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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鸣问我上次寄给我的雪花酥有没有吃完。
我说,吃完了,很甜,很喜欢。
他说,等我下次去见他的时候,给我做别的口味的。
我犹豫了片刻,仰着头靠在沙发上长长的叹了口气。望着高挑的天花板,抬手揉了揉眼睛,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作答的词语。怀鸣也不恼,他习惯了我总是莫名其妙地消失,莫名其妙地不回消息,他会以我在工作为理由为我开脱。
怀鸣就好像从前校门口的那棵柏树,不管你什么时候出现在学校门口,他永远站在那里等你,永远是有着挺拔的脊背和戴着金丝眼镜温润含蓄的神情。
只要,你走到那个地方。
他永远都在。
我不敢想象我哥在得知怀鸣的存在之后应该如何暴怒,精心保护的金丝雀不仅挣脱了笼子飞了出去,甚至还在外边找到了另外一只鸟,我哥会杀了我吧。
心脏的经脉似乎被不清不楚的情绪压抑,找不到发泄的出口,眼前一黑只觉得微微的心悸。
我和怀鸣相识于两年前的夏天。
「我们的故事总是发生在夏天,炎热的气候使人们裸露得更多,也更能掩饰心中的欲望,那时候,好像永远是夏天,太阳总是有空出来伴随着我,阳光充足太亮,使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怀鸣站在斑驳的光影之下向我伸出手,他扶了扶眼镜问我:
“同学,你不舒服吗?是中暑了吗?”
他的声音和我哥不同,没有烟酒沉淀的磁性低沉,只是一把温润儒雅的少年音,干净得像他身上穿着的白衬衫一般,又好像那天的阳光,软软地照在我脸上。
他把手里拿的一瓶冰水递给我。
“要不要我带你去医务室啊,你先喝点水,这瓶水我没打开过。”
怀鸣眼镜片背后的眸子澄澈明净,和我以往见过的任何人都不同,细碎的光影打在他的脸上,他的轮廓很柔和,怀鸣长得并不是很惊艳,但是我就是找不到词汇去形容那一瞬间的呼吸错乱。
好像埋在阴暗潮湿的土地里的种子破土而出,第一次见到光。
见到月光。
我没忍住去撩他的刘海,但是他好像被我这个举动给吓到了,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却因为踩到树根险些摔倒,我看他扶着树干一脸慌乱的神情没忍住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的脸却忽然涨红了,低着头皱着眉头。
“我不是学校的学生,我是来拍戏的。”我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没想到居然还高了他一头。
看着怀鸣的表情从带着些许尴尬的羞赧转变为震惊,看着他的眉毛从皱起来变成挑起来。
我当时觉得,这个人表情真是生动啊。
“拍戏的?哈?”他仍然是一脸震惊,他的那种震惊怎么形容呢,并不是单纯的惊讶,而是和你完全没有关系的事情突然砸到你的面前,好比看见了外星人和你畅谈诗词歌赋。
虽然我形容的非常扯淡,但是怀鸣当时的确是,用看着外星人的目光上下打量我。
“我叫李丞珉,有一部剧借你们西校区拍戏。”我还特意拿出手机给他看电视剧开机的新闻,指了指照片里头带着黑帽子的人,“这个就是我。”
他略微僵硬的点了点头,“你怎么自己在这里啊,明星,明星不都是有很多人跟着吗?”
