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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闹乌龙

晌午吃过饭,秦铮又扛着锄头下地了。

薛壮非要抢着刷碗,但是坐在轮椅上,根本够不着在锅里刷碗。

夏月初拗不过他,只得把碗筷用水泡上,放在一边等秦铮晚上回来洗。

她正想说自己先进屋休息一下,结果薛壮就凑过来道:「昨个儿累坏了吧?我给你捏捏肩膀和胳膊,鬆快鬆快再去睡一觉。」

夏月初从未见薛壮这样热情,想来应该是因为弄伤了自己,所以打算补偿一下,不好意思打击他的积极性。

加之她的肩膀和胳膊确实又酸又痛,还觉得十分沉重,便拿来个小板凳,背对薛壮坐在他身前。

因为看不到后面的情况,想到薛壮的手劲儿,夏月初忍不住有些担心地说:「你、你轻点儿,我可经不住你使那么大劲儿。」

「放心就是了。」薛壮双手轻搭在夏月初的肩上,大概估算了一下她肩膀的宽度,然后找准穴位开始按揉。

夏月初只觉肩头传来阵阵酸胀,但好在还是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的。

薛壮将肩头和颈后各个穴位全部按揉一遍,又稍稍加大力度,从头再次按压一遍。

夏月初嘴里渐渐发出嘶嘶哈哈的声音,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干脆跟薛壮说起昨晚善大嫂子的提议。

薛壮道:「这人听你提过,听着倒像是个不错的,只不过你们也只接触过几次,她想要伪装也容易得很,还是要先确定人靠不靠谱再考虑合作的事儿。」

「你不反对我去镇上做事?」

「你有手艺有本事,若是一直困在参顶子村这个小地方,反倒是埋没了。」薛壮嘴上说着话,手里的动作也没停下,「你只要想好自己想做什么,至于其他的,都用不着担心,若是本钱不够,我这里还有钱。」

「其实我倒不愁本钱问题,这个事儿一开始张罗起来,其实也要不了多少钱。」夏月初陷入自己的思考中,「但是我并不想做这样的买卖,我想要自己开酒楼,把酒楼开到全国各地去。」

薛壮没想到夏月初竟有这样的雄心壮志,各地风土人情不同,口味习惯也不一样,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但是难得听到夏月初发自内心的想法,他并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听着。

「但现在根本不是开酒楼的时候,不过也许我可以出一部分钱入股善大嫂子的生意。我不参与管理,只拿分红,以后等我开了酒楼,大家还可以互利互惠。」

「为什么现在不是开酒楼的时候?」薛壮把夏月初肩头的各个穴道都揉得发热之后,开始帮她揉捏经脉。

「哎呦——」夏月初忍不住痛呼一声,但大部分心神还是放在薛壮的问题上了,「因为我现在名声还不够啊!」

夏月初嘆了口气又道:「别说是县里了,如今就连镇上的名气都还没打出去呢!我除了要多接一些宴席,还要争取创造一个契机,把名声传扬出去。这样一来,让大家都听说过我做菜好,都想吃我做的菜,但是绝大部分人却吃不到,当他们的渴望达到最顶峰的时候,就是我开酒楼的最佳时机。」

这在后世其实是很简单的饥饿营销手法。

但是薛壮听在耳中,却觉得简直是奇思妙想。

这种事说穿了其实很是简单,但是能够想到这样的点子,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没想到,你还挺有想法的。」薛壮的手指顺着夏月初脖颈两端的筋一点点往下捋。

到了肩膀位置的时候,指尖便感受到,这个附近紧缩的肌肉和经脉的阻滞感。

「你是不是总觉得肩膀发沉,容易酸疼,累得狠了手就没有力气,早晨起来甚至会有指尖发麻的感觉。」

「咦,你学过医术么?怎么说得这么准?」夏月初惊奇地问。

「只是在军中跟着军医学了些认穴和按摩的手法罢了,毕竟每日操练辛苦,又不可能天天去找大夫,那大夫岂不是要忙死了,我们就学些手法,大家可以互相帮着揉捏鬆快一下。」

「那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具身子的底子不好,肩酸腿疼都是常事儿。

好在夏月初前世也是穷苦孩子出身,能忍的便忍忍过去算了。

薛壮大拇指按住夏月初肩膀的两个点,稍稍用力。

「哎呦,好疼!」

夏月初身子往下一矮,下意识地卸掉了薛壮的力气。

「你这肩膀估计是经常受凉,加上干活太累,又是寒气又是劳累,经脉都淤堵了,所以才特别容易累,稍稍一按就觉得很疼。」

薛壮说着,大拇指又顺着肩胛骨慢慢往下按。

「哎呀,你按的地方怎么都这么疼?」

「你从肩膀到后背,再到两条胳膊,经脉都有阻滞,气血不通。其实我根本就没用力,但是你就已经受不住了。」

「那我要怎么办啊?」夏月初忍不住问,「这该吃药还是贴膏药?」

「你这个,缓解容易去根儿难。」薛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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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头紧锁,「热敷,拔罐和刮痧都可以起到缓解的作用。但要是说最快捷有效的方法,还是把经脉全都揉开。只不过……疏通经脉特别疼,一般人怕是受不住。」

「揉开的话,肩膀和胳膊就不会总酸痛了么?」夏月初问。

她前世从十岁跟着师父学手艺,刀工颠勺什么都练过。

如今穿越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身体也不太争气,加上村子里用得都是锅灶,用不着颠勺。

昨天在周家做饭才发现,自己如今连一个空炒锅都端不稳,更不要说颠勺了。

这个无情的现实让她十分受打击,连颠勺都颠不起来,还谈什么要名扬天下。

「当时就会有效果。」薛壮点头道,「疏通之后再坚持用药油揉搓,之要不再次受凉受风,慢慢就会去根儿了。」

「那你揉一下,看我能不能忍住。」

夏月初说得轻鬆,薛壮却犹豫着不敢下手。

疏通经络的那种疼,连一些七尺男儿都承受不住,更不要说是她这样纤细虚弱的身子骨了。

「其实我很能忍疼的。」夏月初一个劲儿地催促,「就试一下,不行再说。」

「那我试试看,若是疼得厉害就算了,找别的法子慢慢疏通。」薛壮说着加大了之间的力度,用力揉捻着夏月初肩头的一个点。

「哎呦——轻、轻点儿——啊——疼——疼死了——」

夏月初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完全没想到会这么疼,眼泪都飙出来了,忍不住一阵乱喊乱叫,后面的声音都已经带着哭腔。

