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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干嘛去?”
黄盛正在吃他不早不晚的早餐,发现周榷在门口换鞋,俨然一副准备外出的模样。
“扔垃圾,”周榷将手搭在门把手上,“顺便买菜。”
黄盛立刻放下筷子:“我也去!”
“你去干嘛?”周榷说,“干你的活儿,别想偷懒。”
客厅面积不大,人高腿长的黄盛三两步便走到了周榷面前:“我在电脑前坐了半个多小时了,一个客人也没有。”
“万一你一走,客人就来找客服了呢?”周榷问。
“那就让他等一等。”黄盛搬出周榷之前说过的理论,“客服也是人,也会遇到头疼脑热、口渴尿急的情况。”
周榷“啧”了一声:“你这是在胡搅蛮缠……”
“我不管,”黄盛摇曳着周榷的胳膊,撒娇耍赖,软磨硬泡,“反正你不能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
“你多大了,”周榷拂开黄盛的手,“还要人陪。”
黄盛想了一下:“化形不到二十六年,就说是二十五岁吧。”
周榷微微一怔:他没想到黄盛竟然比他小。大概是因为黄盛五官深邃,有点混血的味道,所以看起来更显成熟的原因吧。不对,他又不是人,不能按照普通人类的标准去进行比较。
“黄盛,”周榷迟疑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是我妻子,”黄盛很坦荡,“想问我什么问题都可以。”
周榷自动忽略“妻子”这件事,只为自己感兴趣的费口水:“你变成人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哎呀,你真讨厌!”黄盛羞赧地别过脸,“还能是什么样子……自然是赤身裸体,一丝不挂啦!”
周榷白眼一翻,正想骂人,突然意识到黄盛发骚,也要怪他问得太过暧昧,于是吞下骂人的话,重新描述自己的问题:“我的意思是,你最初变成人的时候,是婴儿,还是直接就是现在这样了。”
“嗐,你是问这个啊。”黄盛说,“化形的时候就是现在这样了。”
“哦……”周榷想了想,又问,“那你化形大概要多久?”
“四千九百天。”黄盛补充道,“少一天都不行。”
4900除以365……周榷快速算了一下,反正肯定是十几。即是说,再算上等待化形那十几年,黄盛现在得三四十了,可不是他说的二十五岁了。
周榷不禁偷笑,心说老黄瓜一根还挺爱装嫩的。黄盛不明就里,问他在笑什么。周榷连忙摆手,搪塞说没笑什么——说完他又继续偷着笑。
“我回答了你的问题,”黄盛问,“你是不是就可以带我一起出去了?”
周榷立刻敛去笑意,斜睨着黄盛:“我有说过你回答我问题,就可以和我一起出去吗?”
“说过吧……”黄盛偏过脑袋,别开视线,装傻充愣,“没说过吗?”
“你如实交代的话,我还可以考虑一下。”周榷双手抱臂,紧盯着黄盛的表情变化,“你总是跟我东拉西扯,谎话连篇——那么不好意思,我不带骗子一起玩。”
“我没骗你啊!”黄盛猛地转过头,撞见周榷审视的眼神后,又慌张地转了回去,“我是真的……不想和你分开嘛。”
胡说八道。周榷不再废话,转身就走。黄盛连忙抓住他的胳膊,不得已地讲了实话:“我还没去买过菜,想去看一看。”
周榷瞥了黄盛一眼,得意笑道:“早这么说不就得了。”
“这么说了,”黄盛摇晃着周榷的手臂,“怕你更不愿意带我出去了。”
“关爱老幼病残,人人有责。”周榷瞪着黄盛的手,“放开。”
黄盛松开手:“谁是‘老幼病残’啊?”
周榷嘴角挂着浅笑,不愿回答。他拎起门口的垃圾,推开房门,让身后的黄盛赶紧跟上。
黄盛站在门厅,不愿向前迈步。
“说带你去了,你又不动了。”周榷实在搞不明白这位爷在想什么,“你到底几个意思?耍我玩儿呢?”
“不是,”黄盛连忙否认,“我没有耍你。”
周榷问:“那你站那儿干嘛呢?”
黄盛低头嘟囔道:“没有……”
周榷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黄盛抬头看着周榷,提高了音量:“我没有鞋穿。”
“没有鞋穿?”周榷低头看向黄盛的双脚,“那你脚上穿的那个是什么?”
“拖鞋啊。”黄盛说。
“对啊,”周榷嗤笑道,“拖鞋不是鞋啊。”
“拖鞋是在家穿的鞋,”黄盛阐述自己的观点,“去外面要穿别的鞋。”
我看你不是黄瓜皇子,你是豌豆皇子吧!手里的垃圾袋有点沉,周榷不想同黄盛废话:“走,还是不走,你赶紧选一个。”
黄盛还在纠结:“可是我没有外出穿的鞋啊。”
周榷斩钉截铁,替黄盛作出决定:“那你就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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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别这样啊!”黄盛大步向前,一脚迈出门去,“你说好了带我去的,怎么可以反悔啊!”
周榷笑道:“可是你没有外出穿的鞋啊。”
“唔……”黄盛眼珠一转,有了办法,“你给我买一双?”
周榷眉峰高挑:“我有病?”
黄盛粲然一笑:“你是我妻子。妻子给丈夫买双鞋,很正常的事情,不算有病。”
周榷冷哼一声,转头就走。黄盛大步跟上,问周榷为什么不愿意。
走了几步,周榷突然站住,黄盛措手不及,与他撞在了一起。
“哎哟!”黄盛惊呼,“出什么事啦?”
周榷板着脸,质问黄盛:“你关门了吗?”
“关门?”黄盛想了想,不敢确定,“关了……吧?”
那就是没关。周榷不再废话,直接往回走。黄盛紧随其后,慌慌张张地问着怎么了。
果然没关门!周榷关上房门,上好锁,又大步流星地向外走。黄盛这才明白是自己做错了事,连忙追上周榷,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周榷嘴上不说话,心里忙念叨:“哪是您的错啊。您是皇子,出门自有人跟在后面负责提鞋关门。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我不是妻子,我是有毛病子。上辈子造了孽,这辈子才会遇上你。你是老天给我的惩罚,我要忍耐——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周榷!”
周榷猛然回神,不是因为有人喊他,而是因为有人将他紧紧抱住。
“放开我。”周榷提醒黄盛。
“我不放。”黄盛有理有据,“放开你,你就又不理我了。”
“你放开,”周榷说,“我不会不理你的。”
黄盛提出要求:“那你先说原谅我了。”
周榷毫不犹豫:“我原谅你了。”
黄盛还不满足:“说你不生我气了。”
周榷叹了口气,复述得毫无感情:“我不生你气了。”
“还有……”黄盛犹豫片刻,降低声音,贴在周榷耳边低语,“说……你爱我。”
“疯了吧你?”周榷问。
黄盛嗔了一声“讨厌”,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轻啄一下周榷的脸颊,然后才松开手臂。
周榷愣在原地,慢慢抬起手臂,触碰被亲吻过的脸颊,热得险些灼伤手指。
“你……”他一点点地转过头,惊诧地瞪着黄盛,“什么毛病?”
黄盛红着脸,说的还是“讨厌”。
周榷倒吸一口凉气,心说真他娘的造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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