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的这种不对付,并不关乎官场上的尔虞我诈,利益纠葛,单纯的,就是霍云章不喜欢徐天德这个人而已。
这喜欢不喜欢,待见不待见,谁也没法子去左右,更难以化解。
于是日子长久了,两看生厌,他不喜欢徐天德,徐天德见了他,当然也没好脸色。
若换作旁人,大概也不敢什么证据都没有的时候,就直接传陆景明过堂去。
但霍云章……
他娶的那位大长公主,是先帝最小的妹妹,比官家也大不了几岁的。
先帝在时跟养女儿似的养她,先帝去后,官家看这个小皇姑,跟自己的妹妹倒没两样。
这京城中,谁人愿意去跟霍云章作对呢。
他霍家如今是不过尔尔,靠着祖宗的荫封,还有几个看来显赫的虚衔儿,可霍云章能尚福宁大长公主,足可见官家看重他人品贵重。
陆景明起了身要跟着他们去,温桃蹊身形一动似有话想说,生忍住了。
他走出去三两步,回头看,话虽是朝着温长玄说,视线却落在她身上:“你记得帮我把这些收好了,可别也叫一把火烧了去。”
他还有心思玩笑。
温桃蹊抿紧了唇角。
两个官差把路让开来,让他先行,转而又去跟齐明远见礼,作势就要走的。
齐明远掩唇咳了声:“京兆府的大堂,我们上得上不得?”
两个官差眼看着他起身,又眼看着他踱步上前来,打了个哆嗦:“齐大人……您这不是为难我们吗?”
齐明远其实也没真的要跟去,那不合规矩,也不是规制。
他是吏部的人,京兆府要办案子,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真为陆景明登了京兆府大堂,别说是霍云章,就是朝中御史言官,唾沫星子也能把他给淹死了。
于是他顺势收住脚:“那行,我不为难你们,只是素日里我同霍大人往来不多,私交淡淡,你们是跟着霍大人多年的人,霍大人喜不喜欢,屈打成招啊?”
这不是不论招吗?
看似不着调的话,实则是警告。
两个官差对视一回,面面相觑。
谢喻白的浅笑传来时,二人更是心头一紧。
果然谢喻白坐在官帽椅上,轻描淡写的开口:“屈打成招未必会,可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倒就说不准了,毕竟这没任何证据,就已经传人过堂了,前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事儿。”
这两个……哪一个他们也得罪不起。
这真是苦差事。
来的时候两个人心里就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