薛壮赶紧鬆手,用掌心轻揉她的肩头,心疼地嗔怪道:「我就说很疼的,你偏要试。」

「都怪你太用力了……」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哐啷」一声响。

薛壮转动轮椅,飞快地来到门口,匕首已经从袖中滑落在手。

他挑起门帘一看,孙氏满脸通红地跌坐在灶间地上,碎瓷片散落一地。

「大、大哥,我、我不知道你和大嫂在……对不住,我……」

120相媳妇

孙氏闹了个大乌龙之后,接连几日,只要看到夏月初就臊个大红脸,让原本觉得没什么的夏月初都有点不自在起来。

薛勇接连几日都穿着新衣裳往城里跑,整日见不到人影儿。

连薛良平忍不住抱怨了几句,薛力却一反常态,还帮着说了几句话,

好在薛良平也不是什么细心的人,他的全部心思都扑在地里的庄家上。

多亏之前听了孙老爷子的话,如今两场春雨下过之后,薛家地里的苗儿蹭蹭长得飞快,不出十日,就已经比别人家的高出不少。

但是地里肥水充足,除了苗儿长得好,野草也长得疯了一遍,几乎隔天就要来薅一遍草。

虽然累了一些,但薛良平整日介出来进去脸上都带着笑意,连下地干活都浑身是劲儿,也不觉得累了。

村民们路过都忍不住要往薛家地里看上几眼,嘀咕着也不知为啥薛家的庄家长得就是比自家好。

每天干活间隙,薛良平蹲在地头抽烟,看着田里绿油油的苗儿,心里简直跟打翻了蜜罐儿似的。

如今这苗儿比别人家高一寸,到年底就得比别人家多打不少粮食。

薛良平吐了口烟道:「若是今年收成好,秋收之后就找里正去批一块地,看能不能盖两趟房子起来。」

薛力闻言忙道:「爹,你咋还惦记着这件事儿呢,我不是都不闹分家了么。」

「现在不闹了,以后也少不得要分,早点儿准备起来也是好的。」

薛良平最近也想了许久,如今三个儿子都成了家,加上家里这样的情况,分家早晚是必然的事儿,倒不如尽量为儿子们做打算。

他寻思着,按照今年的年景,到了秋收的时候,怎么也能有余钱盖上三间新房了。

到时候若是分家,好歹给老大一家置办上房子。

老二老三好歹是盛氏亲生的,即便分了家,暂时住在一起也无不可。

正想着,就见薛勇坐在一辆牛车上,翘着腿哼着歌地从地头上路过。

「大勇!」薛良平猛地起身吼道,「你个死小子,还知道回来啊?地里这么多活儿不来帮忙,就知道出去鬼混!」

薛勇被他爹吓了一跳,没坐稳差点儿从车上滚下去。

车夫赶紧一拉缰绳停住,待薛勇下车了,收了铜板掉头走了。

「欠了一屁股债让家里还,自己一点儿钱也赚不到,还有脸雇车!」薛良平气不打一处来,抄起烟袋锅子就打,「我看你最近得瑟的自己姓啥都快不知道了!」

「爹、爹,被打,别弄脏了我的衣裳。」薛勇连窜带跳,总算是躲开了薛良平的烟袋锅,笑着挥挥手道,「爹,你就放心吧,我这几日就是忙正事儿呢!我先回家去了。」

「呸!等着你赚钱,怕是我这辈子都等不到了。」

薛良平看着薛勇跑远的背影,气得差点儿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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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袋锅子。

薛勇一口气跑回家,先回自家房里舀了瓢水喝,然后擦擦嘴,点着周氏的鼻子道:「小心肝儿,你这回可是立了大功,郭府的人说了,若是这门亲事能成,就给咱们这个数!」

他说着伸出一个巴掌,然后在周氏惊喜的眼神中,又翻了个面儿。

「十两?」周氏见状喜出望外,但是很快又压低声音问,「那郭家可有什么要求?」

「郭家说要相人。」说到这儿,薛勇也有些为难,薛芹之前刚出了这样的事儿,如今盛氏把她看得极严,连家门都不许出。

周氏闻言也皱眉思索起来,半晌之后忽然一拍脑门道:「眼瞅着就是初一了,不如我去跟娘说说,一起去拜佛烧香,到时候你与那郭家说定时间,大家在寺里擦肩而过,见上一面又有何难。」

「哎呦,还是你的脑袋瓜灵。」

薛勇闻言,高兴地捧着周氏的脸狠狠亲了一口。

晚上吃饭的时候,周氏就漫不经心似的提起,最近两个月家里真是太不顺了,该不会是因为开春后,家里把入冬前收起来的东西都折腾出来,惊动或是衝撞了什么。

盛氏本就极信这个,听了这话,就不由得往深里想了。

打从清明去上坟开始,家里就一直不太顺遂,大萍小产,周氏早产,家里又是欠债又是赔钱,如今小芹又出了那檔子事儿……

周氏见盛氏的眉头越皱越紧,赶紧道:「娘,过两日就是四月初一了,要不,咱一起去庙里拜拜,求菩萨保佑,再求个签,请正丰大师给咱们指点迷津吧!」

盛氏被说得心动,但是想到,去一趟要花不少钱,又有些犹豫。

薛勇见状,忙把自己兜里仅剩的几十文钱拿出来,递给盛氏道:「娘,去上香得用钱,这是我这两日进城赚的,你拿着花吧。」

盛氏头一回受到小儿子的孝敬,一时间竟还有些激动,扯起袖子抹了抹眼角的泪花。

「唉,这一番事故,若是能让你懂事了,倒是坏事变好事了。」

拿了儿子给的钱,盛氏心情大好。

四月初一这日,她早早儿地叫薛勇赶着车,带着周氏和薛芹一起去庙里上香。

薛勇早早联繫了郭家的人,约好了时辰和地点。

郭员外带着一个小厮也装模作样地去庙里烧香。

盛氏几个人在正殿烧完香,求了签,准备去解签的时候,与刚好从外面进来的郭员外走了个对脸儿。

薛勇冲郭员外的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立刻低声对郭员外说了两句。

郭员外立刻抬头看向薛芹,虽然只看到了个侧脸儿,但还是让他原本有些浑浊无神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薛芹如今才十五,正是花苞刚刚绽放般的年纪。

