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会?”温荀微笑反问,不带一丝咄咄逼人,却又瘆人得紧。
温夫人被这话噎住,皮笑肉不笑,“你瞧你这话说的,婶婶怎可能是这种薄情之人。之前婶婶不还替你张罗着亲事,你迟早是要出嫁的,这有些东西肯定也会带去夫家,你说是与不是?”
“谁说我要出嫁?谁说过怀孕的人就得嫁出去?”温荀堵得温夫人说不出话,继续道:“我是温家长子,就是未来的温家家主,这个温家以后便是由我说了算。”
“温荀,你这话婶婶可就不高兴了。”提到家主二字,温夫人拉下脸色,“大哥走前说过,这家主之位传的是你二叔。现在你二叔还是这温家的家主,有些事便由不得你做主,你不想嫁也得嫁。”
温荀摸了下鼻尖,不缓不慢地回道:“那我爹一定还说过,待我成年之后,家主之位二叔当归还于我。如今我已年当二十,早便过了成年。我爹的话婶婶记得不是最清楚吗,莫不是把这句给忘了?”
“温荀,你……”温夫人拔高音量道:“当初是你说无心操持家业,你二叔才继续坐这个家主的位置。”
“那我当初也没想到,婶婶一心想要把我赶出温家,更没想到二叔从未甘心让出家主之位,是你们逼我做出的选择。”温荀始终保持着微笑,说道:“顺道跟婶婶说一声,也麻烦婶婶告诉二叔。这个家主的位置,我不打算让了。”
温夫人的脸色由红转青再变白,开始做出妥协,“那你说说,你要怎样才愿意嫁去衣家?”
温荀像是没听见似的,打开箱子看了看,又重新盖上吩咐家丁,“搬回原来的地方,谁敢动我的东西……”
他抽出佩剑,削去假山的一角,“就是这个下场。”
温夫人被他突然拔剑的气势吓到了,站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
温荀走到温夫人的面前,当着她的面将剑归鞘,“如果我说,你死了我就愿意出嫁,那你愿意去死吗?”
“你……”温夫人被这话直接气晕了过去。
剪碧见状,出声喊道:“夫人!”
温荀则是无奈摇头,慢慢走出他们的视野,“开个玩笑而已,这么不经吓,一点儿也不好玩。”
这件事暂时告一段落,温荀把剑还了回去。晚上他没去吃晚宴,任由温琼招待他带回来的客人,并让温伯给他另外做些吃食。
温伯道:“公子,听说白日你把夫人吓晕了过去?”
温荀若无其事地点头,“是有这回事,这么快就传遍了?”
温伯道:“是不是夫人对你说了什么?老奴担心的只有公子的身体,公子莫要因为夫人气坏了自己。”
温荀失笑道:“我气什么,看着她翻白眼的样子,高兴还来不及。我知道他们的算盘,想把我嫁出温家,我又不是女人。就算是女人,谁说一定得嫁,不是还可以招婿入赘。”
温伯松了口气,好奇道:“公子是看中了哪一位?”
温荀浅浅一笑,拒不回答,只是说道:“看谁是孩子他爹,我再作考虑。温伯,你觉得呢?”
“公子既然问了老奴,那老奴便说了。衣公子品行不错,对公子也是十分照顾。可是蓬瀛衣家礼法严明,家规甚多,公子又不喜欢一板一眼,日后相处定会有所摩擦。”
“别谷主倒是体贴细心,与公子的脾性算是相投。可惜叛离了别家不说,流离谷又一向与玄玑门为敌。公子若是与他在一起,温家弟子日后在玄玑门恐难立足。”
温荀听着他的分析,觉得有趣,问道:“接着呢?今日初来的那位如何?”
温伯道:“公子是指那位会弹琴的秦公子?”
温荀道:“就是他,他不是什么秦公子,他是天音阁主琴况。”
“天音阁主……原来他也是公子爱慕者之一。”温伯对此吃惊不小。
温荀笑了笑,只怕说了灯宵的名字更吓人。
温伯道:“天音阁主的名号老奴有所耳闻,听说是个隐士,极少有人知他踪迹。”
温荀道:“嗯,他挺有意思的。”
温伯道:“公子现在已有身孕,这孩子肯定是会出世的。以后如果随了天音阁主退隐,倒也不错。可是这温家……公子不是想要夺回家主之位吗?”
温荀沉思道:“温伯的话,我都会好好考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还有三天就是玄都夺魁了?”
温伯道:“回公子,加上今晚,还有四日。”
“那是我记错了。”温荀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作为灯宵的师父,我都没来得及教他什么。明日我要去子夜玄都,麻烦温伯帮我收拾一下。”
“公子这么快?”温伯微露讶异。
“很久没回玄玑门了,去晚了怕那些师兄弟认不出我。”温荀故意这么说。
自从怀孕的事传出去后,他在子夜玄都几乎是‘一夜成名’。
每逢玄都夺魁的那一年,子夜城都会比往年更热闹。赛会开始的前三天,寰界各地的修者们便会一起挤入子夜城。其中不乏一些看热闹的散修,只为了找玄玑门的麻烦,或是聚众闹事。
马车刚过城门,忽然停了下来。温荀掀了帘子一看,前面围了一群红衣人,像是流离谷的散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