“我比较特殊。不用很多人跟着。”我盯着他的眼睛,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啊,我,我叫怀鸣,怀念的怀,孤掌难鸣的鸣。”
怀念的怀。
孤掌难鸣的鸣。
我点点头,拿过他手里的水拧开就灌进喉咙了,顿时从头到脚生出一股凉意,让人爽快的不得了,“这瓶水谢谢你了。”
我瞧着怀鸣一脸迷惑的模样捏了捏他的脸蛋,他抬眼瞧我,四目相对,我眼里含笑,他懵懂无措。
“我就在西校区,你没事可以过去找我,记得我欠你一瓶水。”我冲他挥挥手,转身走进教学楼投下的阴影里。
只是直到那部戏拍完,我也没见到怀鸣来找我。
欠的那一瓶水也没有机会还。
阿凌敲门进来带给我一份儿减脂餐,叮嘱我过一会儿就要开直播了,今天的直播主要是为了下一张专辑预热,可以在直播过程中稍稍透露一点点关于歌曲和MV的细节。
我点了点头算是回应,继续低头吃饭。
直播结束后,月亮已经爬的老高,外边的高楼大厦的灯火却还明亮依旧,阿凌要送我回家,被我一口否决。
回家那必然要和我哥碰面,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所谓能躲一阵是一阵吧,我现在见我哥也的确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大半的概率会和我哥打一架。
我对我哥的感情很复杂,我们像情人一样沉沦欲海,又像亲人一样相互扶持。我们悖徳人伦,可在黑暗中也只有彼此能够舔舐伤口慰藉疼痛。
我不想伤害我哥,可是我也
', ' ')('不想让他掌控我。
“阿凌,要不然你今晚收留我一晚吧。”我还特意把脖子上没有消下去的淤青给阿凌看卖惨。
阿凌无奈地摇摇头说:“你要是不想回万国苑,要不我给你送到西山枫林吧。”
“西山枫林……”我眨巴着眼睛看着阿凌。
阿凌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不能让你住灰堆儿里,平时叫人过去打扫的。”
我点了点头。
只要不和我哥见面,去哪都行。
阿凌眼瞧着我进了屋才走,我看她忙前忙后的样子像个时时刻刻担心儿子走丢的老母亲。
该给阿凌涨工资。很辛苦。
第二天我从车库里找了一辆车,自己开车去公司了。阿凌打电话问我要不要去接我的时候,我已经在练习室待了有一会儿。
我去休息室等阿凌来,阿凌敲门进来,一连串的敲门声把我从放空状态叫回来,我叹了口气从沙发上起身,看着她进来的同时,后边跟了个人。
我哥。
李丞煦。
“阿凌,你先出去吧。”我努力抑制着自己声音不要颤抖,不要将恐惧流露出来,可是我还是失败了。
我甚至觉得我的声音有些哽咽,脖子上好像贴了一双双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喘不过气,我感觉自己置身海里,头顶是逐渐消失的太阳,脚下是没有边际的深渊。
在阿凌将门带上的那一刻,“咔哒”一声,锁死了我的月光。
我哥一身正装,看起来像是刚刚开完高层会议的样子,额间的发丝微乱,但神情却依然淡漠如常。他不紧不慢的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我不敢抬头看他,只看见一双皮鞋出现在我的视野。
他不说话。
我也不说话。
四周的空气都已经凝结成固体,他只是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打量我,我被这目光看的浑身发毛。
“哥。”
我从嗓子眼里勉勉强强挣扎着说出这么个字,却已是在肠子里嚼了好几遍才敢吐出来的。我哥只是翘了翘脚,没说话。不知道是不是我听错了,总感觉他笑了一声。
“哥,我,”我吞了吞喉咙,有种脑子被人挖走的感觉,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措辞。
我低着头盯着我哥的皮鞋鞋尖说:“我知道错了。”
李丞煦突然又笑了一声。
带着不屑的、轻蔑的。
笑得我毛骨悚然,身上的寒毛登时竖了起来,我甚至感觉后背在冒冷汗,这让我有种重蹈覆辙的深深的无力感。
他站起身来,视野里那双皮鞋越来越近终于走到了我面前。我哥弯下腰低头在我耳边说道:
“你从来都不听我的话。”
“小时候是。”
“现在也是。”
他的气息就萦绕在我的脖颈处,我只好抬头对上那双漆黑的深不见底的眸子。有时候目光的对视也能传递情绪,比如现在,我就在我哥的眼里看见了他逐渐升焰的怒火。
“我没记错的话——”我哥一只手落在我的锁骨上,顺着颈肩处的线条一路抚摸到下颔,“是叫怀鸣对吧?”
手上收紧了力度,他捏着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看着居高临下的他。
听到怀鸣两个字的时候,眼皮不自觉地跳动一下,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
“对,叫怀鸣。”
他抬起另一只手揉捏着我的耳垂,顿了好一会儿,直捏到我耳朵发热才开口说:
“吻我。”
“什么?”
