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接过莲子羹,春日清晨的宁静被莽撞的侍卫给打断。
“宫主,”外面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当地的府衙求见。”
来人声音死板,公事公办的口气,不用想都知道是禁卫兵长官开城。可按理说,这是白苏的院落,通传的向来都是要通过长雨或是其他侍女。除非发生什么要紧的事情,否则怎会连这点时间都耽搁不起?
“我医宫重地岂是他们想进就进的!”白苏起身理好衣物,不放心的替我理好被子,才匆匆的出了房门。她总是温婉的如随风而飘的落叶,今早却因为这一声通传,眉心一簇。
“说是……昨天在当地的河畔……有妖……”
“那是他们的事,有妖邪不管,跑到医宫来做什么reads;。我们医宫置身在天下事之外,朝堂什么的居然也敢来牵扯……退下吧。”
“是……”又是一阵响动。隔了距离,我并能听清他们的交谈,只知道门外众人都在高喊“宫主息怒”的话。
想来,定是因为我一头白发给闹得,不免责备这世人少见多怪,没眼力劲儿什么的。饥肠辘辘,好在莲子羹的清香唤回了我的好心情。
在白苏身边我总是莫名得依赖,不管何事她都能应付的如鱼得水。对于我来说她就是一座温暖的大山,为我遮风,为我挡雨……我眷恋着她的柔声细语,眷恋着她唯独给予我的关爱,眷恋着她身上淡淡的药香……她是我的一切。
白苏一改往日的温柔,强硬了态度让我在床榻上躺了几天。这几日她都尤为的忙,整个医宫都莫名的紧张起来。不过每日的午膳她必定会来陪我,药膳什么的她只好暂时搁置,我欣喜非常。
为了给我解闷,她倒是会吩咐人,找些讨喜的小玩意给我。第三天她缓了缓紧绷的眉头,用过午膳后,坐在床头拍着我的肩头哄我午睡。复又从白色衣袖中掏出巴掌大的一只木鸟,故意在我眼前晃晃。
我欲要争夺,她又板着脸说:“乖乖睡觉才会有这只木鸟飞入梦中。”
我乖乖的闭上眼睛,喃喃的与她说道:“等我长大,就带你坐着这只木鸟飞去无忧境界。”
“好……我等你长大。”
那日的短暂共处,转身之后,她好似越发的忙碌。连我每日的功课都没来及检查,我也乐呵呵的求得些清闲,整日摆弄着她送我的木鸟,举高过头顶,沐着阳光在医宫内到处跑。
七八日之后,我独生一人跑到偏院去玩耍,却见得高墙外扔进些明黄色的纸条,上面用朱色笔勾勒些潦草诡异的字符。我好生收好木鸟在怀中,蹲在地上将它们一一拾在手中,觉得有意思的很。
不一会见着高墙外没了动静,地上的黄色纸条我也捡干净了。抬头便见着一坨灰黑色的东西趴在墙头一动不动,奇怪之际,脑中回想起前不久长雨对我的教导……不干不净的东西要离远一点。
“这位小朋友……可否为贫道找个桌子或梯子……”
“你是何人,可知医宫重地不得擅闯?”
“……额,贫道,贫道,是捉妖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医宫就只有我一只妖,照他的话来说,岂不是来捉我的。我更加笃定长雨的话是个真理,又然然的想起这一头白发,实在太过暴露了。
四下张望,得找块石头什么的砸死他。那人又颤颤巍巍道:“这位小朋友你的白发……好生个性!”
“白发?你不奇怪我可能是妖吗?”墙角有个砖头
他在墙头滑稽的摇摇头,一本正经道:“怎么会,你手握贫道这么多张符,一点灰飞烟灭的迹象都没与,哪里会是什么妖?”
我惋惜的叹口气……好一个智商有限的江湖骗子!
