了辈子,彼此也没有过几句好话。或许再说得难听些,本宫厌你恨你也不是日两日了,但本宫从未想过要你死。”
玉妍瞪着她,讥笑道:“这个自然了。死了痛快,你自然要看着我不死不活,活着比死了还难受,你才痛快呢!”
如懿含笑:“你倒真聪明,和你说话,痛快!”如懿看着她胸口剧烈地起伏,神色愈加平静,“本宫听太医说,你不肯吃药也不肯医治,今日来又看见你这副样子,知道你是自暴自弃定了。可是你到底是为人母亲的,不为别人,若叫你的孩子们看见你这个样子,岂不是伤了他们的心?你自然是因为皇上的气话受辱,他们何尝不也承受着同样的屈辱。这个时候,你这个做母亲的不好好宽慰他们,还在这个自己耍性子作践自己,那真当是不自爱了。”
玉妍仰起脸,无神地望着积灰的连珠帐顶,颓然道:“皇后,你也是个母亲。我问问你,如果你和你的孩子都溺到了水里,你是愿意自己沉下去,还是拉了他们起下去?我现在的处境就是如此。我们李朝王室风雨飘摇,直依附大清,祈求大清庇佑。我……”玉妍猛然睁大了眼睛,气息急促起来,“我辈子都是李朝的荣耀,可是到头来,却成了李朝的耻辱!他们想要像甩了破鞋似的甩了我,他们!他们!”她不知想到什么,眼神忽地跳,“世子定是对我死心了,才会故意撇清的,定是!不!我不!我不!世子,不要对我死心!我还活着,我还有我的孩子,我是李朝人,我是!我是……”她话未说完,忽然口痰涌了上来,两眼发直,双手抓向虚空处,直直向后倒去。
如懿见状,也不觉吃了惊,忙道:“容佩,赶紧扶贵妃躺下。”
容佩见玉妍被褥油腻发黑,时有些不敢下手。如懿蛾眉蹙,也顾不得自己挺着肚子,伸手按了玉妍躺下,又取过个软枕替她垫着。容佩急忙去倒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