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成笑道:“二哥,你也别气,那女人上了山,可也没有出家当姑子啊,你还怕她不下来吗。”
时迁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就先回来了,没想到我这不在,你小子都当了大官了,还把弟兄们都给封赏了,就差了我一个,老兄弟这可不对啊。”
扈成笑道:“二哥放心,等回去了,我肯定好好封二哥就是了。”
时迁飞身下来,道:“那封赏你二哥我也不希罕,倒是我看中了一件宝贝,就在那祝家庄,本来我想去偷出来,可是正好那栾廷玉投靠了你,你让他把那宝贝给你二哥拿来可好?”
扈成奇怪的道:“什么宝贝让二哥看上眼了?”
时迁偷得东西多,所以一般的玩艺根本就看不入眼,他能这样看中的东西,都是好物,这让扈成倒是有了几分好奇。
时迁笑道:“是一尊佛像,叫什么冷墨观音,完全是用墨制成的,但是不知道用了什么高明的手段,那观音的体表却是白色的,据说是李后主手制的,祝家备了这个东西,想要送到京城,呈给赵官家,好换一个官职。”
扈成一皱眉道:“这玩意也不过就是一个玩器,二哥好像对这玩艺没什么兴趣吧?”
时迁干咳一声,道:“那个……这东西是青云师太要得,她说我要是能拿着那个东西上山,她就做主,把……。”
时迁打个磕巴,扈成点头道:“不用说。我懂得,不过……二哥,只怕栾廷玉很难把这东西给你偷出来,祝家既然对那东西抱了那么大的希望,他们怎么会就那样轻易罢手呢。”
时迁苦着脸道:“我也知道,可是……。”
扈成想了想道:“不如这样,我写一封信,冒了郓王的名头,然后你拿着这信,到那里把东西给讹出来,你看如何?”
时迁摇头道:“若是栾廷玉拿不出来,我就去偷,这骗的事的,我是不做的?”
扈成笑道:“那随你吧。”
两个人说了一会话,天已经要黑了,扈成就叫了杨林过来,三个人坐在这里喝酒,酒至半酣,杨林向着时迁道:“时二哥,我听江湖人都说,你和大名‘浪子’燕青并称‘河北二飞位’有‘东蚤西燕’的名号,不知道你和那燕浪子比起来,你们两个谁理了得一些啊?”
时迁一撇嘴道:“我师父明月长老与河北三绝‘玉麒麟’卢俊义的姑姑青云师太平辈论交,那我和卢俊义自然也是同辈,这燕青是卢俊义的干儿子,是我的小辈,你说谁厉害!”
杨林点头道:“那自然是二哥厉害。”
时迁得意道:“其实‘东蚤西燕’名头并没有个么可听的,当年我出师之后,一月盗尽河北诸路军州,什么快手捕人都拿我不着,那个时候,天下谁人不知道我‘鼓上蚤’啊,就在这个时候,那燕青跟着出世,他也没能为啊,可是他干爹玉麒麟是多大的英雄。他要不弄出点声音来,怎么对得起他干爹啊?”
“所以啊,这小子就动了心思,也是他心眼活,就找到我了,跟我说,时大爷,时祖宗,我给你跪下磕一百零八个响头,你就对外说是‘东蚤西燕’帮我打打名头,也是没办法,看在卢俊义的面子上,这才给他打了个名头,不然的话谁知道他是谁啊。”
扈成、杨林两个都笑,时迁急了,叫道:“你们两个休笑,你们要是不信,我现在就去祝家,把那冷墨观音给盗出来,来去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你们看看我时迁有没有那么本事!”
扈成想忍住,却怎么也忍不住笑,怕笑多了恼了时迁,只能是死死的抓住了时迁。
时迁真急了,用力一振把扈成的手给振了开来,道:“老兄弟,我是看出来了,你是不信我啊,那好,我就让你看看,你二哥的本事!”说完身子就在原地一扭,再找人的时候,踪影皆无。
扈成四下里找了一圈,哪里还有人呢,不由得跺脚道:“都怪我那一笑,这是真去了祝家了!”