☆、第17章泼辣女子
一个不会捉妖的道士,和一个不会法术亦没有修为的妖怪,竟然莫名其妙的相遇了。我掂量着手中的石砖,瞧着他那五大三粗的莽夫样子。思考着,这暗器是要从何种角度飞去最好。
长雨曾今在我面前感叹过,她来不及说我爱你的短暂爱情。这场爱情带给她不单单是身心的慰藉,多少还给了她点人生的感悟。她说,缘分二字实乃是门学问,终成眷属是有缘有份,此恨绵绵是有缘无分,强扭的瓜不甜得归类到无缘无分上……得此教诲,我举一反三,提炼升华,觉得我跟眼前这骗子道士少说也是……孽缘。
秉承着资源重复利用,我将板砖一分为二,以免自己的命中率不尽人意。
不过……居然出乎意外的一击即中,只是这结果差强人意了点。
江湖骗子在墙头疼得直挣扎,身子一偏居然实打实的落在了墙内,躺在地上揉着自己的腰背,直喊救命。我低头觑着手上还剩下的半匹石砖,觉着这东西照着他的头下去,非死即废吧。
他却很有礼数,吃力的扶着墙根站起来,对我拱手一礼,诚意道:“多谢小娃娃你的救命之恩……来,这是我们青城道观的镇观之符,见你我今日有点渊源,万万别跟我客气,拿着。”
敢问一个江湖骗子的智商!
这人要是个捉妖的道士,不知道是侮辱了道士,还是侮辱了妖。又陡然想起长雨某日一本正经的告诫我说,人心难测,世道艰难,事实无常reads;。这道士界怕是最好的凭证,长雨,诚不欺我。
他抖落两下肥大的袖口,递出一张朱红字符更为繁复的黄条来。听他话说,这是镇观之宝,我欲要接下时,合情合理的有几分胆怯。他见我缩回了手,以为我与他客气。
十分豪迈的将其拍在我手心,意料之中的我完好无损,连一点灰飞烟灭的迹象也没有……论一个骗子的出处?他口中的道观从犯罪的角度来说,大概是个窝点吧……
堂堂的镇观之宝也这么不值一提,他那些个符咒不顶用,也就不能全怪罪他学艺不精。
从一个非专业妖怪的角度上来说,我对这江湖骗子的茫茫捉妖路表示同情,他的职业生涯,想必比同行要坎坷和凶险的多啊。
“你可不要跟我客气,拯救苍生,铲除邪祟,本就是我们这些道士的职责……来,拿着。”
我强颜欢笑!
白苏大多呆在医宫,不过问江湖事,也不过为朝堂。若是有空也会抄抄佛经,以求自己平心静气,打发打发时间。所以也总会教导我说慈悲为怀,尤是为医者,定要时时刻刻将“医者父母心”和“悬壶济世”念在心头。
我今日终于找着对象了。虽然不能像医宫内大夫们的那样,减少他身上的伤痛。可至少我能慰藉他的脾胃,以表礼尚往来,同时也不失了我为主人的礼数。
知道他一天没吃东西,我便带着他一路穿梭到厨房里,给他从冷却的锅炉里找出两个剩馒头。
他一屁股坐在灶前,吃着说:“你们的医宫的伙食就是不一般,好吃……还有点其他的吗?”
“什么?”
“比如肉丝炒肉片,肥肉炒瘦肉啊!”
我干笑两声:“就你这手上的都还是我们前院来福的夜宵呢!”
瞧他人看起来像个山村野人,没想到吃个馒头还煞有大家闺秀的风采,两个馒头都足足吃了一个时辰。顺带将北国风光到南国风土,再到东海人情都给我显摆了几遍,我头一回听得他话里的稀奇,倒也在厨房里陪着他。
却惊闻震天摄地一声“砰”
医宫内的侍卫兵身穿铠甲,手持长剑齐刷刷的冲进来,白苏一脸焦灼的奔到我身边。蹲下身来,一把将我搂回怀中,这是在我印象中她第二次的慌张,贴于腰侧的长发也不及往日的柔顺。她额间蒙上一层细汗,面颊有些不自然的红意。
“可是伤着了,告诉白姐姐,可是伤着了……”
“没有……”
“手上捏着的是什么,快将这东西扔掉,”白苏的视线在定格在我手上的东西时,闪过不加掩饰的慌乱,夺过我手中的东西,一把扔进燃着残火星子的灶台里,那黄符逐渐被渐生的火势消亡。
说话的空档,她又将我往后带了带。长雨上前来,将我护在身前。白苏起身抚着我的头,白色衣袖贴着我的面颊。语气生冷,直直逼问到被压制在案板上的江湖骗子。
“你是如何进来的,医宫重地岂容你撒野。”
“这位夫人,贫道只是路过此地,正巧遇到了这位白发的小娃娃,她生的好心见贫道可怜reads;。便引我到厨房,施舍两个馒头,其他的贫道什么都没动!”
