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送了他两个出府去,府上伺候的丫头们自收拾去,温桃蹊为着林蘅兴致不高,只拉了她在院子里逛。
这地方到底是富贵人家留下的宅子,虽然只是三进院落,但处处风雅,最是江南一带的典范模样。
从住进来的第一日,温桃蹊便相当喜欢,且这院子四下布局,也很合林蘅的胃口。
两个姑娘闲来无事便在园中逛一逛,倒把那些糟心的事情,像是真的丢开了似的。
林蘅有一搭没一搭的应声回话,温桃蹊小嘴一撇:“我瞧这回姐姐还要怎么口是心非。”
“什么?”林蘅猛一愣,像没听清楚她说什么。
温桃蹊拿了指尖儿去戳她:“从来不肯承认,又总推脱,说什么配不上谢喻白这样的话,今儿你却又要怎么说呢?”
林蘅面上一红,但终究还是高兴不起来:“便是相处久了的朋友,一朝分别,也是要难过的,就好比来日你回歙州,与我告辞,我一样是要难过一场的。”
可她话音落了,许久都没有等到温桃蹊应上个一言半语的,就忍不住往温桃蹊那儿看过去。
这丫头……
她那个眼神……
林蘅服了软,把两手一摊:“这些日子,瞧着他为了我们的事情……”
“欸,话可要说清楚了,在谢喻白的心里,只是为了你的事,同我可没有半点关系的。”温桃蹊终于开了口,却一开口,就先打断了林蘅的话,“好姐姐,别捎带上我呀。”
林蘅抬起手来,作势要打她。
她想着林蘅心情不好,也愿意陪着林蘅闹上一闹,就小跑两步躲了:“叫我说中了,怎么恼羞成怒还要打人了呢?”
“你又要跟我聊,又要我说,我说了,你偏偏又不听,还要拿这话揶揄打趣我,我不打你,等着你那张嘴越发什么话都敢说吗?”
温桃蹊倒站住了,把左手递出去,手心儿朝上:“那给你打。”
林蘅一愣,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笑意,追上前去,一把拉了她的手:“我原来想着,谢二公子那样的人品模样,我确实是不配的,他也许只是一时兴趣,又或是从没见过我这样的女孩儿,那京城中,名门贵女何其多,恐怕也没几个像我这样子,日子过的是如履薄冰,终日端的是小心翼翼,你知道的,这人嘛,总有个新鲜劲儿的。”
温桃蹊敛去笑意,反手握着她:“又胡说。”
林蘅自己倒没觉得什么:“从前真是这么想的,所以一开始他跟着咱们来杭州,我初见他,的确是大吃了一惊,何况你也知道,他那天那样张扬,带了那么多东西,到我们府上,见了我父亲与母亲,又那样客气,便是对我一众兄弟姊妹,也无不周全的。”
林蘅这人心思细腻,感情更细腻。
谢喻白做的很多事,看似不怎么要紧,林蘅却全都能放在心上。
温桃蹊无声叹气。
谢喻白这人呀,真要说起来,他保管是能把林蘅吃的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