柳叶弯眉杏核眼,樱桃小口一点点。

加之盛氏养得金贵,别说是下地干活,连灶间的活都没让她做过,所以她还有着一般乡下姑娘没有的白皙和娇嫩。

周氏看着郭员外的眼神,立刻就知道这事儿有戏,故意上前挽住薛芹说话,让她正好面对郭员外的方向。

郭员外仔细看过,心里很是满意,冲薛勇使了个眼色,接过他偷偷递过来写着生辰八字的纸条,跟自己的放在一处,交给正丰大师,请他帮忙合一下八字。

121 一肚子坏水儿

郭员外从正丰大师手中拿到了一纸批文,上面写着:「男尊女贵,天作之合,人丁兴旺,宜室宜家。」

看了这批文,郭员外简直喜出望外。

郭家有房有地,吃喝不愁,在镇上县里都有店铺买卖,按说日子应该过得十分不错。

但是这么多年来,膝下无子却是郭员外最大的心病。

如今见到这薛芹,不但年轻貌美,八字还这样相合,简直就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

郭员外简直是一刻也不想耽搁,把批文塞进袖中,转身就往外走。

「速速回家,请媒婆上门提亲。」

「老爷,这事儿急不得,依小的看,还是得先联繫薛勇,让他把家里的工作做通才好。」小厮跟在身旁劝道。

郭员外一想也有道理,自己跟薛芹年纪相差太大,若是贸贸然请媒婆登门,万一被人撵出来岂不丢脸。

「行了,这事儿就交给你去办了,告诉薛勇,事成之后,少不了他的好处!」

薛勇得到小厮送信儿,喜得就差手舞足蹈了,一阵风似的跑进屋,冲炕上的盛氏道:「娘,我有事儿跟你说!」

盛氏这几日看薛勇格外顺眼,见他喜得眉眼带笑,便问:「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啥都挂在脸上了,可是有什么好消息不成?」

「娘,是有好消息!」薛勇偏身上炕,凑到盛氏身边道,「咱们前几日去庙里上香,谁成想遇到了镇上的郭员外,他一眼就看中了咱家小芹,想要上门来提亲呢!」

「啥?」盛氏一听就炸了,一巴掌拍在薛勇脑袋上,「这算什么好消息,早知道我就不该带小芹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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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你们两口子撺掇的,如今可好,原本的事儿还没平息呢,又闹出这么一桩来。」

薛勇知道盛氏不会轻易答应,早就做好了要软磨硬泡的准备。

「娘,你别这么说呀!」薛勇嬉皮笑脸地继续往前凑,「那郭员外可是镇上的首富,家里有良田千顷,还有好几间店铺……」

「得了得了,你也甭说了。」盛氏气道,「郭员外都快跟你爹一样大了,你这不是把你妹子往火坑里推么!」

「娘,小芹若是能嫁进郭家,那可就直接做夫人啊!吃穿不愁,还有人伺候,怎么能说是火坑呢!」

「不行不行!」

不管薛勇怎么说,盛氏就是摇头不肯。

自家好端端十六岁的黄花大闺女,嫁给个老头子做续弦,说出去都丢死人。

「娘,小芹如今坏了名声,说亲可就不能像以前那么挑……」

薛勇话还没说完,又挨了盛氏一巴掌。

「小芹不过是给人送了个荷包被拒绝了,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儿,哪里就至于道这个地步。即便找不到读书人,也能找个殷食人家。你少跟我这儿叽叽咕咕了,不行就是不行!」

薛勇碰了一鼻子灰,回到自家屋里也是愁眉不展。

周氏不用问也能猜到,盛氏肯定是没同意。

薛勇在炕上躺了半晌,忽然一个鲤鱼打挺起来就往外跑。

「哎,你干啥去!」周氏追在后头问。

「我进城一趟,晚上不用等我吃饭了。」

薛勇说着话就跑没影儿了。

他进城之后直奔郭家,找到之前跟自己联繫的小厮,把事儿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小厮皱眉道:「薛勇,你这事儿办得就不地道了吧,当初是你大力促成,我才说服我家老爷去庙里相看。如今我家老爷看中了,八字也合得很,现在又说家里不同意?我看你是活腻了吧!」

「你急什么啊,听我把话说完!」薛勇左右看看,拉着小厮走到一处背人的角落,低声道,「我可是一心一意想要促成这门婚事的,不然我当初也不会跟你说我家妹子给人送荷包的事儿。我寻思,既然郭员外不介意,倒不如咱们把这事儿闹大一点儿,让我娘不得不同意这门亲事……」