白苏听他所言,偏下头觑了我一眼:“我家弦月尚且年幼,哪里懂得什么明辨是非的道理,来人啊给我将这妖道关进牢中……”
“是!”
江湖骗子一听要押入大牢,哪里肯依,大喝一声“且慢”,作势要从怀中掏出物事。
白苏不紧不慢的命令着:“弓箭手准备!”
我转过身子,将头埋在长雨腰间,觉着这大概就是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吧!长雨以为我惊着了,忙护住我的头,宽慰几句,在白苏的示意之下,带我回了房。
只道是月有阴晴圆缺,万事有因有果。世间的如意和不如意,总结起来,大都归类到“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在路过桥廊之时遇上个手挥长鞭的蓝裙女子,我实在不知,要将这段缘分归类到善报,还是恶报上。
我被长雨牵着,只觉奇怪,桥廊上的白色灯盏全都换成了四角长明灯,一灯四面,每一面上都画着精巧的画作,或是山水或是虫鸟。灯底还悬着流苏。
长雨说:“少宫主,你的生辰快到了,宫主宴请四方宾客,前来医宫祝贺。所以捡着还有几日,命我们将医宫内外好好布置布置。”
长雨这句解释就是所谓的“因”,我从未过过排场如此大的生日,一时好奇和兴奋充斥整个胸腔。小孩子心性也冒出来,挣脱开长雨的手,在桥廊内奔奔跳跳。长雨见状赶紧提裙跟上,在后面焦急的喊着我。
她喊我不要紧,要紧的是她这一追,我脚下直直的一滑,居然从桥廊上翻了下去。许是狐狸的灵敏性与生俱来,在下落的那一刻我心神稳当,借着下落的空档,居然有心思想其他,奇怪着为何会有三声尖叫。
按理说,我一声,长雨一声,方才也没见着周遭有何路过的侍从。绞尽脑汁思考那第三声从何而来时,已经跌入药池这温柔香中。
接踵而至的问题是,我人这么轻巧,水花居然压得这么大。
所幸我不是一只旱鸭子,长雨寻到阶梯朝我本来,将我拉上岸去。
“少宫主,可是有事……让你慢点慢点,你瞧瞧你……”
“小姐!小姐!天啊!”长雨正向我抒发情怀时,桥廊上三两外人打扮的人,对着湖中嘶声竭力的喊着。我循声望去,还来不及把湖面上的动静瞧个真切。
一记长鞭迎面挥来。打在我的胳膊上,火辣辣的灼热。
她一袭蓝衣,长发湿漉漉的贴在惨白的脸上,目光如箭,锁着我,气急败坏道:“你个白毛怪,本小姐在好好的钓着鱼,你把我砸到池子里干什么?”
“……这药池里从来没有鱼的……”
她面色由白转黑,吼道:“那我钓乌龟行不行!”
“也……没有乌龟的。”
遇上北蓉敏就是所谓的“果”,不过种种迹象表面,遇上她基本归类到“恶果”
☆、第18章白苏之怒
“啪!”
一声清脆,宽厚的竹条实实的落在我的手心,疼得我这只狐狸龇牙咧嘴。
“不准躲!”白苏微愠的说道,“带陌生人进医宫,你可知那是个道士……在桥廊上玩耍,还砸伤了人,掉进药池……白姐姐平日里是如何教你的!”
白苏对我严格是人尽皆知的事,可打我是至今以来第一次。她总是端庄温雅的如枝头梨花,淡漠的白,素雅的静。寝院内,里里外外的跪满了人,垂着脑袋,不敢作声。
就在竹条再次落下时,长雨忽得跪上前一步,焦急道:“宫主,全是长雨没将少宫主照顾好,少宫主还且年幼,不明道理……”
“少宫主的确年幼,我平日忙于医宫事务,你们皆有照顾好她的责任。少宫主独自一人跑到偏院,医宫侍从众多,你们就没有一人上前照顾?还任凭少宫主带那道士在此处逗留?”
