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的殿下……已经到了南荣国了?”竹云思索道。
鲜于不颜点点头,“将军府沐潇湘,是她现在的身份。”
闻言,竹云面色一僵,不可置信地出声:“什么?!主子做了那贼人的……”
她记得,沐潇湘已经回了南荣这么久了,怎么现在都不动手?
“主子说,她要慢慢来,我们不便插手。”鲜于不颜安慰她说。其实自己心里也是焦急的,可看沐潇湘那胜券在握的模样,她也就放下了心。
左苓说的话,做的事,她根本不会去怀疑。
竹云愣了半晌,想起左煜穿着银龙盔甲那意气风发的模样,想起左苓变成公主时的黯然神伤,想起左煜骑着未被驯服的野马时的自由畅笑,又想起左苓被绣花针戳了一手的针眼的委屈,泪意不自觉涌了上来。
“我想见见主子……”
五年了。
她如何了?
过得好不好?宁显塔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有没有人欺负她?她有没有再被逼着做不喜欢的事呢?
竹云有太多太多的话想问,从东蒙国离开那一刻,她是想去宁显塔找左苓的,可是左苓避而不见,梦参说左苓是不想让别人见到自己狼狈的模样。等她哪天又恢复意气风发的模样了,自然就会出来了。
竹云瞧着,这梦参也不是什么好人,不过就是左韫的走狗罢了。可是就算她和鲜于不颜联手,也打不过梦参一个和尚,更别提进宁显塔。
二人只得离开东蒙国,斟酌一番,决定亲自替沐潇湘报仇。
她们等待着,左苓从宁显塔出来的那一刻。
鲜于不颜握住她微凉的小手,“过几日便是夏狩,她回去参加。”
“真的吗?”竹云面上闪过惊喜,一时间竟然手足无措起来,“那我要好好准备一下,还要带一些主子喜欢吃的。阿羽,我现在和过去有没有变化,主子还会认得我吗?”
看她如此焦急,好像马上就要见到左苓一样,鲜于不颜不禁莞尔。
鲜于不颜拍拍她的手,安慰她:“放心吧,你哪儿也没变,她肯定会认得你的。不过你要小心些,别让其他人捉到什么把柄。”
“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高兴坏了。到时候一定注意,不给主子添麻烦。”竹云双手都握住鲜于不颜的手,一时颤抖,看来是高兴坏了。“她终于从那里出来了。”
她还以为,左苓再也不会出来了呢。
鲜于不颜也是紧紧握住她,像是互相给对方一点勇气,“这是好事。”
竹云点了点头,嘴角绽放了一抹笑,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看起来倒是狼狈。
……
鲜于楹端着托盘,碧色的小小身影看起来不是特别的惹眼。众人原本还诧异到底是哪家的娃儿,居然敢这般不懂规矩,没人领着就走到官道上,可眼角却看见鲜于楹的衣裳和她腰间挂着的小吊牌,心想原来如此。
原来是占星阁的弟子,怪不得如此。
“那小丫头是谁啊?这般无礼,冲撞了贵人该怎么办?”新来的宫女看着鲜于楹的背影,低声问身边的人。
只见鲜于楹嘴里哼着小调儿,一蹦一跳的,看起来很是活泼,胸前两个半指宽的小辫子跟着一甩一甩的,末端该系着小铃铛,“叮铃叮铃”地很是清脆。
小太监飞快地看了鲜于楹的后背一眼,压低了声音,“占星阁今日不是新收了一个女徒弟吗?传闻那女徒弟还未及笄,可天赋甚高,平常占星弟子掌握的她都掌握了,甚至做得更好,隐族都传她是天才占星师呢。这不,她一来就挤走了曾经的云娘,做了占星阁大弟子了。”
说着,语气里还有些崇拜。
宫女不以为然,甚至有些不相信,“真的这般厉害?就这么个小丫头片子,还能翻出天去?”
“你这丫头,话不能乱说。”
“哼,这有什么?我看她瘦瘦弱弱的,还不及我家几个妹妹们呢,只不过命好罢了。”宫女撇撇嘴,显然对鲜于楹没有好感。
看来她得找几个不喜欢鲜于楹的,组成一个小团体一起骂一骂了。大家都是人,凭什么她鲜于楹就这么尊贵?
天才占星师,唬人的吧?宫女不屑地笑笑。
不想她鄙夷的人,在转角处给了她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眼里尽是冷意,仿佛寒冬。
宫女鬼使神差地望进鲜于楹的眼里,四周一下子变得寒冷,空无一人,颜色尽失,满目都是萧条的灰色。
她慌了,方才还在自己身边的那些人呢?怎么四周变得这么奇怪,怎么突然之间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宫女大叫了几声,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四周什么声音都没有呢。
太监和宫女正说着话,却不由得感到一阵奇怪,方才还嘲笑人的宫女忽的就不说话了,如一座石雕一样站在那里,眼睛就定定地看着拐角处,空洞无物。
“姐姐,你怎么了?”太监疑惑地推了推她,宫女却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脑后流出大片鲜血。
可她仍旧一动不动,如一座石雕。
恐惧地尖叫声响彻皇宫上方,所有人抱作一团。
少女听到声音,唇角勾了勾。
又是美好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