小厮听了这话,斜着眼睛看向薛勇道:「那真是你亲妹子?」

薛勇被问得脸上臊得慌,连忙道:「若不是亲妹子,我管她嫁不嫁的,我这还不也是为了让她嫁进郭家享福么!我娘如今碍着面子想不开,岂不是坏了妹妹的好姻缘。」

「那你这法子也行不通。」小厮连连摆手,「若真是闹得坏了名声,到时候嫁进来难道我家老爷脸上就会有光不成?」

「你听我把话说完,咱们自然不是要去外面张扬,只是想让你找个稳妥的人,登门唬一唬我娘罢了!」

「你这人可真是一肚子的坏水儿!」小厮寻思了一下觉得可行,点头道,「行,你且回家等着去吧,我回去跟我家老爷商议商议。」

郭员外看来是当真急着想把亲事定下来,第二天就有媒婆登门。

盛氏一见媒婆进门,还以为是薛勇自作主张,脸顿时就黑下来了。

还不等她开口撵人,媒婆就问:「敢问秦铮秦小哥可是住在这儿?」

盛氏闻言一愣,都已经抄在手里的扫帚又放了回去。

「你是来找秦铮的?」

「正是,有人托老人来给秦小哥说亲,人可在家啊?」

媒婆笑眯眯地在院子里四下打量。

盛氏之前还想着薛芹的婚事,想着这不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么。

「秦铮下地干活去了,您先进屋坐,喝口水。」盛氏热情地把人让进屋里,寒暄几句之后,渐渐把话题扯向薛芹。

「不瞒您说,这秦铮其实是在我家借住的,并不是家里人。」盛氏笑着说,「不过我家有个闺女,今年十六了,正当说亲的年纪,您看看可有合适的人选?」

「哦?不知您家贵姓,这闺女人品模样如何?」

「我家姓薛,我这就叫她……」

「姓薛?」媒婆闻言惊讶地说,「参顶子村薛家?」

「正是,您知道我家?」盛氏也是纳闷,自家啥时候这么有名了。

「哎呦,如今城里谁不知道啊!」媒婆的神色都变了,撇着嘴不屑地说,「令爱这门婚事,恕老妇无能,手里没有合适的人选,人也不必看了。」

媒婆说罢起身就往外走。

盛氏一把将人拦住,怒道:「你这人好生没有道理,有什么话不妨直说,阴阳怪气地算什么!」

122登门提亲

媒婆停住脚步,轻蔑一笑,道:「参顶子村薛家小闺女,堵在书院门口给男人送荷包,镇上早都传遍了。有了这种事儿,谁敢给你闺女保媒拉縴,那不是砸自己的招牌么!」

盛氏听了这话,只觉得眼前一黑,一屁股就跌坐在地上。

一直在窗外偷听的薛勇赶紧跑过来,使了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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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让媒婆先走,然后他把盛氏扶到屋里炕上。

「哎呦这可没法活了!」盛氏好容易缓过一口气,立刻就大哭起来。

「娘,到底咋了,你别光哭,你倒是说话啊!」薛勇明知故问,还做出一副着急的模样。

「刚才来的媒婆说,小芹的事儿,镇上都传遍了,这可怎么办啊!」

「这……若是嫁不到镇上去,嫁到村子里也行啊……」

「不行!」盛氏一把抓住薛勇的胳膊道,「你上次说的那个郭员外,你细说给我听听。」

「这个郭家在镇上可是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不光有良田千顷,在镇上还有米铺、点心铺和成衣铺,听说在县里都有生意呢!人家那日子过得,吃喝穿戴啥都不愁,出来进去还有丫鬟伺候着,以后生了孩子都不用自己奶,人家都请专门的奶娘,还不叫奶娘,叫、叫什么乳母……讲究得很!」

「那、那郭员外家里是个啥情况啊?他头一个老婆是咋死的?」

「说是身子一直不好,去年病死了。」薛勇道,「最要紧的是,前头那个因为身子不好,一直没生养。」

听到前头没有孩子,盛氏登时挑了一下眉头。

若是嫁过去不用做后娘,那倒是好上许多。

薛勇太了解盛氏了,一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已经意动,赶紧继续鼓动。

「小芹若是嫁过去,也用不着给人当后娘,只要她肚皮争气,能给郭老爷生儿育女,以后那么大的家产,还不都是你外孙子的!」

盛氏却还是有些迟疑道:「郭员外那么有钱,难道真会娶个乡下姑娘做填房不成?还有小芹这个名声……」

「娘,你有所不知。」薛勇立刻来了兴緻,一屁股坐在炕沿儿上道,「郭员外媳妇没了之后,他特意找人算过,人家算命的大师说了,先前之所以没有子嗣,就是因为夫妻二人都是贵命,衝撞在一起就没了子女福,如今必须寻一个贫苦出身的女子,过门之后保管三年抱俩!至于小芹送荷包那事儿,人家郭员外早就知道了,说只要八字合得来,这点小事儿根本就不介意。」

盛氏越听越觉得,这简直就是给自家量身定做的乘龙快婿,除了年纪大了点儿,先头娶过一个,其他简直就是完美。

「娘,郭员外还说了,若是这门亲事能成,不但礼金照给,还愿意出钱给小芹置办嫁妆,不用咱们娘家掏一分钱。」

盛氏的心已经彻底沦陷了,露出笑容道:「哎呀,这么好的人家,就算是去做填房也不算委屈了小芹。」

「哎呀,娘,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薛勇乐得一拍大腿,「我这就进城去给郭家透个消息,怕是不出三日,他家就会登门提亲了!」

果然,盛氏点头的第三天,郭家请的媒婆就登门提亲来了。

之前商议说亲的事儿,薛良平并不知晓。

如今人都上门了,他才知道盛氏做了什么。

看着庚帖上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生辰,薛良平气得浑身发抖,话都说不出来,

「俗话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我家婆娘擅自做主,我并不知情,这门婚事算不得数,好再还没有下定聘之礼,你赶紧拿着庚帖回去,就当没有这回事。」

媒婆一听这话脸就黑了,她可是县里唯一的官媒,若不是看着郭员外的面子和银子的份儿上,她怎么会到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来。

结果来了居然还被人一张嘴就打发了,这张老脸都不知道往哪儿搁。

盛氏狠掐了薛良平一把,赔着笑脸,让周氏先招待媒婆进屋吃茶。

她一把扯住薛良平,进屋之后怒道:「我好不容易给小芹选了门好亲事,你这是要干啥!」

「好亲事?」薛良平几乎被她气笑了,「我看那老头比我小不了几岁,你想把闺女嫁给他?我看你是被猪油蒙了心。」

「不然能咋办,你以为我不想闺女嫁得好啊?她嫁给人家做续弦难道我脸上有光不成?」

「那你为啥还要答应这门婚事!」

「我有啥办法,她自己作死,坏了名声,如今连镇上的媒婆都不肯帮她说亲。好在员外老爷不嫌弃,家里还富裕,嫁过去吃香喝辣还有人伺候,有什么不好!」

「可、可这是续弦,小芹才多大啊……」

薛良平说话的声音都在抖,这可是自个儿从小疼到大的小闺女,难道就真的嫁给这么个黄土埋了半截的老男人不成?