我不清楚侍从们是不是头一回得见白苏的怒意,此番,全都在底下求饶道“宫主息怒”,因着我,还牵连到了禁卫兵们。本欲向白苏开口求情,手心又是一疼
“给我在房内好好面壁反省,没有我的同意不得出去reads;。”
说着,白苏扔下手中的竹条,拂袖而去。淡淡的药香没了往日的清丽,反而添了一层沉闷。我回身望着她离去的白色背影,知道她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长雨扶我起来,叮嘱我说这几日乖乖听话,白苏正在气头上,过几天就好了。我说好。
她又去招呼其他侍从。我听得他们小心的议论,内容都是……这是白苏头一回发火,还是这么大的火。
我喉咙像是有什么东西膈着,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就好像镌刻在了上面,是个烙印。
为了防止我火上浇油,火中送碳。医宫的侍从们这几日把我看得尤为的紧,将看住我作为第一要事,布置医宫名列第二。就连离我八竿子远的厨房厨娘们,闲来没事也会来寝院门口张望,探探我可有不听话的迹象。
一晃就晃过了五日,白苏找来了医宫的白胡子老头教我作画,据说他是主管医宫修缮事务。梦想是成为一名园林艺术家,我对他的梦想聊表赞同,怪不得我觉得茅房都设计的那么有清新脱俗的骚气。
画画比写字有趣的多,打发时间的速度也跟快,白胡子老头说做任何事都要讲究根基,落笔,运笔,轻重,都有讲究。凭此理由便让我先从画竹子开始。
当天他左右翻找,勉强从杂物室里给我找了个“竹梯”出来,当时我正在院子里品茗。他飘逸的白胡子挂在憋得通红的老脸上,颇有土地公公神韵。
秉着尊老爱幼的美德,我上前不情不愿的接过,问他:“您老般竹梯来干什么?”
“哎呦,”他捶捶老腰,“这医宫这么大居然没有一个翠竹,没办法,少宫主,你将就这竹梯子,一样能画出翠竹迎风的洒脱和情怀。”
末了,还生动的咳嗽了两声,我压在舌尖得拒绝,被他硬生生得咳了回来。扶着他到楠木凳上坐下,瞅瞅倒在一旁的竹梯……觉得真是洒脱,真是有情怀。
无奈不想惹得白苏不高兴,和白胡子老头一起用过午膳,小憩了一会。长雨便叫人在院内搭了一张桌子,摆上砚台和笔架。竹梯太高,思来想去,只好将其挨着屋檐立放。
光天化日,我对着一把老旧的竹梯陶冶情操,画面不免单薄的很。不禁没有文人墨客的骚气,还莫名的透着一股傻气。
白胡子老头一手负背,一手抚须,音怀磁性道:“这叫借物抒情。”
我悟了!我的“情”很干瘪。
白胡子老头不以为意,人倒是兢兢业业,陪了我半个下午。被他感染,我作画也渐入佳境。他若无聊,便时不时的跟我说说他年轻时的趣事,我点头迎合,若是说道有趣的地方,也停笔问他两句。
现下他正说道,他二八豆蔻,进京赶考。在城墙边惊鸿一瞥一白衣女子,他说到这仿佛品一壶陈年佳酿般,回味的啧啧嘴。
又道:“当时那白衣女子正是出城来,马车华丽,老夫不忍多看了几眼。正巧那女子掀帘往外探望……嘿嘿嘿……少宫主您猜猜这女子是谁?”
“……哪个大家闺秀吧……”
“也不差,正是咱们的苏宫主reads;!”
我手臂一颤,落笔过于重了。突兀的墨色线条打坏了整幅画的和谐,气急败坏的瞪着白胡子老头,道:“就你胡说八道,毁了我的画。”
他不高兴的瘪瘪嘴,一本正经解释着:“老夫快古稀的高寿了,哪还跟你这十岁的娃娃玩笑,别看咱们宫主容颜永驻芳华二十,岁数可比老夫还大。此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是她养大的,居然不知道?”
“……这,”白苏的确没给我说过,这事与她于我来说都是好事。我是妖,只要神魂不灭,便会不朽。这般说来岂不是会与我永远在一起,我欢喜的很。却又有疑问,“白苏是凡人,为何会不老不死?”
“医宫,医宫,世间医术的集大成者,别说什么头疼脑热,七情六欲也不在话下。老夫虽然对医术懂得浅薄,”他压低声音在我耳边到,“贵为一宫之主,得些先者医生医死的传授,也是有可能的!”
