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想着,老皇帝抿抿唇,旋即伸手收起了那块腰牌。
“裴寂,你有时候就是太执拗了些,既然如此,那朕就只能随了你的愿,不过你放心,这块牌子只是暂时放在这儿,等你什么时候肯放下你那高贵的尊严,再回京述职也不迟,这块牌子永远属于你一人。”
“多谢皇上好意,既是如此,那臣便告辞了,愿皇上龙体无恙,诸事皆安。”
裴寂言不由衷地清冷一笑,随后便扶着裴云天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御书房。
杜志康凝目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彻底离开大殿,才慢悠悠地启唇。
“他居然会放弃自己苦心筹谋这么多年的一切,我总觉得他必然还藏着什么后招。”
“他能有什么后招,牌子都交出来了,再想拿回去可就难了。”
老皇帝笑得甚是开怀,突然间觉得看什么都顺眼了许多,不过对于杜志康,还是有心教训两句。
“你也太心急了,朕跟你说过多少次,裴寂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你才刚回京两天就迫不及待的对他下手,让旁人怎么想?”
杜志康不屑一顾道:“我不管旁人怎么想,我只知道翊儿就快回京了,他在信上对我有所托付,在他回京之前必须处死裴寂!”
老皇帝听着这语气,心里莫名不喜。
“朕看你们一个两个是都没有把朕放在眼里!裴寂跟了朕多久,他心性如何,朕比你们更清楚,想扳倒他?省省吧!今日居然还演了这么一出闹剧,真是不嫌丢人,若非朕出面力保,你这戍京大将军的位子还没坐稳就要拱手还给苏越了!”
“你真以为我是在你面前演戏?裴寂确实是先太子遗孤,这是事实,我绝对没有对你撒谎!”
杜志康觉得老皇帝如今是越发糊涂了,这么明显的事实摆在眼前,居然还相信裴寂的身份没有任何问题。
且不管今日之事是不是裴家父子二人早就安排好的一场局,单说翊儿那边,这是翊儿从李红英口中听来的消息,绝不会出错。
方才也是他太慌乱了,如今想想,直接让裴寂和他那个养父当着老皇帝的面来个滴血认亲,一切不都明了了吗?
不过眼下还算裴寂识相,既然都主动把定安王的位子交出来了,也没什么可后悔的了。
恐怕是裴寂自己心里也慌了,今日虽然侥幸躲过一劫,但事实就是事实,谁都不能改变,难保日后不会有新的证据被查出来,所以还不如提前断尾求生。
放弃苦心经营多年的一切固然可惜,但和自己的性命比起来,区区一个定安王府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般想着,杜志康心里渐渐舒坦不少。
而老皇帝也无心再同他争论什么,当年一起合谋夺位的时候,他就与杜志康合不来,若不是杜志康对自己有大用,杜志康那样的身份根本就不配出现在他面前。
“行了,大早上把朕拉起来看了这么一出闹剧,朕也乏了,你先回去吧,今日罢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