「续弦咋了,那也是明媒正娶抬进门的。再说了,若不是续弦,你以为人家员外老爷能看得上咱们这样的人家?」

薛良平被盛氏说得没话说,最后只能掏出烟袋锅子靠着墙抽烟。

盛氏笑眯眯地取了薛芹的庚帖交给媒婆,还咬咬牙给了十文钱赏钱。

但是媒婆是在县里见过世面的,哪里稀罕这十文钱,面色淡淡地收下,拿着庚帖就回郭府復命去了。

八字早就合过,庚帖按照习俗在郭府供了三日,一切正常。

三天一过,郭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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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便急不可耐地带着准备好的东西,直接到参顶子村来下定聘之礼。

郭员外这回来提亲,那可是大张旗鼓。

他自己骑着高头大马,后头还跟着小厮家丁,一担担系着大红绸缎的礼物吸引着路过所有人的视线。

唯一不太和谐的,就是郭员外那张已经有了皱纹的脸。

村里人三三两两地停下手里的农活,看着郭员外带人直奔薛家而去。

大家都知道,薛家唯一只有薛芹待字闺中。

「薛芹啥时候说的亲事,咋一点儿消息都不知道呢!」

「这个女婿年纪是不是有点儿大啊?」

「什么女婿,我看那肯定是女婿他爹!」

「你们不认识他?那是镇上的郭员外,他连儿子都没有呢!」

「我记得郭员外去年死了老婆,难不成是……」

「哎呦,这薛家可是作孽啊,如花似玉一个大姑娘,嫁给个黄土埋了半截的老头子。」

「怕是图郭家有钱吧!」

村里人议论纷纷,薛家此时也是闹得不可开交。

薛芹在屋里又哭又闹,寻死觅活。

但是在婚事上,她这个待嫁之人的意见,却是最无足轻重的。

只要薛良平和盛氏点头,收下定聘之礼,在婚书上按上手印,这门婚事就算是敲定了。

123崭露头角

山长夫人赵氏是个热心肠,加之对夏月初的同情之心,在招待过陈瑜白之后,趁着天气转暖,各种聚会增多,便在相熟的夫人们中很是为她宣扬了一番。

虽然赵氏素来人品靠谱,但是众人对夏月初一个村妇能有什么本事还是有些不太信任。

有人为了向赵氏示好,便提议下次大家到自家聚会赏花,便请夏月初来做菜。

一场赏花宴办下来,花好不好看谁都没往心里去,倒是那一桌比花朵还要精緻的宴席让各家的夫人讚不绝口。

各家夫人都夸赵氏介绍的人手艺又好又实诚。

赵氏觉得面上有光,对夏月初也越发有好感,想到上次看到她腕上的伤,还关切地问了几句。

七道河镇不算大,殷食人家也是有限的。

这场赏花宴,基本把镇上有些头脸人家的主妇都凑齐了。

夏月初当天便接到了三单生意,两个喜宴和一个寿宴。

镇上的消费水平毕竟有限,普通的喜宴寿宴也比不得周家宴请京官的规格,大多还是些家常菜,去忙活大半日,管顿饭,赚二三两银子。

不过夏月初心态摆得正,知道此时正是积累资本的时候,即便佣金不高也毫不嫌弃,而且只要接下生意,就全力以赴。

所以薛芹为了婚事在家作天作地的时候,夏月初倒是小忙了一阵,隔三差五就要进城一趟。

盛氏的精力基本都被薛芹占了,分不出心来,见她每次都带着孙氏,便没有多管。

夏月初趁着进城做事,找善大嫂子仔细聊了生意上的事儿,说好自己入股但是不参与管理。

善大嫂子虽然觉得有些遗憾,但是转念一想,夏月初既然想要拿钱入股,就证明她是看好自己这个生意的,顿时又欣喜起来。

夏月初把自己回忆起关于四司六局的结构,还有一些其他的想法和建议说给善大嫂子。

善大嫂子越听越是惊讶,原本放鬆的腰背都挺直起来,脸上的神色也是越来越严肃,最后忍不住抓着夏月初的手。

「月初,你比我想得周全长远多了,我真是、真是惭愧啊!这门生意你该自己张罗起来才是。你瞧这事儿让我办的,本想跟你合伙,倒成了我占你便宜……」

「嫂子,你知道我志不在此,这些也不过是我自己的一些想法,说给你听,你捡有用的去用,有什么占不占便宜的,反正我是要入股的,你的生意好我也跟着赚钱不是。」

善大嫂子闻言,定定地看向夏月初,见她眸子里满满都是认真,也郑重起来。

她收下夏月初先期入股的十两银子之后,将早就准备好的入股契约书交给夏月初过目。

「月初,你放心,嫂子绝不辜负你这份信任和认真,一定好生干出个样儿来。」

善大嫂子本就是个干脆利落的人,也一心想要做出一番事业。

得到夏月初的帮助,原本还只是个雏形的构想也越发清晰起来,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干劲儿。

投桃报李,善大嫂子也利用自己的关係,帮夏月初拉来两个生意。

这样一来,七道河镇开春后各家的喜宴,赚头多的基本都被夏月初包揽了。

眼看着夏月初的名声渐渐在镇上传扬开来,口碑还很是不错,终于有人坐不住了。

这天,香满楼的掌柜荣炳华来到镇上茶馆,直奔二楼靠窗的位置,寻到每天上午都要过来喝茶的全福居东家曹德秋。

「今天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看到荣炳华,曹德秋惊讶地挑了挑眉,「荣老闆居然起得这样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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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老闆就不要拿我打趣了。」荣炳华一屁股坐在曹德秋对面,「我这哪里是起得早,是睡不着啊!」

「这是为何啊?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曹德秋一脸关切,心里却在盘算,不知荣炳华打得什么主意。

荣炳华摇摇头,嘆了口气,直截了当地问:「不知曹老闆可听说过夏月初这个人?」

曹德秋当然听说过夏月初,不过他面上却不显露,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道:「这名字听着熟悉,却不知是什么人。」

「您是有所不知啊!」荣炳华顿时打开了话匣子,「这个小娘子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听说有一手极好的厨艺,最近镇上稍微殷实点儿的人家,喜宴寿宴都被她包揽去了。」

他说着又深深嘆了口气道:「说句不怕您笑话的话,往年开春儿这个月,喜宴寿宴什么的,怎么也得办个两三回,可今年到现在,我家还一单都没接到呢!」

其实全福居今年开春后生意也不如往年,但毕竟是当地的老字号,还没到一单不剩的地步。

两人虽然认识,但也算不得什么知交好友,在生意上更是对手关係。

曹德秋不知荣炳华为何突然来找自己说这件事,便只顺着荣炳华的话吐了几句苦水。

「曹老闆,我觉得,咱们不能再继续这样坐视不理了,不然生意都要被人抢光了,该拿出个对策来才好。」

曹德秋闻言,端起面前的茶盏,浅呷一口,心道,总算进入正题了。

他放下茶盏,一脸为难地说:「大家各凭本事做生意,若是人家当真手艺好,咱们又能有什么法子呢!总不能把人硬拉到店里来。」

荣炳华翻了个白眼道:「曹老闆啊,您就是太耿直了,哪里知道这里头的弯弯绕。我可是都打听过了,那个夏月初不过二十齣头的年纪,即便是拜得名师学习,也还不到成气候的时候,更何况她还只是个村妇。我看这事儿,定然是有人在背后推动,想给她弄个厨艺不凡的名声出来圈钱。」

