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不会阿谀奉承,但揣摩人心还是能够的。
自己的东家是什么脾性,这么多年了,他多少是知道,这样子缄默不语,分明就是有心事,可这心事究竟要不要说出口来,他尚且没有打定主意罢了。
是以孙掌柜也不再问,就那么默默地跟在陆景明身后,一前一后的往后堂去了不提。
及至二人至于后堂,陆景明像是才定了心神:“扬州的事……先前派人回扬州去打听杜昶杀人的案子,还有秦知府与已故杜大人之间的关系,旁的倒都没什么,我今儿想起来,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事情?”
孙掌柜一时叫他问的有些发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东家所说,别的事情,大概是指……什么事?”
要说什么事,他也说不上来,可是温长青那样神色匆匆,偏又未曾刻意隐瞒,直说了与扬州命案有关,他想来,一定是当时他忽略了什么。
他原本想来,这毕竟是温家家事,他不好插手过问太多,然则见了孙掌柜,突然又想起来,心中总是安宁不下来。
陆景明的手指点在紫檀木的扶手上,闷声作响。
那声音似是惊动了他自己,他低头看去,见着自己指尖一递一下的,倏尔收了动作:“杜昶杀的,真的只是个屠户家的孩子那样简单?”
这事儿还能有错吗?
孙掌柜啊了声:“的的确确就是个屠户家的孩子,不然秦知府即便是想压,怕也压不住。”
死的是个平头百姓,没根没底的,分明闹不出风波。
前两日底下人又递了消息来,说杜昶又闹出那样的事情,他听来也觉得荒唐至极,才交代了下去,不必再打听此事,实在也是心里瞧不上这号人。
可要说这些事……怕还不足以叫温长青变了脸色,又那样急匆匆的吧?
二人相交三五年时间,那是个极持重的人,虽然好友一处,偶然也玩笑几句,但毕竟是温家长房嫡长出身,总还是要端着些气度的,是以似今日这般……
然而陆景明这头正沉思着,孙掌柜倏尔一拍脑门:“东家要说一定有什么不寻常的,我倒是想起来一样。”
陆景明侧目过去:“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