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形针俱乐部作者:优秀青年小阿力力
消失后,只浣熊钻了出来。
那个胖家伙不知道是从哪儿钻出来的,它迅速地跑到弗雷的不远处,开始吃黑猫剩下的
鱼罐头。它用爪子捧起鱼,警惕地望着远处的那些猫,把鱼很快塞进嘴里。
浣熊的尾巴脏兮兮,像个笨蛋小偷。
奈哲尔感到弗雷属于这片灌木丛。
这有趣的场景像三十年前写的那些书里的,像那些关于林间小屋、浣熊和狗、蘑菇和苔
藓的故事。弗雷是个扛着斧头住在林子里的人,又或者他是巧克力屋的主人。
森林里有面包屑,浣熊,黑猫,女巫,以及小甜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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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哲尔和弗雷上床之后的周里,奈哲尔在期待两件事,件是弗雷的家赶紧变得杂乱
,件是下周三的回形针俱乐部。
在又次去往回形针俱乐部之前,他和弗雷之间的关系微妙、诡异,像十年没有上过床
的异地夫妻、像周内上了两次床的同事、像个伤害者与被伤害者。
先将这所有的切都放在边,来说说回形针俱乐部的聚会。
和弗雷上床后的第个周三,奈哲尔又次走进那扇由暗绿色金属制成的大门。
上次他对这儿的猜想是尖叫的鸡笼、肌肉男的聚集地,这次他对这儿的印象是温暖的下
午茶、和他样开朗大方的直男。
男人们都在那儿,扎克依旧在中间,他的旁边围坐着其他人。
奈哲尔感到无限亲切,像去公园里看棵每个月都要去看次的树。
你好,阿尔贝托,你好,扎克,你好,克劳斯,你好,盖布瑞,你好,雨果,你好,瑞
恩,你好,……
他个个和男人们打招呼,但到最后个人的时候他停了下来——他忘了那个男人的
名字。
他叫什么来着?他上次似乎没有自我介绍,而且他也几乎句话都没有说(虽然他直
坐在阿尔贝托的旁边,虽然他冷酷地吃完了那块蛋糕并且连盘子都刮得干干净净)。
他是个拥有典型英国长相的男人,穿三件套的传统西装,瘦得惊人,有棕色的头发和蓝
眼睛。他的腿像两根竹竿,既长又直得不可思议。
当奈哲尔看着他时,他回看了他眼。
简单的目光接触间,男人散发出忧郁而优雅、儒雅而邪恶的气息。奈哲尔仿佛看见他把
自己关在房间里写诗,写到手指出血,他还仿佛看见他在月光下吸人血的样子。
英国人坐在那儿,如置身于黑暗中,言不发,目光如刀,手指似剑。
“你好……”奈哲尔说,他在叫男人名字的时候哽住了,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这个人的名
字。
“这是威廉。”克劳斯对奈哲尔说。
“你好,威廉。”奈哲尔说,“我是奈哲尔。”
威廉动了动眼睛,依旧言不发。
奈哲尔并不认为这个英国人没有礼貌,你能要求只吸血鬼或者个诗人和你打招呼吗
?前者只会表现得像只饿坏了的蝙蝠,后者只会表现得像个没穿鞋的醉酒流浪汉。
“现在人到齐了。”扎克说,他转向威廉,“威廉,上次你句话没有说,这次从你开
始。”
威廉看着扎克,他看得非常认真,但他句话都没有说。
“给他个发言枕!”雨果说,“你们忘了件重要的事,不给他发言枕,他是不会开
口说话的。”
“抱歉,我忘了。”扎克说,他从桌上拿过个狐狸形状的小枕头递给威廉。
长手长脚应该有百九十公分左右的威廉接过狐狸枕头,他把它端端正正地放在腿上,
以个没有被察觉的小动作拍了拍狐狸的脑袋。
之后,他清了清嗓子,环视所有人,以严肃、阴郁、冷酷的态度开始了他的发言。
“发言枕头在我的手上,现在轮到我阐述我的故事。”威廉说。
“那是只狐狸而不是发言枕。”雨果说。
“目前它在心理上代表发言枕。”瑞恩说。
“但还是只狐狸。”盖布瑞插嘴,“为什么用狐狸而不用袋鼠?”