曹德秋不置可否,心里却也隐隐有些认同。

他从小跟着父亲学做菜,但二十来岁的时候,父亲也一直说他不到火候,一直压着他做帮厨练基本功。

真正能够独自掌勺,也是三十岁之后的事儿了。

年轻时候他心里不服,如今已经年过五旬,却越发认可父亲当初的话。

「荣老闆有何良策?」

「来一场厨艺比试,不知曹老闆意下如何?」

124邀请帖

曹德秋听了这话,眉头猛地蹙起。

全福居是镇上历史最悠久的酒楼了,据说已经传了几代人,算得上是七道河镇的老字号。

酒楼主打的是本地菜,虽然缺乏新意,但是胜在做得地道。

虽说如今镇上其他酒楼生意也不错,但上老一辈的人,还是将去全福居吃席面当做是最体面的事儿。

虽说没有正式的商会组织,但是曹德秋在镇上,隐约算得上是这一行的领头人。

所以他一直以来也很自重身份,爱惜羽毛。

如今见荣炳华为了几个宴席的生意就紧张到如此,不由得有些鄙夷。

「不过一个妇道人家,还值得这样大动干戈?」曹德秋伸手给荣炳华又添了杯茶,话里有话地说,「荣老闆有空多品品茶,精心养气。」

荣炳华自然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心里却是不以为然。

他从一个身无分文的学徒,到如今身为香满楼的掌柜,靠的就是未雨绸缪的这份算计。

「曹老闆,您有所不知,这个夏月初可不简单。她不知如何得了山长夫人的喜爱,到处帮她招揽生意,镇上的那些殷实人家,就算是看在山长夫人的面子上,也会给她几分面子。加之她不知如何,与善大嫂子也十分交好。若当真让她在镇上站住了脚,那可就不好办了。」

曹德秋之前一直没有详细了解过这件事,此时听了荣炳华的话,也稍微提起了一些重视。

山长夫人在镇上地位不同一般,若是能与她交好,基本等于打入了上层的交际圈。

而善大嫂子基本包揽了镇上大部分设宴帮厨的生意,人脉极广。

能够同时让这两个人帮她招揽生意,可见这个夏月初的手段也很不一般。

荣炳华见终于引起了他的重视,赶紧道:「曹老闆,全福居在镇上根深叶茂,这点儿小风浪自然无法动摇您的根本,但是我们店小根基浅,可是经不起波折。」

曹德秋还是有些踟蹰,总觉得有些小题大做。

荣炳华却道:「曹老闆有所不知,我已经联繫过仙客来的金掌柜和野味馆的毛吉。到时候再叫上夏月初,端午节的时候来一场当众的厨艺比拼,咱们四个人各有各的拿手菜,肯定把那小娘子打压得抬不起头来,顺便让镇上的人看看,到底谁家的手艺好,别眼皮子那么浅,香的臭的都跟着捧。」

曹德秋被他后面这话打动了。

全福居虽然是老字号,但是这些年,也被新开的一些酒楼小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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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走了不少生意。

他虽然也努力改良了一些菜品,但是镇上的人对全福居的印象太过根深蒂固,除了一些上岁数的老人,年轻人都不太喜欢到全福居来。

如果能趁着这次厨艺比试,展示一下自家酒楼的新菜品,也不失为一个改变形象的宣传机会。

想到这里,曹德秋终于点头道:「这样也好,大家切磋一下,也算是一个展示手艺的机会。」

荣炳华登时露出笑容,连声道:「还是曹老闆想得周到,我都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义,这样好,这样好!」

「那这件事,荣老闆打算如何筹办?」曹德秋怕荣炳华让自己牵头办这件事,所以便抢先问道。

荣炳华却是早就想好了,笑着打包票说:「您就放心吧,我今天就去找亭长大人,这件事儿,由他老人家牵头来做,最合适不过了。」

曹德秋听了这话,终于满意地捋着鬍子点了头。

三天后,夏月初正在院子里餵鸡,见善大嫂子一脸焦急,好像怀里揣了个烫手山芋似的进门。

「嫂子,您怎么找到这儿来了。」夏月初放下手里的簸箕,把她迎到屋里。

善大嫂子都顾不得坐,抓着夏月初的手,急急地说:「月初啊,出大事儿了!」

「咋了?」夏月初从没见过善大嫂子这般模样,被吓了一跳,连声追问。

善大嫂子从怀里掏出一张帖子,交给夏月初道:「今天一大早,亭长派人来,让我把这张帖子给你,说是端午的时候要在镇上办厨艺大赛,要你也去参赛。」

「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儿呢!」夏月初一听这个,原本还提着的心登时放回肚子里,笑着接过帖子,「这厨艺比赛是镇上每年都办的么?」

「当然不是!」善大嫂子见夏月初还笑呵呵的,更加着急地说,「我看,这根本就是针对你的!」

「针对我?」夏月初挑眉,「我只不过多接了几个家宴而已,还不至于到这般得罪人的地步吧?」

「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镇上一共才多少人家,能摆得起宴的又有多少?你这一个月几乎把镇上的喜宴都包揽了,他们这些地头蛇当然要着急了。」

听了这话,薛壮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来,摇着轮椅过来道:「嫂子不要着急,坐下喝口茶慢慢说。」

