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
他替胡盈袖道的哪门子歉?
人不是他得罪的,话也不是他说的。
那样洋洋得意,耀武扬威的,也不是他。
他替胡盈袖道歉?
温桃蹊脸色越发阴沉下去:“陆掌柜对这个表妹,还真是照顾的无微不至的。我听人家说,这几日胡姑娘刚住进陆府,又是头一次来歙州城,对什么都好奇,哪里都想去逛一逛,吃的穿的,用的玩的,花的全是陆掌柜的银子。现如今,胡姑娘在外得罪了人,陆掌柜也上赶着替她来赔礼——”
她拖长了音,啧两声,小手一握,那簪子被她攥在手心里。
她眼神扫过去,正好入眼是簪头的雕刻,越看越觉得刺眼,索性把簪子撂开,扔到了面前的食几上。
温长青面色一沉:“桃蹊,你是气胡姑娘,还是气子楚?”
“我有什么好气陆掌柜的?”她因是在气头上,也没察觉到温长青语气中的古怪不对,只是一味的撒着气。
温桃蹊起了身,去穿鞋子,绣鞋趿拉在脚上,一面从凉棚下起身往外走,一面瓮声瓮气的说:“人家是表兄妹,他看顾胡姑娘那不是应当的,我气他干什么?不过这么想想,也怪不得胡姑娘见人说话那般不客气,原是有一个好表哥,处处都能看顾她,即便她得罪了人,都不用自己出面,陆掌柜就替她解决了,她还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温长青一把抓了她的腕子。
温桃蹊动弹不得,拢着眉心回头去看他:“放开我。”
“你——”他就那样直挺挺的坐着,手没松动,反而因她的挣扎,愈发紧了三分。
他定定然盯着自己的妹妹看,温桃蹊却觉得手腕上疼得很。
大哥这是怎么了?手上没个轻重的。
她一时吃痛,嘶了两声:“你弄疼我了,大哥!”
温长青猛然回过神来,赶忙卸力:“桃蹊,你……你老实跟我讲,是不是喜欢上了陆景明?”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这样问她呢?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清楚!
温桃蹊黑着脸:“你跑来找我,不是要哄我,也不是要替我出气,就是来问我这个的?”
“我本来是。”她越是顾左右而言他,温长青越是心中不安,腾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她,“但我发现,你不对劲。”
“就因为我对着陆景明送的簪子发呆?”
“是因为你满腔怒火,却不是冲着胡盈袖!”
温长青咬牙切齿的:“你羡慕胡盈袖有个好表哥?还是羡慕胡盈袖可以胡作非为?其实都不是。你生气,只是因为,替胡盈袖善后,替胡盈袖撑腰的那个人,是子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