“现在发言枕在我的手上,应该由我发言。”威廉打断盖布瑞的话,他的声音冷若冰霜
,这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来自个非常寒冷的星球。
这时候,奈哲尔突然发现威廉正以小心而谨慎的姿势抚摸那只狐狸,不,是抚摸那只发
言枕。
“我有个兄弟,但我们并无血缘关系。”威廉说。
“你和我的情况样,我的哥哥也与我没有血缘关系,”盖布瑞插嘴,“他是个古板
而无趣的美国人。”
威廉看着盖布瑞:“我的兄弟是个和你样倒霉的澳大利亚人。”
“我们能别提国籍歧视问题吗?”阿尔贝托说,“如果你们坚持提它,今天的布丁就没
有你们的份。”
威廉闭嘴了,盖布瑞也是,雨果耸耸肩。
“继续吧,威廉。”扎克说。
威廉摸了摸狐狸,说:“我想尽了方法捉弄我的兄弟,但他没有理解我的意图,他认为
我直以来对他很好,他以为我只是以另外种方法爱他。”
“你的兄弟听起来太棒了,”盖布瑞说,“我的兄弟每天都在和我发生争执,而我揍不
过他,这是问题的关键。”
“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通常是矛盾的来源,”威廉说,“我的问题是,现在我发现我非
常期待我的哥哥对我每个行为的反应,他难以预料。我觉得这是因为他头脑简单。”威
廉的表情冷冰冰的,他的长手指开始捏狐狸的耳朵。
“听起来他只是不想和你计较。”克劳斯说。
“不,我不这么认为,我认为是因为他以简单的方式思考。过于简单,所以无法预料。
”威廉回答,他继续捏狐狸的耳朵。
雨果看着威廉的手指,他的关注点不在威廉的话上而在威廉的手上:“你喜欢毛绒触感
的东西?你快把那只狐狸的耳朵摸秃了。”
威廉迅速地抬起眼睛,看了雨果眼——阴郁而邪恶的,他手上的动作随即停止了:“
请勿揣测我,美国人。”
“我们之前说了‘没有国籍歧视’。”阿尔贝托说,“你还准备吃布丁吗,威廉?”
“我不喜欢别人用布丁来威胁我,”威廉的长手指在毛绒狐狸身上优雅地划过,如吸血
鬼对待他刚捕获的猎物,“但我接受你的威胁,布丁是我喜欢的甜品。”
“你的哥哥不知道你在捉弄他?你都干了些什么?在他睡着时往他脸上画胡子?”奈哲
尔问。
“那是我小时候做的事,”威廉说,他看着奈哲尔,仿佛被看穿了那样愤怒起来,“我
现在可不干这个。”
“高端的恶作剧?”奈哲尔反问,他没有意识到威廉的愤怒,“在他洗完澡之后把他
的内裤扔到窗外去?”