善大嫂子也的确是渴了,一口气灌下大半碗水。

她今天一大早得到消息,连找上门的生意都推了,急忙雇车就往参顶子村赶。

「月初啊,你有所不知,这次比试,他们是来者不善啊!」

善大嫂子歇了口气继续道:「这次参加比试的四个人,都是镇上酒楼的掌勺大师傅,你在镇上闯出点名堂,其他几家的生意难免受到影响,这次怕是来者不善啊!」

夏月初细细看过比试邀请帖,笑着说:「承蒙人家看得起我,挑战帖都下了,我若是不参加,岂不让人笑话我胆小怕事?」

「若是公平比试,我也不这么担心了,但他们在镇上关係多、人脉广,亭长和那些乡绅员外都有交情,难道你还指望他们能让你赢?」

夏月初却并不担心,前世这样的比试她参加过不少,暗箱操作也见过不少。

但很多时候,赢并不是唯一的目的,参加比试也是宣传自己的一种手段。

她正为自己没有一个更好的机会在镇上扬名,如今好比瞌睡来了个枕头。

「嫂子不用担心,在家吃个饭再走,帮我捎个信儿回去,五月初五,我会准时到场的!」

125赛前准备

当着善大嫂子的面儿,薛壮并没有说什么。

把人送走之后,他才皱眉道:「这比试明显是冲着坑你去的,你何苦还要自己送上门去。」

「不去等于在全镇面前认怂,去了就算输了又如何,几个人里我年纪最小,资历最浅,赢了我有什么光彩的?倒是给了我一个亮相的机会,我还巴不得呢!」

薛壮闻言蹙眉不语。

夏月初却道:「我这两天胳膊总觉得还有些酸胀,要不你还是帮我把筋揉开吧!」

「又不嫌疼了?」薛壮见她转移话题,便也没有揪着之前的事儿不放。

「这样下去总归不是办法,还是忍一时之痛,一劳永逸的好。」

夏月初说着,搬了个小板凳,背对薛壮在他面前坐下。

薛壮的视线落在她白皙的脖颈上,搓着手指道:「你想好了?等会儿喊疼我也不会停下来的。」

夏月初点点头,已经做好了忍耐疼痛的准备。

但是这疼痛还是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让她的身体已经不受意识控制地想要躲开。

薛壮的手像铁钳一样捏住她的肩头,让她无法脱离掌控。

另一隻手,顺着经络的走向一路揉捏过去。

他按压的每一个点都是夏月初的痛点。

逃脱不开就只能咬牙强忍,下唇早就被咬出血来,层层迭迭不知被咬出多少伤口。

豆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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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珠顺着额头不住滑落,滴在衣襟上,很快就晕染出一片潮湿。

泪水不受控制地湿润了双眼,单薄的身体在薛壮手下轻轻颤抖。

薛壮手下感受到她的颤抖,忍不住又放轻了两分手劲儿。

两侧肩膀和手臂都捏完之后,夏月初整个人都湿漉漉的,头髮一缕缕贴在额头,前襟后背的衣裳都被汗水浸透了。

嘴唇都已经被咬得麻木了,整个人全靠着意志撑着才勉强坐着。

待听到薛壮说结束的时候,夏月初的身子直接瘫软下去。

薛壮赶紧伸手架住她,偏生自己的腿脚又不好使,只得把人揽入怀里,让她靠着缓一缓。

夏月初疼得头皮都发木了,靠在薛壮身上狠喘了几口气,这才渐渐缓过神儿来。

她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臂和肩膀,虽说皮肉还带着被捏的疼痛感,但是却明显能感受到活动起来的轻鬆感。

原本肩头和胳膊的酸涩沉重全都消失不见,她试着做了几下颠勺的动作,果然顺畅许多,让她忍不住露出笑容。

薛壮一直低头看着她,见她苍白的面孔上绽开微笑,心臟顿时砰砰狂跳。

他下意识地不想让夏月初发觉,伸手将她稍稍推开。

夏月初赶紧顺势起身,不好意思地扯扯衣襟道:「谢谢你,我先去换身衣裳,该做午饭了。」

薛壮的本意并不是让夏月初离开,却也没有理由再把人留在怀里,悄悄在心里埋怨自己,刚才干嘛要把人推开。

夏月初根本没有察觉到薛壮的心思,接连几日,她都在思考自己厨艺比试上要做什么菜,该如何在不可能赢的情况下做一个精彩的亮相。

虽然胳膊上被捏得青紫一片,但是筋骨舒展开之后,在夏月初的勤加练习下,刀工已经恢復了前世的十之七八。

夏月初还特意去买了一个炒勺,在锅里装上豆子,每天抽出空闲的时间练习颠勺。

薛壮并不知道夏月初心里的打算,看着她每天累得倒头就睡,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他翻来覆去地考虑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拦住要了出门的秦铮,低声吩咐道:「你去县里找一下孙旭,让他想想办法,务必让县令过来参加这次厨艺比试。」

秦铮闻言瞪大了眼睛,急道:「大哥,你疯了么,咱们隐藏行踪还来不及呢,你这是要做什么!」

「没事儿,孙旭知道怎么做,不会暴露咱们的。」薛壮坚持道,「让你去你就去,啰嗦什么!」

「大哥,不过是个厨艺比试,就像嫂子说得,其他几个人资历都比她深,就算输了又如何,如今东海府这边风声本来就很紧,这样做实在太冒险……」

「哪儿那么多话。」薛壮不耐烦地打断道,「让你去你就去,告诉孙旭,不用他们偏袒,只要秉公决断即可!」

他对夏月初的手艺有信心,只要没人徇私做手脚,其他人必不是她的对手。

每年五月端午,都是七道河镇开春后最热闹的日子。

周围村子的男女老少,只要是走得动的,基本都会过来凑凑热闹,镇口停着的牛车都能排出老远去。

但是说白了,七道河镇一共就那么大,也没什么新鲜景儿可看,更没有大江大河可以赛龙舟。

所以端午基本就是开春后第一场大集市,大家带着自家的东西到镇上,可卖钱也可换物,再吃些小吃或是下次馆子犒劳犒劳辛苦春耕的自己。

但是今年不同往年,有一件天大的新鲜事儿,别说是七道河镇和周围的村子,连县城的大街小巷都已经传遍了。

七道河镇四大酒楼的主厨,居然要跟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村姑一起比拼厨艺。

县里的厨师们都快要笑掉大牙了,一个个卯着劲儿要来看热闹。

亭长贾士杰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竟然还引来了县里的关注。

让所有人更没想到的是,县令邓建丰居然派人来送信儿,说端午之时自己也要过来凑个热闹。

县令大人要来,对于七道河镇可不是小事儿。

贾士杰虽说只是个小小的亭长,连朝廷的俸禄都领不上,却也不敢怠慢。

他一反之前事不关己的态度,对厨艺大赛的各种细节都亲自过问,虽然辛苦却也乐此不疲。

荣炳华听说这个消息,顿时紧张起来,忙派人出去打探消息。

得知县令大人是无意听说此事,因为热爱美食才想来凑个热闹,他才稍稍打消心底的疑虑。

但是他并不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事无巨细地考虑清楚才是他一步步爬到如今的依仗。