我提笔的手一直未动,被他话里的神秘勾了去。游疑片刻,木然的点点头。
视线错开桌沿,落到地上,竹梯的影子被阳光拉得老长。却忽闻头顶的响动,一陌生又熟悉的蓝色衣裙破风的声音,引得我心头一紧。
还是头一次见着传闻中得绝世轻功,她腰间挂着长鞭,身姿利落干脆的很。似在徒手抓着一只鸟,却将好不好的在对面的屋顶踩滑,娇呼一声。沿着屋顶的曲线滚落下来,顺带撞倒了我的竹梯,直直向我倒来……
始料不及中,一阴影笼罩而下,头顶突兀的力道,震得我眼冒金星。
白胡子老头气血不稳,捂着胸口,先我一步倒地。
只听得长雨惊呼:“少……少,少宫主,你流血了!”
额头粘稠温热的液体沿着我的眉间滑下,逼得我睁不开眼,抬手一抚,手心是刺眼得猩红。一阵眩晕,天旋地转之际,我想,遇上北蓉敏果真是造孽,恶报啊!
等我挣扎的醒来时,正巧是深夜,窗外的天色黑的清丽。熟悉的锦被,熟悉的白纱幔帐,熟悉的一抹珠帘。还有我最为眷恋的清甜药香。耳边传来白苏的焦急:“弦月,可是醒了?”
她舀来旁边的枕头垫在床头,扶我坐起,又赶紧为我把脉。我瞧见铜镜中的自己,也不知谁的品味这么差将我的狐狸头,包得跟粽子无异。
“少宫主没事就好,都怪我管教无方,小女顽劣,居然跑到少宫主的寝院胡闹,还望白宫主您大人有大量,我代小女向您配个不是!”
说话之人是个玄色劲装的中年男子,说话的中气很足,江湖人的打扮。隔着珠帘,看不太真切。白苏接过长雨递过来的汤药,细腻的喂倒我嘴边。
柔声道:“北阁主切莫自责,小孩玩闹,难免受伤,不碍事。我家弦月前几日还将北小姐撞如药池,这次当他们扯平了吧。”
“多谢白宫主大量……”那人说完,身影有些摇摆,好似想要透过珠帘窥探一二。
“北阁主还有何事?”
“哦,怪我莽撞,只是听说少宫主天生白发,已是新奇。今日得见,实在有幸!”
☆、第19章九尾白狐
白苏因着北阁主的话,眉头一簇,好似惹得她得不满。
声色也冷了几分:“天下人皆知弦月是我的义妹,可我一直视她为天将恩赐,试问天生白发,不是极重的礼吗?”
我年龄尚小,整日呆在医宫,也不能完全明白人心叵测的道理。只知道,白苏态度转变,自然有她的道理。她总说我怎么也长不大,可她又说,有她在我永远也不必长大。
就像现在这样,她在我身边护着,应酬着别人。
北阁主老脸有些挂不住,大概是觉着自己一个大男人,还有点婆婆妈妈的小心思。一时尴尬,带着北蓉敏走了。我得视线大都停留在那委屈得蓝衣裳上,北蓉敏临走的时候还回身望了望我,像是哭过,眼圈红红的。
打量她的样子,也就凡人十四五岁的年纪,比我懂得也不多。算上这次,是我们第二次见面,谈不上了解和深交。可至少我能看出她是个行事自我泼辣的女子,性子定是顽皮可爱了些。
白胡子老头见多识广,也博学多才,昨日作画的时候还跟我说过,对佛对道都要心怀感恩和尊敬reads;。
我虔诚求教,问他说,何种方式能既直接又有效的,表达我的感恩和尊敬呢?
他说,出门看黄历就可行。
我细想他话里的内容,觉得略有意义。觉着和北蓉敏两次见面,两次倒霉,恰巧那两日我都没有看黄历,亵渎神祗神灵。大抵是要给点惩罚的。
“弦月在想什么呢?”额间一凉,白苏抬手抚了抚我的绷带,眼底尽是担忧,“可是不舒服了,眉头敛得这么紧?”
几日没得她的温柔,我莫名的想念。钻进她怀里,倒在她的肩头。白苏顺势搂了我。
“你这孩子,可是知道自己错了?”她低头,用鼻尖蹭蹭我的脸颊。
我点点头。
“那……跟母上说说,自己错在哪里?”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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