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招娘讶异地张大了嘴,一张老脸青了又白白了又紫,最后勉强地扯出个假笑来:“老身不知道您是左相大人,刚才的话老身是胡言乱语,只是想骂穆梨霜这个贱人,无意中牵扯了您,您还请多担待。”
谁知卫璃听得无名火起,这死老太婆还真是会踩他的雷,要知道骂他可以,骂梨霜可不行。
现下穆梨霜突然有了个这么强硬的靠山出来,冯招娘脸上现出犹豫来,眼珠子转了转,却还是不甘心。
“纵使这样,你这个天煞孤星也别想待在冯府了,”她不敢再招惹卫璃,柿子挑软的捏,便只把矛头对准了穆梨霜:“难不成你还想克死我的好孙儿?”
她挥了挥手,其中一个女儿便二话不说地想要从乳母怀里强行抱走冯闻,乳母惊慌失措,却敌不过常年农作的女人的力气大,被她硬生生地抢过去,才一岁左右的冯闻什么都不懂,但他被人用一种极其粗鲁的方式抱在怀里,让他不舒服地哭嚎起来。
“小闻!”看见儿子被人活生生地夺走,穆梨霜撕心裂肺地吼起来,想要追上去,却被冯招的姐姐用力推倒,她低呼一声,顾不得脚腕处传来的撕心裂肺的疼痛,想要夺回自己的儿子来。
为母则刚。
一向柔弱的她此时拼了命,跟一只幼崽被夺走的母豹子一样凶悍发狂。
“别急,小闻是你的,谁也夺不走。”一双宽厚的大手安抚性拍了拍她的肩膀,吩咐自己的侍从抢回小闻,还特意叮嘱:“孩子年幼,切莫伤到了他。”
这下子饶是冯招娘和几个姐姐再是撒泼打诨,却也敌不过一拥而上的侍卫。
“如今都城世风日下,还真是愈发有贼人胆大包天,当着母亲的面抢孩子,把这些心术不正的拐子都给我缉拿送去给京兆尹,好好小惩大诫一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卫璃一锤定音,充耳不闻冯招娘和姐姐的求饶叱骂声,悠然自得地打开了自己的折扇。
穆梨霜抱着失而复得的小闻,满脸是泪,梨花带雨地欲要盈盈跪下:“卫公子大恩大德,穆梨霜无以回报,还望下辈子给卫公子做牛当马,来抱您的恩情。”
卫璃连忙去搀扶穆梨霜,让她跪下的想法作罢,毫不在意地答道:“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两双手交替相触的瞬间,穆梨霜连忙触电般收回了自己的手,卫璃也浅笑着撤回手。
无以回报?没关系,那就后半辈子做我的女人。
*
叶寒枝今日终于是翻车了。
每次江尘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日日都要要大摇大摆地进一次卫家,像个黏人精一样地缠着她,她就很担心会被别人看到,特别是外祖母。
而现下外祖母便是心血来潮了来听雪楼逛逛,猝不及防地推开门,一脸震惊地看着那一脸怡然坐在院子里品茶的江尘。
“外祖母……”一旁看着兵书的叶寒枝慌张地将书盖下,匆忙地起身,结结巴巴地解释道:“他……不是您想得那样,他不是……”
“呀?”国公夫人揉了揉眼睛,惊奇道:“哪里来的这么标志的一个小姑娘?老身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好看的小娃娃。”
国公夫人年老体弱,早已不出府多年,虽知有新帝即位,却是从未见过江尘的模样。
江尘眉毛挑了挑,正要开口,却被叶寒枝恶狠狠地一瞪。
“哈……哈哈。”叶寒枝干笑两声,连声道:“他的确漂亮。”
国公夫人左看看右看看江尘两眼,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慈眉善目地笑了笑:“寒枝,这莫是你哥哥带回来的嫂嫂吧?”她笑得揶揄起来:“你哥哥还真是的,有了媳妇儿不好意思让我掌掌眼,还在你这里偷着藏着。”
江尘脸上若有似无的笑意瞬间凝固,整个人愣在原地,像一尊雕像。
叶寒枝忍住笑意,解释道:“外祖母,他不是……”
国公夫人露出一脸“我都懂”的表情,心底狂喜,一直焦急两个孙子婚事未定,现下好不容易一个有影儿了,她连忙就想快些将这事变得板上钉钉起来。不自觉地摸向自己手腕上那心爱的玉镯,想要把这个媳妇儿定下来了,却懊恼地发现自己今日糊涂忘带了。
于是她立马变得神采奕奕起来,连声说:“你们等老身一会儿,老身马上变回来。”一边杵着拐杖生龙活虎地要赶回去拿镯子。
她前脚刚走,叶寒枝就立马推着江尘要赶他走:“你还不走,难不成真要做我哥的媳妇儿?”
江尘脸上布满了委屈:“卫璃他也配?孤要当,自然也是当枝枝的媳妇儿。”
“?”叶寒枝手上毫不留情地开始推他:“又在说什么骚话?还不快走。”
江尘脸上罕见地露出几分犹豫不决来:“那孤自己知道走,你别跟着孤。”
他越是这样,反而越勾起了叶寒枝的好奇心,直接推搡着他往外走去:“我还偏偏要看看你每次是怎么进来的。”
江尘满脸都是不情不愿,迫不得已地被叶寒枝强行往外拉着走,在半途又开始耍起脾气来,怎么都不动步子了。
“寒枝?!我的孙媳妇儿呢?!”远处遥遥传来了国公夫人的怒喝声,一阵兵荒马乱的脚步声传来。
叶寒枝斜了江尘一眼:“你还不走?那以后你就做卫璃的媳妇儿吧。”
江尘脸上也不由自主地起了几分焦急的神色,脸上表情各种变幻,最后咬了咬牙,掀起了自己的长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