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是藏青色的长衫,外头有同色的大氅,偏偏手上还有一把折扇。
都到了这个时节下了,这手上的折扇,自然只能是拿来充风流的。
他在大内禁庭走一遭,如今做了皇商,京城中的达官勋贵人家也少不了高看他两眼,何况他脱颖而出,背后站着的这些人,谁敢小觑?
温桃蹊观他做派,一时又想起林蘅前几日说的话,小脸儿登时就垮下去了。
陆景明本来就是要去接她的,这会儿出了门,一眼就看见了她。
他才提步迎去,就看她变了脸,于是低头看自己身上:“怎么一见我就变了脸呢?我惹你不高兴了?”
“穿的人摸狗样,你这又是要去谁家赴宴吗?”
陆景明听着这话不大对味儿。
好像是在……骂他?
但他实在是不记得,这段时间以来,有哪里是又惹了她的。
前些时候事情没落定,他怕她担心想不开,或是心里不受用,一个人闷着憋着,就尽可能不去理外面事,只在家里陪着她。
她想说话,他就陪她说话开解,她不想说话,他就坐在旁边儿陪她发呆。
好容易事情过去了,知道了林蘅和谢喻白的喜事,又抓着他骂了两天,怪他不告诉她。
他觉得委屈,但她高兴,也就随便了。
再后来这些天吧,他忙,真是忙的不可开交,夜里睡也都只能睡两三个时辰而已的。
她天天倒是没事儿,也就陪着林蘅和徐月如两个四处逛,给林蘅置办东西去。
但他还是想看着她,一天不看着她,他浑身都不舒服了。
见着了她,他身上的疲倦,才能褪去一二。
他又想着快到年下了,她长这么大,恐怕第一年不在家里过年的,这些天又绞尽脑汁的想,得给她准备一份儿十分像样的新年礼物才好。
可这今儿一见面,怎么先骂起人?
陆景明揉了把眉心:“我不是去赴宴,就是算着时辰,你们也该逛完了,打算到齐家去接你的。”
温桃蹊撇撇嘴:“寒冬腊月拿折扇,你几时学来的毛病?怎么做了皇商,越发会装腔作势了呢?从前也不见你这样的。”
陆景明犹豫了须臾:“桃儿,你是在找茬吗?”
她一跺脚,哼了声,迈开腿,往府中去。
陆景明跟在她身后,长腿三两步就追上去:“好好的,你怎么了?”
她怎么了?
他眼下成天在外头走动的,人情往来,他青年才俊,又做了皇商,还不知多少人盯着他,想要他陆景明做乘龙快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