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十几个小老婆,你只不过是小老婆的弟弟,算哪门子小舅子,不要脸。”也先土干冷笑道:
“火真,毁了我们的计划,满盘皆输,这件事我禀告给太师,太师也饶不了你!我告诉你,把台如果出事,我会提着你的脑袋做成酒杯,当我外甥的陪葬!”
两人撕破了脸皮,火真心想,老子这次八成会丢命,谁人不惜命?火真立刻推卸责任,说道:
“没错,我是绑错了人,可是人算不如天算,鬼知道今晚会有暴风雨啊!原本我们的计划是在什刹海湖面泼石脂,点成一片火海,制造骚乱,然后乘乱和把台里应外合,绑架皇太孙。”
“突然一场暴风雨,所有计划都打乱了,皇太孙刚好在我埋伏的湖畔靠岸,我看到绿色荧光,想起把台的情报,就去绑人,当时我只有一个人,他们两个人,一个带着绿斗笠、披着蓑衣、另一个划船还挨着雨淋。当时这个场景,换成你自己,你也会以为那个被保护的人是皇太孙!”
也先土干鄙夷一笑,“老子才不会这么蠢,把人扛起来放在马背上,居然是雄是雌都分不清楚。”
火真吼道:“当时幼军来接应的人快来了,我都听到了马蹄声!换成你你也紧张!”
也先土干也吼道:“紧张到男女不分吗?你这个蠢货!老子不跟你吵了,真正的皇太孙若醒悟过来,他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一千幼军,一定把他们全部下狱,严刑拷打。中原有句古话,叫做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走一个,我这就召回把台,我们一起回部落去,再也不来明国了——迟早要被你们这些蠢货连累死!”
言罢,也先土干就要冒雨出门,火真指着“昏迷”的胡善祥,“她怎么办?”
“当然是杀了灭口!”也先土干说道:“难道你要留她苏醒后大声呼救,把五城兵马司的人都引过来,扫平我们的暗桩?宰了她,埋到菜园子里。你不会连这点小事都要搞砸吧。”
火真闻言,举起小刀,对着胡善祥的心口就刺!
生死关头,胡善祥不能再装晕了,她往外一滚,躲过了第一刀,然后连滚带爬的大声呼救,“也先土干!想救你外甥,就先救我!”
火真举刀追刺,胡善祥举着椅子格挡,被火真连椅子带人一起踢飞了。
胡善祥倒地,火真右手按住她的锁骨,还用膝盖牢牢压住她的腰,她就像一只上岸的鲤鱼,头尾绝望的摆动,身体不能动,绝望的看着刀尖朝着脖子割过来。
胡善祥闭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的来临。
没想到菜园是我的葬身之地,我身上会长出什么菜?白菜?萝卜?
谁会吃掉用我的肉身滋养的蔬菜?
以及……我怎么还没死?
胡善祥睁开眼睛,看到刀尖就悬在脖子上,只隔着一拳的距离。火真依然压制着她,但是左手手腕被去而复还的也先土干牢牢捏住,同样动弹不得。
火真问:“你要干什么?是你要我杀了她。”
也先土干说道:“放开她,万一把台被抓,我要用她交换外甥。”
火真不肯,“一个小宫女,能管什么用,杀了她,免得夜长梦多。”
也先土干捏着火真手腕的手越来越用力,“我说——放开她!”
火真吃痛,膝盖从她腰间挪开,放了她,打量着她胸前的起伏,啧啧道:“胸无二两肉,没想到你好这口。你快办事,办完了我来杀。”
也先土干绑住胡善祥的手,“别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猥琐,你滚,这里不需要你。”
也先土干赶走了火真,把胡善祥拖到椅子上坐着,“你是什么人?你为何戴着他的斗笠,还穿着蓑衣?他身份贵重,自己都没穿,却把你保护起来,还亲手划船,你是明国的公主?郡主?”
如果是真的,那么用她来交换把台就十拿九稳了。
在鬼门关里逛一圈又重返阳间,胡善祥感受到了一线生机,其实她刚才是为了保命瞎吼了一嗓子,说什么“想救你外甥,就先救我”,其实都是瞎说。
朱瞻基是个完美皇太孙,理性的可怕,才不会为了一个九品女史而放过一个潜伏在身边的敌国奸细——这个奸细还差点要了他的命!
但是,胡善祥不想死啊!
不想被埋在菜园子里,死的不明不白,连棺材都没有,用身体滋养蔬菜,想想就好可怕。
求生的本能使得她本来就聪明的脑子如虎添翼,为了活命,编个谎言不算过分吧。
胡善祥努力镇定,学着戏台子上的闺门旦们娇娇怯怯,眼波流转的模样,“我呢,有两重身份。明面上是端敬宫的九品女史,是个平平无奇的小女官。但在暗处,我是……”
胡善祥深吸一口气,嗫喏片刻,好像要说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也先土干问:“你就是胡善祥胡女史,在幼军里当过一阵子主薄?”
居然连这个都知道!
知道我这个双重身份的只有梁君、独眼李荣、顾小七和陈二狗这四个人。
奸细把台就是这四人之一!
完了完了,朱瞻基面前最欣赏的就是这四人,交代的事情最多,这些都当成情报泄露出去了。
胡善祥缓缓点头,“就是我,但主薄也是明面上有过的身份。我想说的是……是……”
胡善祥欲言又止,也先土干出身高贵,也先家族是蒙古鞑靼部贵族,祖上是元朝太保、恒阳王也先不花。贵族子弟自幼就懂得声色犬马,也先土干见胡善祥颇有姿色,又吞吞吐吐的,立刻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