这次的比试,夏月初不过是个由头,赢过其他三个酒楼掌柜,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早就一步步反覆推敲过的计划,他不允许自己有半点儿疏漏。

126厨艺比试

端午当日,七道河镇在镇中最大的街口搭了一个木台,五口炉灶和条案在上面一字排开。

对面的檯子上摆了一排太师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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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间主位自然是留给县太爷邓建丰的。

邓建丰的左右两边分别是贾士杰和周衍。

再两边各两把椅子,坐着镇上比较有名望的乡绅员外。

一共七个人,他们将决定今日厨艺比试的结果。

今日比试所用的食材,全都是贾士杰差人专门置办来的,一份份新鲜的食材装在笸箩里,甚至还有一头活的梅花鹿,在围观百姓的喧闹声中不安地挪动蹄子。

镇上的人对四个酒楼的大厨并不陌生,即便自己没钱去店里吃饭,也从亲友邻里的口中听说过。

曹德秋刚上台,四下围观的百姓就都欢呼起来,可见他在镇上的名望之高。

他如今五十齣头,长得干瘦挺拔,精神矍铄,丝毫看不出上了年纪的模样。

加上他平日注重修身养性,站在台上根本不像是个颠勺做菜的大师傅,倒像个饱读诗书的儒雅长者。

荣炳华紧随其后,他生得富态,脸上成天挂着笑,像个弥勒佛似的,很能博人好感。

但是善大嫂子特意跟夏月初说过这人,他当初只是香满楼的一个学徒,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不但娶了师父的独生女儿,还接手了香满楼的生意。

知道内情的人都在背后叫他笑面虎,是个面慈心狠的人物。

后面两个几乎并肩一起上台的,都是近几年新开酒楼的掌勺。

仙客来的金怡东是曾经打过交道的,另外一个又高又壮的壮年男子,则是镇上野味馆的大师傅毛吉。

毛吉并不是正经厨师学徒出身,他从小跟着爹跑山,学得一身打猎的好本事。

待到自己两个儿子都历练出来之后,他便不再上山,而是在镇上开了这家馆子,名字直白做法也直白。

店里的食材都是新鲜的野味,无论煎炒烹炸,也全都是最简单直接的做法,吃的就是那股子山野间的原滋原味。

无论是年纪还是资历,夏月初都只能排在最后上台,刚走了两步,周围就响起了议论声。

一个女人抛头露面做菜也就罢了,看穿着打扮还是个乡土村妇,人也瘦瘦小小,跟几个大师傅站在一起,简直像是个跑错了地方的帮厨似的。

贾士杰站起身走到台前,抬手压了压,示意围观的众人不要再喧闹了,然后宣布厨艺比试开始,并宣读了比试规则。

这次比试,每个人要做四道菜,主题定为「一珍一鲜,一荤一素」,但是具体做什么菜,则需要厨师自己把握。

除了葱姜蒜和调料,其余每样食材都只有一份,自然是先到者得。

而比试规则中说明,要按照年龄顺序来挑选食材的。

这一点对夏月初极为不利,只能用别人挑剩下不要的东西。

薛壮、秦铮和善大嫂子听到规则都气得不行,直说这规矩太不公平了。

夏月初却是一笑置之,本来就是为了针对自己才设置的擂台,难道还期望有什么公平不成。

不过她早就想好,今天的目的并非是获胜,而是炫技并多拉一些好感,所以反倒还有心情安抚别人。

前面四个人挑选完毕之后,留给夏月初的主料就只剩下一条草鱼,一隻野兔,还有几种田间地头随处可见的山野菜和菠菜、韭菜等常见蔬菜了。

草鱼便宜常见,难以出彩,野兔腥臊味大,不好处理。

至于剩下的野菜,虽然看起来还算青葱可人,但是如今野菜的最佳时节基本已经过去。

此时的山野菜都已经是生出来的第二茬了,不够肥厚粗壮,吃起来口感也不如第一茬的鲜嫩。

食材选好之后,五个人都在炉灶前面站定,等着比试开始的锣声。

薛壮看着夏月初条案上摆好的几样食材,草鱼、野兔、山野菜、一捆韭菜,还莫名其妙地有一篮子山核桃。

再看看别人条案上,什么梅花鹿、猪肘子、河虾、野鸡之类的,薛壮也不知道夏月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由得眉头紧锁,一直都没能舒展开。

刚才还对夏月初嘘声一片的百姓,此时看到夏月初拿到的东西,也不由得对她升起几分同情。

在一般人的想法中,做菜的时候,食材好肯定就已经占了一大半的优势。

猪肘子跟山野菜,谁都知道猪肘子好吃,野菜再做出花儿来也是白搭。

但是夏月初却是气定神闲,无论是从知名度还是人气上来说,自己本来就身处劣势,所以反倒没有压力。

更何况,在众目睽睽之下比试做菜,她前世不知做了多少次,比其他人更有经验。

除了菜要做的好吃,怎么做,怎么表现也是一门大学问。

对她来说,开头被打压非但不是坏事儿,还有可能为自己拉到不少同情票。

夏月初看着薛壮一脸凝重的神情,笑着说:「怎么,对我就这么没有信心么?」

「我不是对你没信心,只是怕那些人耍诈。」薛壮一脸警惕地看着其他四个大厨。

虽然如今贾士杰在上面坐镇,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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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掉以轻心。

这些腌臜事儿他见得多了,技不如人没话可说,但若是遇到暗箱操作,那真是输得人憋气上火。

那种滋味,只有尝过的人才知道有多难受,他可不想让夏月初遭受那样的待遇。

但是现在说这些也晚了,只听「铛——」的一声,比试开始的锣声敲响。

台下发出震耳的欢呼声,五个人几乎同时出手,开始收拾食材。

薛壮扭头看着夏月初的侧脸,忍不住气恼,看着这样瘦弱单薄的一个人,偏生一副倔脾气。

只要是她决定了的事儿,谁劝都没用。

但是想到她在家练习刀工和颠勺,虎口都不知磨破了多少次,心就忍不住软下来了。

任性就任性吧,只要她高兴,其余的事儿,自己来处理也就是了。

他伸手捶捶自己已经恢復了大半知觉的腿,神色渐渐变得坚定,只要熬过这一阵子,自己一定能成为她更坚实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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