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桃蹊叫了声姐姐。
林蘅一怔。
桃蹊人前人后总是姐姐长,姐姐短,可今天这一声姐姐,未免沉重了些。
她盯着她看,也不吱声。
温桃蹊微叹息:“其实你心里已经有了谢二公子的。”
林蘅没有否认,没有反驳。
温桃蹊眼中一亮:“四哥是我的亲哥哥,如果你们还有可能,我绝不会劝你放弃,劝你释然,劝你去试着接受谢二公子——
当初知道的时候,我也为你担心,怕他其实是个纨绔,只是徒有虚名,对你也不过尔尔,只不过是一时兴起,又或是贪图美色之徒,仗着自己的出身,对你言辞轻薄。
所以我一贯打趣,可从没为他说过半句好话,甚至同你讲,我可以去求祖母,为你认个门第高的干亲,替你选一门好亲事。
可如今,过去这么久了,我瞧着谢二公子,倒有几分真心,他明知道你心里有人,还千里迢迢从歙州追到杭州来,又怕你尴尬,一路上不露面,照你所说的,我想来,他今日登门,实则,也是要替你撑腰的。”
她低头,紧紧握着林蘅的手:“你态度和软下来,不也是为这些吗?”
林蘅无言以对。
她的确是因为这些。
大哥的态度,是因为谢喻白才会变成这样。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都在想,如果她就这样接受了谢喻白,再动动心思,把谢喻白牢牢地绑在自己身边,将来高嫁进了侍郎府,那是不是以后林家的所有人,都要仰她鼻息?
她吃过的苦,受过的欺负,她终于可以扬眉吐气,可以讨回来。
那念头一闪而过,把她自己吓了一跳。
她简直太坏了。
林家人再不济,也是她的骨肉至亲。
而谢喻白……人家捧上一颗真心,不是叫她拿去利用的。
是以冷静下来之后,她再细品,就更是动摇了。
其实谢喻白不会不懂的。
“他是高门长大的孩子,在京城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他登门去为我撑腰,是把他自己的身份,送到我手上,叫我拿去利用。”
林蘅吸了吸鼻子:“桃蹊,你知道吗,我那时就在想,这个人可真傻,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呢?还是侍郎家的公子呢,简直傻透了。你说,我利用了他,在家里扬眉吐气,等我出够了气,转头叫姑母为我定下别家亲事,再把他一脚踢开,他能得到什么呀。”
温桃蹊抱了抱她:“可你不是这样的人呀,我的林蘅姐姐,不会做这样的事。”
她又松开人,退半步:“也许,谢喻白自己,并不在乎这些,他在乎的,只有你是不是快乐,是不是过得舒心。”
所以林蘅才更感动,才会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