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没猜错的话……
“是林月泉吗?”
齐明远一挑眉,倒颇为意外:“看样子,你一早就怀疑他?”
他咬着牙说是,面上却还是一派淡然的样子:“谢喻白还在杭州时,我也托他去诈过章延礼,只是章延礼不松口,一概只说不知道,说与林月泉不过泛泛之交,至于掳走林姑娘和桃儿的事,他也不认,不过我们那时候已经拿定了是他,谢喻白又很快收到京中来信,实在顾不上这里,匆匆返京去了。”
齐明远大概听了个明白,叹了口气:“韩大人说,是章延礼告发的林月泉。”
他一耸肩:“我想来,林家香料案,要了他的命,他虽喊冤,但有物证,后来韩大人也不知从哪里还搜刮来个人证,总之人证物证俱在,由不得他抵赖不认,他大概觉得,他落到这步田地,全是因为林月泉,这才在堂上把林月泉也给攀了出来,只不过……”
陆景明面色一沉,隐隐猜到他要说什么。
林舟下了大狱,章延礼也定了个死罪,林月泉却没事人一般,连过堂都不曾——
他心头一颤,覆在温桃蹊手背上的那只手紧了紧:“齐大人——”
“你别拦着。”
温桃蹊一把把手抽出来,冷眼看过去,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意图。
陆景明一时讪讪的:“桃儿……”
“三姑娘心智坚定,是难得的冷静理智,子楚心疼爱护,也大可不必将她一味庇护在你羽翼之下,既然三姑娘想自己面对,你何必拦着不许呢?”
道理他都懂,可真的出了事,总是舍不得。
他曾经说,如果她愿意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他也愿意站在她的身后,陪着她,护着她,引着她,她有了不懂的,他来教,遇上棘手的,他来解决。
可今天,他后悔了。
他的小姑娘,就该不理世上烦扰事,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单纯而又快乐的成长。
哪怕到了她三十岁,五十岁,七十岁,只要有他在,她永远都可以做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不然要他做什么?
陆景明咬紧牙关:“齐大人。”
温桃蹊面色微沉:“你从前说的话,都是哄我的吗?”
他脸色骤变,连声否认:“自然不是。”
于是他什么也不能再说了。
再要阻拦,就成了拿好听话诓她哄她。
他知道,她最恨那样,最不能忍的便是甜言蜜语,油嘴滑舌。
所以他说过的,就要做到。
齐明远不知他二人先前发生过什么,只是见小姑娘这般坚定,陆景明有心有不忍,无奈摇头:“早在香料案未曾闹大时,林月泉就给歙州知府郑大人去过信,而不久后,郑大人派人传书,送了一封信,给韩知府。”
这封信,是做什么用,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