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这样热情,她总不好拿冷脸去待人。
只是她心下又不免要犯嘀咕。
前世从没听林蘅提起过,她还有什么同母异父的兄长,还有个出身如此高贵的嫂嫂。
如果林蘅前世就认回了齐明远这个哥哥,那她又是怎么会远嫁到歙州去的呢?
就算是李家太太做主,齐明远就同意了?
她不知道林蘅到底在婆家过得怎么样,但后来的那些日子,到她临死前,林蘅都没能再踏进她的小院儿半步。
倘或林蘅背后是有齐明远和徐月如这对儿兄嫂替她撑腰的,放眼歙州城中,谁又敢拿捏她?
难道是她的重生,在无意之中,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吗?
还是说……
还是说,徐月如并不似表面看起来这般柔婉和善,实则是她在齐明远认回了林蘅之后,容不下林蘅呢?
温桃蹊心下一沉,不动声色的快走两步,到了那厢房门口,终于把手从徐月如手里抽出来,请了他们夫妇进门去。
徐月如也是人精里长大的姑娘,察觉得到她的疏远和淡漠,也不放在心上。
等进了门,温桃蹊果然不叫白翘跟进去,反叫她去打发人上茶水来,又叫她在外头守着,但却连她也不许靠的太近了。
她是主,自然主位落座,可齐明远是官,徐月如是官家女,要是他们没扯谎,那就还是林蘅兄嫂,是以落座时,温桃蹊十分有分寸的往偏位坐了下去。
徐月如眼底的欣赏便越发浓郁。
温桃蹊没有太在意那些,略低眉:“郎君说是林姐姐的兄长?”
齐明远点头:“我是苏州齐家的六郎,我母亲原是我父亲续弦再娶的太太,姓白,杭州人。”
那这位白太太,按照齐明远的说法,就应该是林蘅的亲生母亲了。
她拧眉,倒不言语,只等着齐明远的后话。
“我母亲与蘅儿的父亲,原是青梅竹马,奈何我外祖家家道中落,林家便不肯再认从前口头上定下的婚事。后来林老爷另娶张氏为妻,而我母亲,为了给我外祖父治病,答应了给我父亲做填房太太,嫁去了苏州城。”
齐明远眼神晦涩,藏在袖下的手捏紧了,声也陡然冷肃下来:“我三岁那年,父亲过身,家中长兄将我母亲赶去了城外的庄子上,从那之后,我便再也没见过我的母亲。”
“郎君的母亲是……如何过身的?”
这是照着人家心窝上戳,往人家伤口上再撒一把盐。
温桃蹊不是听不出他语气森然,只不过是在尽力克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