一霎时我的脑子没有转过弯来。
吻,吻他?
“吻我。”
我哥说第二遍的时候,目光如炬十分坚定。
我跪在沙发上支撑起身体,一只手揽着我哥的肩膀一只手去抚摸他的下颔线。其实我哥的轮廓非常好看,下颚线清晰分明,骨骼立体感很强。
我凑到他的脖颈处,在耳垂的地方舔了一口,随即在我哥的下巴和嘴唇上来回逡巡,一双手臂顺着他的脊背、颈肩顺理成章地吊在他脖子上。
“吻你。”我用气声轻声说。
我含住了我哥的下唇反复吮吸,让他的嘴唇充分湿润,舌头在他的嘴唇上浅浅扫过,似乎要一点点吻清楚我哥嘴唇的纹路一般。正准备借着机会撬开齿关他却突然拽住我的头发狠力往后一拽,我来不及反应,头被迫后仰着,舌头上的津液拉成银丝挂在嘴角。
我哥长的模样像个禁欲的苦行僧,可嘴唇却是莹润艳红犹如晨雾中采撷的车厘子似的。我哥好像在看我,仰头眯了眯眼睛。
我感觉他像蛰伏在丘陵灌丛中盯着猎物伺机而动的非洲豹,眼露寒光。
他的拇指在我的喉结处来回摩挲,皮肤上传来的细痒触感让我不禁吞了吞喉咙,我害怕他像弯折树枝似的掰断我的脖子。
预料当中的疼痛没有袭来,他扣着我的后脑勺俯下身来吻我,当他的嘴唇吮吸上我的唇、当他的舌头灵活地游
', ' ')('曳在我的口腔当中、当他的气息炽热的萦绕在我身边的时候。
我甚至能听到我哥胸膛里正鲜活跳动的心脏律动。
我闭上眼。
黑暗当中剩下彼此的喘息。
我哥将我按在沙发里,一只手托着我的后脑勺一只手搂着我的腰,舌尖浅浅在牙龈上扫过,他掐着我的下巴让我张开嘴任由他的舌头在我的口腔中作乱,舌头被他捉住肆意地纠缠。
舌头上猝不及防的重舔重压把我带到了我哥有些不安暴躁的情绪当中,这样占有欲极强的吻法像是将精致细腻的白瓷打碎再揉进骨血重铸成颜色艳丽的红瓷。
我哥的吻开始失控。
逐渐加快的心跳和逐渐暴躁的情绪反映在他毫无征兆地加重吮吸的力气,我的舌头被他束缚住吮吸的发麻,我耐不住地喘息起来,唇角也因为一直仰着头而漫出津液。
我颤抖着眼皮睁开眼睛看他,入眼却看见我哥也睁着眼睛。
他甚至连眉毛都没有蹙一下。
以一种绝对冷漠的姿势审视我的丑态,说不上来为什么,当我睁眼看见我哥的眼神中不染半分情欲的理智时,我有种眼泪要夺眶而出的预感。
他让我吻他只是为了讽刺我,只是为了看我在他面前无可抵抗陷入情欲的臣服模样,我哥为什么要用这种打量商品的目光看着我?
我的惶恐、我的不安、我的愤怒、我的不甘在短短一刻爆发。我推开我哥反手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他被我打的偏过头去,头发上的发丝又散落几缕。
我大口喘着气,肩膀止不住的颤抖。
我的确承认,在我哥的阴影之下,别人十年、十五年的练习沉淀可能都换不来我和我哥睡一夜带来的资源与人气,我哥带给我的太多了,甚至多到让圈里的人忘记我自己。录综艺节目私下里也会有人说,你看那个李丞珉,出道五年全凭着他哥哥砸钱捧着。
我哥带给我一切。
我哥也能毁了我的一切。
我哥被我打了一巴掌,他用舌头顶了顶后槽牙,脸上的神情终于有了波动,他皱了皱眉盯着我说道:
“李丞珉,你背着我养情人有理了?嗯?”
“一晚上不回家跑到西山枫林也不告诉我。”
我只是沉默着,沉默着。
他忽然蹲下来,伸手抹掉我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流的眼泪。
“李丞珉,你是想离开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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