杨林也知道这和自己酒后失言不无关系,只得安慰道:“指挥不必担心,以时二哥的本事,就算是那‘祝家的人齐出,也不能挡住他的。”
扈成心里担忧,但是又不好说得太多,让杨林多心,只能是这样等着。
再说时迁从扈家庄出来,施展开陆地飞腾术,一会的工夫就到了祝家,他眼看庄门紧闭,庄墙上人来人往,巡查不停,虽然天晚了,但是城头上尽点了火把,根本就看不到有一点黑暗的地方,显然就是防着有夜行人进去。
时迁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可以进去地方,不由得暗道:“这下麻烦了。若是往常,却今天收手,回去了备点对付这明子东西,然后再来就是了,可是刚才把大话给说出去了,若是盗不回去,怎么好回去见人啊!”时迁急得直挠下巴,就在这个时候,离他不远处,一顶小轿晃晃悠悠的过来了,时迁看着那轿子向前,眼看就要庄门了,身子向地上一扑,贴着地滑了出去,好像一条在水面上滑行的鱼一般,就到了轿子底下,背对着小轿,双手、双脚翻起。就勾住了轿底,嘴里面舌头上顶,一品气压在丹田,整个身子变得轻若鸿毛一般。
抬轿子的人根本就没有感觉,就这样抬着时迁,走小角门进了庄子。
轿子一进来,一个祝虎就带着人等在这里,小轿急忙停下,时迁就在停下之前,双手用力一扒地面,飞射出去,躲到了暗处。
小轿帘挑开,一个穿着红衣的老太太走了出来,祝虎忙上前见了礼,道:“温婆婆,这夜就要劳烦你了。”
那温婆婆满脸堆笑的道:“二郎不必多礼,这点小事,何足道哉啊。就是不知道二郎要做下去的,是谁得孩子,老身应该有什么准备。”
祝虎眉头一皱,这个温婆婆是官媒,但是私底下却暗中帮人向下引孩子,只要那孩子没超过三个月,她都有办法给引出来,而且不会伤到大人,他这才请来的,没想到这婆这么不小心,竟然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了。
那温婆婆看到祝虎的眼神不对,立刻知道自己多嘴了,于是尴尬的一笑,道:“老身久作这个活计,却是忘了二郎要给三郎寻官媒的事了。”
祝虎看到温婆婆给圆回来了,不由得满意的点点头,道:“婆婆,却随我来。”
时迁对那婆婆来做什么不感兴趣,就四下打量着,冷墨观音个头又不是太大,若是平常的墨也许就放到书房里了,可是这东西要奉给天子,只怕不能还放在外面,那就不知道在哪里了。
时迁正在焦急,就见一个黑衣人走了过来,带着十几个手下,正在仔细寻查着什么,时迁一眼认出来,正是栾廷玉。
时迁心头猛的一跳,似呼想到了什么,于是就从暗处溜了出来,贴着墙边站着,正好隐到了一个灯影里,外人并不容易发现他。
栾廷玉带着人走过来,时迁突然一抖手,一枚石子打在了栾廷玉的身上。
栾廷玉猛的回头,四下看去,一眼看到了时迁,刚要叫叱喝,就见时迁手指快速的在空中一勾,虚空写了一个扈字,栾廷玉神色微变,向着时迁沉声道:“你为什么闲站着?”
时迁就点头哈腰的到了栾廷玉的身前,躬身一礼道:“小人接那温婆婆的回来的。”
栾廷玉眉头一皱,他倒也知道那温婆婆,不过此人看样子是扈成派来的,那跟他提一个媒婆做什么?
