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时眼底又拢起了笑意,之前的冷然像是从没出现过:“三妹妹猜错了,我从没这样想。”
温桃蹊懒得跟他打嘴仗,怎么想是他的事儿,他不承认,她说破了天他也不承认呗,但她心里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就够了。
其实要说梁时这个人,她真没多厌恶。
她是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的,说话办事,都合时宜,叫人舒坦的很,不会浑身不自在。
但很不巧,她不喜欢梁燕娇,梁时身为梁燕娇一母同胞的亲兄长,素日里不能引导规劝,教她向善,反而一味的纵容娇惯,这就让温桃蹊很不舒服了。
再加上梁时极有可能带着某种目的,又或是本就同梁氏达成了某种共识,才带着妹妹到歙州,这就更让她提不起一丝丝交好的兴致。
车厢的小帘子落下时,掩去了温桃蹊眼底所有情绪。
梁时看着那张脸消失在帘子后,心头颤了颤,叫了她一声。
温桃蹊兴致缺缺,随口敷衍着回他:“表哥还有事吗?”
“三妹妹方才说了那许多,是不希望我去李家走一趟吗?”
温桃蹊胸口憋闷,她敢肯定,梁时是故意的。
明知故问是什么意思?
没话找话?没事找事?
把她的马车堵在路上,已经十分不像话了,该说的都说完了,还不准备放她走?
温桃蹊嗤了声:“李家该不该去,表哥比我心里更有数,我只说我想说的话,却阻拦不了表哥想做的事——我毕竟不是燕娇姐姐,说什么,做什么,表哥也不可能顺着我的心意不是?李家你想去就去,不想去自然不去,何必问我呢?”
她一面说,一面又拿手轻拍了拍车厢内壁,示意车夫准备走了,临了才又补了一句给梁时:“不过今日表哥在街上同我说的这些话,回了家,我自然是要禀明父兄的,表哥自己想想清楚吧。”
她仿佛是急了,但不是被气的,而是因一直被他纠缠,无法脱身,到后来,所有的耐性都没有了。
梁时没再拦着,拉紧了缰绳往侧旁让了让,目送着她的马车缓缓离去,眼底爬上一丝玩味。
兔子急了尚且咬人,何况眼前这一个,怕是只小狐狸,不过是素日里混在兔子堆儿里,把自己佯装成了天真无辜的小兔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