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桃蹊不明就里:“怎么说?”
“我去一趟歙州,先遇上你四哥,又遇到谢二公子。”
林蘅把手从她手里抽出来,起了身,踱步至于西窗下,玉臂一抬,把窗推开一半:“这大抵就是人家总说的,人生际遇。”
“怎么不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温桃蹊歪头看她,她回身,与她四目相对,两个姑娘皆是一愣,又纷纷笑起来。
林蘅眼角挂着泪珠:“你说得对,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可总是对谢二公子不公平的。”
温桃蹊就虎着脸不满意,一跺脚,站起身:“怎么不公平?说起来,这事儿他自己是知道的,你也从没有骗过他,没有哄过他吧?甚至到如今,你也没同他说过情谊绵长的话吧?从一开始,就是谢喻白心悦你,是他心甘情愿的,怎么就不公平了?”
她一面说着,一面又上前去,目光没从林蘅身上挪开片刻:“有些时候,你就是想得太多,不管遇上什么事儿,都想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她一抬手,小手落在林蘅肩头:“这么单薄的肩,能扛下多少?”
林蘅眼窝一热:“我只是……”
但谢喻白总归是喜欢她的。
怎么能说与她无关。
她心里还有别的,或许经年累月,她会忘记,歙州城中,有个明亮的郎君,叫做温长洵,可事实上,目下她做不到全然忘怀。
既不能忘的彻底,她就不能回应谢喻白,也不能承诺谢喻白什么。
偏偏谢喻白是个执拗的性子。
她几次三番的劝说,全然无用,谢喻白简直一个字也不听,照旧我行我素的对她好。
她推辞不了,可也做不到心安理得的接受。
“我如今忘不了你四哥,谢二公子一味的对我好,护着我,什么都顺着我,以我为先,我推拒不了,也回应不了,人家一味的付出,难道我就心安理得的接受吗?”
温桃蹊抿唇。
少女情怀总是很难释然的。
就像前世的她。
如果林月泉不是她的初初心动,如果在岁月悄然流逝的那些日子里,她曾对吴二动过心,也许后来的一切,都会不同。
她明白林蘅。
何况林蘅和四哥,如今终是意难平。
这世上,最无奈,莫过意难平三个字。
如果是爱而不得,黯然神伤一场,倒也罢了,偏偏是两情相悦……
林蘅又是个心思细密的人,要走出来,要释然忘怀,不知要多久。
不过她现在这样说,已然和当初的态度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