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如果我死了,顾舟可就真的从这个世界永远的消失了,我想这不是你想看到的吧。”他直接攻心。
林溪眼中的冷银色翻滚,此刻的她完全不似平日里□□风的模样,而是浑身都透着一股子寒风般的冷冽,让人不寒而栗。
她现在并不是完全清醒的,她处于混沌和清醒之间,虽然能大致明白格伦在说什么,可是意识中的憎恨却又让她不想就这样饶恕他。
于是她放下薇娜,一步一步的向格伦走去。
见到她走来,格伦反而冷静下来,因为她没有继续让他去死,那就证明事情还有转机。
“我与你的父亲也是故交,他也一定不希望你杀了他的老朋友。”他继续动之以情。
林溪怔了一下,言语僵硬的问道:“我的父亲?”
她的父亲,为什么会和寄生种是老朋友?
这样稍微一细想,她就觉得头痛欲裂,仿佛有什么密密的网在拦着她一般。
而在这些网中,又有一些奇怪的话语虚无缥缈的透露出来。
“飞这么高怕不怕?”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不怕。”一个勇敢的孩子回道。
“那你喜不喜欢我。”男人又问道,声音里有着期待。
“喜欢,除了妈妈,我最喜欢叔叔你了。”孩子的声音里都是开心。
“那,如果叔叔做你的爸爸,你会喜欢吗?”男人又问道。
“妈妈喜欢,我就喜欢。”孩子回道。
虽然只是一些很遥远的声音,可她也能听出一大一小的关系很亲近,可是她不知道他们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声音会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
这种不明白让她陷入一种混乱,这种混乱让她心绪激荡,头疼欲裂,就像是一颗破土而出的种子,被巨石压着怎么都无法发芽。
最后她痛苦的抱住头跪倒在地,也顾不上一旁的格伦了。
这样一来,格伦就得了自由,他看到林溪这般痛苦又没有防备的模样,不由起了杀心。
他不想研究什么自然生育了,他只想要自由。
可惜,就算她现在看起来很脆弱,他却无法下手,刻在基因里的臣服让他做不到这一切。
于是他缓缓后退,在远离她一些地方立刻向城墙边跑去,然后从土壤中向城墙外逃离,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这样的狼狈。
但只要保住性命,就还有翻盘的机会,狼狈一点又算得了什么。
在他离开后不久,林溪也因为再也无法承受那样混沌的疼痛,最后身子一歪晕倒在地。
在这一片天地的寂静间,不仅仅是寄生种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恐惧感,就连基因融合的审查官们都觉得心中一滞,像是被什么停住了他们的心跳。
宁越从高空看下去,只见高架桥下方的一块空地里,七八具身体躺在地上,周围血流一片,感知能力告诉他,这里面只有一个人活着。
来不及等飞机悬停,他直接终身一跃跳了下去,他的身形舒展的像一只飞鸟,快要落地的时候海风藤坚硬又不失韧性的藤蔓拉住了他,让他毫发无伤的落在晕倒的林溪身边。
她还有心跳,也是这些人里唯一的心跳。
只是她躬着身子,紧紧的抱着她的头,眼中有泪,像是一个婴儿在寻求保护一般。
应该是被吓到了吧,所以她才这样害怕。
其他审查官也都从飞机上下来,虽然眼前的场面有些令人吃惊,但大家还是有条不紊的做着各自的工作。
有的在检查寄生种的尸体,有的在抢救苏愿和薇娜,虽然她们心跳都已经停止,但颈动脉还在跳动,这个时候如果注射基因融合药物,就有可能将她们救活。
只不过,一旦活过来,她们就是和顾默宁越他们一样的半人半寄生者。
“怎么样,她还活着吗?”司木拎着药箱跑了过来。
“活着,不过可能是受惊过度晕过去了。”宁越回道。
司木感叹着:“是啊,她可能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种场面,她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被寄生?”
“没有。”宁越确定的说道。
“奇怪。”司木看了圈周围的情况:“混寄种和亚寄种都死在这里,我们的人也死在这里,怎么偏偏她没事?”
宁越也不明白,比起林溪为什么没有受伤没有被寄生,他更疑惑的是这满地的混寄种和亚寄种是谁杀死的。
很快救护车也赶到,林溪被医疗部接走,宁越和司木也去详细查看寄生种的尸体。
当他们看到死去的寄生种都是自己捏爆了自己本体的时候,不由都露出了震惊之色。
不仅仅是他们,其余审查官也都如此,他们有生之年从未见过这种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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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溪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她恍惚了一阵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病床上,身边是各种监测的仪器,她的身体有些酸痛,头也是闷闷的,有些模糊的感觉。
“醒了。”照顾她的护士忙走了过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还好,有没有水,我想喝水。”她嘶哑着声音问道。
“有,我这就给你端过来。”护士一面去倒水一面按下通知的铃声,告诉外面林溪已经醒了。
林溪伸出手去接水,这才发现手上还有没有清洗干净的血迹,脑子里模糊的感觉一下消失,她记起了苏愿和薇娜,记起了今天发生的事,可又感觉像是忘了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