威廉的脸色变得加不好看,他瞪着奈哲尔,用中指和拇指搓揉狐狸的耳朵:“这愚蠢
的方式是你的表达,而并非我的。”
“在他洗澡的时候关掉热水?”雨果很有自信地问,因为他就是这么对待他的室友的。
威廉的表情瞬间僵硬了,他皱着眉头把狐狸递给了扎克,然后闭嘴不再说话。他的表情
和身体语言明显再说,“我感到我受到了歧视”。
这之后,房间中有个10秒钟的语言沉默,还夹杂着稀稀拉拉的笑声——不识趣的笑声发
出者是盖布瑞和雨果。
威廉瞪了两个年轻男人眼,又把那只狐狸拿回去了——很明显他有话要说。
“我不会做关掉热水这种事,孩童般的行为在我成年后就已经绝迹。听着,如果不是因
为阿尔贝托,我不会再参与你们的对话,我会离开,不再回来。”威廉说完,又次把
狐狸还给了扎克。
“翻译过来就是,如果不是因为布丁,我不会参与你们的对话。”雨果说。
“你的哥哥定是个聪明人,而你是那个笨蛋。”盖布瑞说,他迅速地从扎克手上抢过
狐狸,把狐狸扔给雨果。
雨果牢牢接住。
威廉瞪着雨果和盖布瑞,他闭嘴,愤怒地把两手交叉放在膝盖上——狐狸不在手上意味
着他不能说话。
奈哲尔开始意识到威廉的哥哥可能是个成熟的聪明人,不和这种小鬼计较,但他不准备
说出真相。在这儿没人说出真相。
“现在轮到我发言,因为我有狐狸。”雨果说,他把那只狐狸放在椅子的扶手上,看了
威廉眼,开始说话,“我的室友,维生素先生,和我是同事,我们在个项目组工作
。他每天都找我的茬,无论工作还是生活。他认为我睡得太晚,起得太迟,认为我自由
散漫。我直认为按时完成任务就可以,没有必要循规蹈矩,但维生素恰好是个被逻辑
侵蚀的机器人。他写的每行代码都干干净净,我不知道把代码写得那么干净有什么意义
,你只要达到目的就可以。我们有太的矛盾,所以每天都在吵架,甚至打架。”
“你们都是程序员?”奈哲尔问,雨果看起来根本不是做这行的。奈哲尔印象中的程序
员就是把箱子放在车顶上并且唱歌很难听的某个微软曾经的b
“是的。”雨果回答。
“这样个讲究逻辑的人和你打架只能说明你把他惹急了。”
“我只是把我的内裤和他的内裤起扔进了洗衣机!”
“我就不会因为这种状况抓狂,”克劳斯说,“我常把我的内裤扔进扁桃仁先生家的洗
衣机。”
“我也不会。”奈哲尔说,他想象了下他的内裤和弗雷的内裤放在起的场景,他还
想象出些白色可疑液体,他不能再想下去,这简直是性幻想。
“我理解你的感受。”盖布瑞说,“我的内裤不介意和任何人的内裤起呆在洗衣机里
,除了我哥哥的。”
“赞成盖布瑞刚刚的发言。”威廉补充道,这是他没有抱枕时说的第句话。
雨果看了看大家:“维生素对此很抓狂,他大概觉得他的逻辑被北极熊碾杀了。我来到
这里的原因是,我发现看着他生气让我感觉很好,所以我持续做让他生气的事,比如拍
他的屁股、嘲笑他的发型,在发给全组的工作报告中提到他对我的影响。我们的测试以
为我们在恋爱,设计干脆认为我们快结婚了。我感觉维生素快疯了,而我乐在其中。”
“这听起来很浪漫。”瑞恩说。“如果伯劳鸟先生有你或者维生素半的开朗,我就会
减少至少半的担心。”
“浪漫?”阿尔贝托纳闷地问,“每天打架和吵架浪漫在哪儿?”
“另外种浪漫。”克劳斯说,“你到我这个年纪就会明白。”
“我不会明白,”阿尔贝托说,“我怀疑你也不明白。你和扁桃仁每天都在秀恩爱,就
算金融危机时期样,我都怀疑你们吵过架没有。你不会知道哪儿有少关于你们的都
市传说。”
扎克把那只小狐狸拿过来,摆在中间的桌子上,他环视了圈,最终目光落到瑞恩的身
上:“你来了之后还没有完整地分享过你的问题,瑞恩。”
“我吗?”瑞恩微笑着问道,他顿了顿,继续说,“我的故事很简单。我有个朋友,
他是伯劳鸟先生,我很喜欢他。他不知道他是直是弯……”
“等等,”盖布瑞打断瑞恩,“你的情况和我们都不样。这儿是回形针俱乐部,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