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秦其实刚一进来就看见了知府大人面色不虞的,头越发往下垂,下巴都快戳到胸口去了。
他犹犹豫豫的上前,掏出一封信来:“这是刚收到的歙州知府的来信,是给大人您的。”
歙州知府?
歙州知府郑涛,是天圣二十七年的进士,比他晚了五年中榜。
不过郑涛没他命数这样好。
从科举高中,到入朝为官,之后这十几年的时间过去了,郑涛始终游离在权力中心以外。
进不了京城,一辈子可能也就这样了。
在歙州知府的任上做了五六年,如果朝廷看中了他,陛下看得见他的才干政绩,照着官员升迁来看,去年他就可以进京了的。
六部之中,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或许没有刚好空缺的合适的职位给他,但别的地方,总能放的下一个郑涛。
只要进了京城,就一切都好说了。
哪怕是个闲散官职,但是只要人在京城,有了人脉,结交了三五好友,再加上他十几年在外阜的实绩,早晚都能出人头地。
可一旦过不了那个坎儿,基本上再向提调入京,就很难了。
他和郑涛不是一个路子上的人。
从前也几乎从无交集的。
而且韩齐之心里头很清楚。
他这种人,是郑涛最不屑与为伍的。
他从进学到高中再到入仕,一直都是一帆风顺,顺风顺水,于郑涛这种人而言,心下羡慕又嫉恨。
人家说同人不同命,可能便是这样的道理了。
可他们又绝不会承认心中羡慕,是以便秉持着一副不屑与为伍的姿态,如此而已。
所以小秦说,是郑涛给他的信……
韩齐之把信接了,摆手打发小秦退下去。
郑成斌见他拆开信来看,又仔细的去观察他的面色,倏尔心下咯噔一声:“大人,怎么了?”
“郑涛说,林月泉和他是旧相识,杭州之事,想请我看在他的面子上,多少帮林月泉一把,他愿为林月泉作保,此事林月泉定是遭人陷害的。”
韩齐之把那封信反手扣在一旁桌案之上,面色铁青。
官场上其实有些不成文的规矩,很少有人把这些翻到明面儿上说,不过心照不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