时迁眼看栾廷玉不解其意,就凑上一点,压低了声音道:“二郎亲自引进去的,那姓温的善于给女人引孩子。”
栾廷玉脸色大变,身子微微的颤抖,猛的转身,向着祝家内庄就走,这是他的孩子,他不能让人把这个孩子给拿下去。
时迁抓住了栾廷玉的手,轻声道:“告诉我人在哪,我帮你救人,你事后帮我做一件事就行。”
栾廷玉这会方寸大乱,哪里还去多想什么,连忙点头,就把祝清儿的绣楼指给时迁看了,然后斥责时迁走开。
时迁小心的退去,看看左近没人了,这才使出陆地飞腾法,一会的工夫就到了内庄,这里的防守,却没有那么严,他翻墙进去,就向着栾廷玉指得地方而去,眨眼工夫就到了那绣楼的下面了。
时迁看到绣楼下面围着十几条大汉,他潜到侧面,就在地上抓了一把土。然后轻轻一吹,那土飞去,两个大汉不觉被迷了眼睛,抱着脑袋在那里乱揉,时迁飞身过去,踏着绣楼的楼壁而上,一会的工夫就到了二楼的窗口。
由于天热,窗子是半开着的,里面有帘子挡着时迁身形好经金猫一般,就从窗户里闪进去了,身子一缩,藏在帘子的下面,他一来身小,二来帘,倒也没有人发现他。
时迁偷眼从帘子里向外看去,就见绣楼里有一张大号的牙床,那床上睡着一个妇人,在她的身边还躺着一个小胖小子。
这个时候下面有人说话的声音传来,时迁耳聪目灵一听就知道是那祝虎来了,他顾不得再躲,闪身过去,到了牙床的边上,轻声叫那女子,可是那女子竟然一点醒得意思都没有,时迁先是一怔,但随后想到什么,就在怀里取出一点龙亶石磨出来的粉末,向着那女子的鼻孔里一洒。
女子激凌凌打了个冷战,猛的睁开眼睛,看到时迁身边,刚要叫,时迁就用手在嘴唇前面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小声道:“你刚才被人下了药弛,你弟弟一会要带个婆子来引下你肚子里的孩子,你要是不想让孩子出事,却握着这个。只要说崩了,就把它丢到你弟弟的脸上。”
时迁把一个小香囊塞给了祝清儿,然后快速后退,退到了墙边上双足在墙上踏动,就好像倒走平地一样,上了墙直接隐到了房顶的天花板后面去了。
祝清儿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急忙重新躺好,假装睡着。
脚步声响,祝虎带着人上来,先指了指那孩子,道:“把孩子抱下去。”早有妇人过来抱孩子,祝清儿手上一紧,但是想来祝虎不能把孩怎么样,也就没有再动,任那两个婆子把孩子给抱走了。
祝虎指了指祝清儿,就是这女子道:“你把她腹中的婴儿安全的引下来。”
温婆婆笑道:“二郎放心,只要那孩子确实像你说得,不到两个月,那我就能用手赶压小腹,把孩子给赶出去。”
祝虎道:“这点你大可放心,那是名医验出来的,确是两个月不到。”
那婆子就走过去,伸手向着祝清儿的小腹探去,祝清儿的眼睛微睁,看到那只手老皮斑驳,看上去就像是蛇肤一般,不由得浑身一冷,猛的坐了起来,一脚把温婆婆给踹开了,随后冷冷的看着祝虎。
祝虎有些意外的道:“姐,你没被迷倒啊?”
祝清儿冷声道:“你是怎么知道我肚子里有孩子的!”
祝虎冷笑一声,道:“姐,你忘了,那丁郎中早年就在咱们庄上行医,和我还有几分交情,他看到寡居的祝家大姑娘有孕了,他怎么能不告诉我啊!”
祝清儿有些软弱的道:“二弟,放过这个孩子。”
祝虎淡淡的道:“大姐,你前天见过的那位程太守已经许下了,要娶你为妾,你这样揣着个孩子怎么嫁啊?”
祝清儿又惊又怒道:“我几时说过要嫁人为妾了?有道初嫁从父,再嫁岂己,你们凭什么给我定下!”
祝虎冷冷道:“姐,你在家里,白吃白喝,为家里做点事,不应该吗?”
“放屁!”祝清儿冷声道:“我从曹家带回来的东西,我们娘两个就是吃一辈子也吃不完,谈什么白吃?”
祝虎冷哼一声,道:“曹洪行事不密,不但自己死了,还差点连累我们祝家,那点东西,给家里做补偿都不够,你还指着呢。”
祝清儿气得浑身乱抖,她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弟弟贪占她的东西,竟然还能这么有理,不由得历声道:“我要见爹,我要听听,爹是怎么说的!”
祝虎不以为然的一笑,道:“姐,你想想,没有咱爹的同意,我敢向你下手吗?”
祝清儿脸上一白,祝虎接着道:“姐,还是放手吧,不要逼我向你动粗!”
祝虎一边说一边向前走了一步,祝清儿恐惧的看着祝虎,她知道,自己这会虽然解了迷药,但是身体还软,绝不是祝虎的对手,当下一咬牙,猛的抬手,把那香囊向着祝虎的脸上丢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