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濯白道:“灯少庄主此番来玄都,莫非是为了玄都夺魁?”
灯宵往温荀的方向不断靠近,非常自然地去牵他的手。
倘若不是他拥有着十三岁少年的身体,旁人根本无法辨出他们是一对师徒。
灯宵笑眯眯地回答,“我来不是为了玄都夺魁,是特地来看师父的。”
“原来如此,阿荀收了个好徒弟。”衣濯白由衷地赞叹一声。
他的脸上并无半分不快的神色,却是一直盯着那相牵的双手。
那人身旁的位置,该是他的。
温荀初是没有注意,仔细一听,倒让他听出了另一种感觉。
按理说,一个是他的徒弟,一个则可能是孩子亲爹。
这二人本互不相识,更不存在芥蒂一词。
可是这气氛,却诡异地透出紧张。
唯一合理的解释是,醋坛子打翻了,味道有点浓。
温荀慢慢松开灯宵的手,对那两人说道:“现下都在传我怀孕的事情,为了留下这个孩子,我必须放弃玄都夺魁。但我毕竟是温家长子,这件事对温家的影响必然不小,所以这段时间我不能再继续留在玄都。”
实际情况是,孩子生父未定,留在子夜玄都太过冒险。
如果这孩子的亲爹并非衣濯白,而是无心殿主说玄。那么等待温荀的,必定是来自玄玑门的质问和追责。
而且他还得回去找找,涯真子所说的仙玄剑诀是否被原主取走。
灯宵眨了眨眼睛,问道:“师父父是要回温城吗?我送你!”
衣濯白也道:“来时我已备好了马车,你如今身体不便,不如我送你回温城。”
两个人都要送他?这让温荀第一次感到难以抉择。
让灯宵单独送他的话,衣濯白这个醋坛子肯定会多想。
让衣濯白单独送他的话,灯宵这个粘人精绝对要跟上来。
若是让两个人同路,还不知道途中会发生什么。
最后温荀想出一个两全之策,那就是谁也别送,他自己回去。
“我只不过怀了孕,又不是受了重伤。而且我二叔派了家丁跟在左右,现在正等在城门外。”温荀说了这话,意思再明显不过。
“可师父……”
不等灯宵开口,温荀直接对他道:“你既已决定参加玄都夺魁,便回凤麟山庄好些准备。记住师父的话,胜负不是最重要的。”
灯宵扁着嘴,又露出一副可怜相,“可是师父怎么办,师父现在是最需要有人照顾的时候。”
衣濯白趁机开口,“灯少庄主不必担忧,尽管安心准备玄都夺魁。近日正好无事,我会照顾好你的师父。”
话音刚落,一名男子从客栈的方向赶来。看他身上的穿着,应是蓬瀛山的弟子无疑。
果不其然,衣濯白很快认出了他。
“客楚,你怎么来了?”
“少主,我可算找到你了。”名为客楚的男子匀了口气,在注意到一旁的温荀后,放缓了声音,“是……是我师父,她正在找你回去。”
“我姑姑?”提到这个人,衣濯白皱了皱眉。
客楚点点头,小声道:“好像是江夜师妹在她耳边吹了什么风,让我师父又突然改变了主意。少主你快回去看看吧,晚一步老爷子就要反悔了。”
说完这些,客楚又客客气气给温荀打了个招呼。
温荀心下明白,客楚说的肯定是提亲的事,否则衣濯白不会这般着急。
他顺着客楚的话道:“既有急事,便先回衣家吧。灯宵,你也回去。灯庄主若是知道你随我去了温城,下次可不一定会让你再出门。”
“可是……”灯宵考虑了一下其中利害,乖巧地点头应了。
但衣濯白没走,他也立在原地不动。
衣濯白很是不舍地看着温荀,想过去抱抱他,又停下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