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溪点点头,盯着头顶上刺眼的太阳光,昂起头看着她,“是因为他们家阿泽昨儿个当上知县啦,这准备一家子搬去县衙了呢。”
于是霎时间,阿泽当上新县令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三里乡,家家户户的村民们拿着自家的东西纷纷来到了朱乡长家里头。
而朱乡长家里头的几个人,除了朱乡长之外其余几人都在帮忙搬东西,而他在写些什么,杜云溪好奇的问了问,朱乡长告诉她说,是留给做下一任乡长的,如今他跟着自家儿子去享福去喽。
杜云溪瞧着朱乡长这幅炫耀的模样,不由得也笑得开怀。
一大家子人都是高高兴兴的,只是在看到村民们人人提着东西来他们家里头的时候都愣了半晌。
朱乡长有些惊诧的道,“这、我们没告诉他们我们要走的原因啊。”周围几人也是同样疑惑。
杜云溪在一旁吐了吐舌,不好意思却果断的承认了错误,“抱歉朱乡长,是我说的,我来的时候碰见一位婶婶问我,我以为……然后就给说了。”
一旁的刘氏没好气的点了点她的头,“你啊!”
“算了算了,无心之过,只是不知道怎么回绝他们啊。”
朱乡长一边在愁着怎么样去拒绝他们的好意,一边又在不停地看着那群人。
结果等人群散去的时候,车上还是留下了不少的东西,什么鸡蛋、大米、棉被啥的,都是自家产的东西,不过平日里可都金贵得很。
杜云溪看着上头的东西不由得感叹道,果然是人人都有势利的一面啊。不过,东西还是蛮丰厚的。
他们收东西收礼物过得开心,可李氏那里不同了。
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李氏整个人便愣住了,心头的恐慌愈渐沸腾。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她的声音从喃喃自语到大声吼叫,透露出她此刻的情绪十分狂躁。
一旁过来告知李氏这个消息的杜文涛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身子,站在角落。
听着李氏口中一直念叨着不可能,便心下补了一刀,“娘,是真的。”
这话刚落下那头李氏手里的东西便砸了过来,“你这混账!”
李氏想了无数种杜云溪会报复她的办法,可从未想过,有一天听到的消息,居然不是杜云溪派官兵来抓她了,而是那个傻子,居然当上了他们桃源县的新知县。
“我得过去看看。”李氏说走就走,跟在众人的步伐走着,在村民们提着东西往朱乡长的马车上扔的时候她正躲在角落里。
愤愤的看着那一切的动作,不由得咬紧了牙关。
李氏现在正在犹豫,到底是跑还是不跑。如果不跑,她肯定会被那个傻子给派人抓进牢房里关一辈子,可如果跑了,想来他们应该会对文涛和文书他们俩下手。
对杜文涛倒是没什么,毕竟从泥地里滚着长大的,皮糙肉厚,用刑也不会有大爱碍。可文书不行啊,他是她最后的依仗了,如果文书垮了,她也活不成了。
“走吧。”朱乡长赶着装满了货物的牛车,而阿泽则是赶着载着他们三人的车子,慢慢悠悠的走在朱乡长的后面。
路上不免有些无聊,而杜云溪看着自家母亲有些向往且怀念的眼神时,不由的问道,“娘,你怎么了?”
刘氏擦了擦眼角隐约含着的泪水,惆怅道,“我想起来,你爹走的那个时候了。”
“那是年冬天,我还记得大雪满山的场景,牛车不能走,我们便只好自己走过去,最深的地方,一脚下去,雪能没过膝盖。你爹让我回去,可我执意要送,第一次到县城便是那个时候。”
“可你爹,这一走,就是十三年,连你的面都没见过。”
刘氏擦着眼泪,想起曾经两人在一起的日子,她刚嫁过去的时候还是个大字不识的女儿家,是他教会了自己写字、算数、看书。这也是为什么杜云溪不不是个文盲的缘故,干完活的日子里,有空便能拿着杜之横留下的书籍教她认字,只不过没有人知道罢了。
杜云溪听完后也是有些放空了思绪,她来这里许久,除了当初李氏提及她的这个便宜父亲之外,其余时间,刘氏并未提过,这陡然间提起来,杜云溪竟然觉得有那么一丝的……向往。
可依照电视剧的套路,这等进京赶考多年未归的学子,不外乎两个结果:一:早就病死在赶考的路上;二:早已功成名就,另成家世。
就是不清楚,这便宜父亲,是哪一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