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沉心里觉得有些无趣,不甚在意道:“只能说明有缘无分呗,其实我姐还是挺爱她那个男朋友的,可惜那男的家是农村的……章哥你别介意,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姐也是没办法,你说不跟他分手,硬是把他留下来吧,那男的上的也不是什么名牌大学,能力也一般,在s市过日子那压力得多大,估计他攒个十年才能够一套房子的钱。再说了,他愿意吃苦那是他的事,我姐凭什么跟着他那么辛苦过日子,我姐乐意,我家人还不乐意呢!章哥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章年早已僵住,表情极力维持平静却也挡不住透出的冷意,目光隐隐带着一丝阴翳,他舔了舔唇,道:“可对那个男的有点残忍了,就是没钱而已……不是有话说千金难买真心嘛。”
“这也没办法,现实就是这样,还有话说贫贱夫妻百事哀呢,我听我妈说,我姐当初跟那男的谈恋爱的时候,因为那男的穷,怕伤他自尊,出去吃顿饭都不敢去好点的店,衣服化妆品什么的都不敢用贵的,就怕刺激他,你说这恋爱谈的,辛不辛苦?”温沉持续补刀,“后来分手的时候,我姐怕他不能接受,还专门找了个亲戚演了一出傍上富商的戏码,把仇恨全拉自己一个人身上,搞得现在还有大学同学在背后骂我姐嫌贫爱富……”
章年脸色发白,那些被他刻意遗忘的事情忽然全部涌上心头,那时他只是一个被爱冲昏头脑的傻小子,发现温青青从那辆豪车上下来,后头一个能做她叔叔的男人搂着她,那样亲密,他当时脑子就炸了,他挥着拳头冲上前,却被温青青挡住,男人毫不留情讽刺了他一顿,然后拉着温青青重新回到车上,绝尘而去,留下肝胆欲裂的他。
后来他去找温青青,她却怎么也不肯再见他,他当时伤心愤怒至极,只觉自己一颗真心被如此践踏,怀着一腔恨意回了家乡。
现在知晓真相,再回想从前,确实漏洞百出。
那他这些年的伤心是为何?愤怒是为何?他这一腔怨恨现在看来竟是如此可笑。
好狠。
章年这厢茫然失措,温沉的行为却遭到了系统的质疑。
‘警告宿主,任务已经更改。’
‘我知道,任务我会完成,至于过程,你看着就好。’章年必须得知道事情的真相,这样才能解开心结,才方便他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只是提醒。’
‘系统,如果我真是失败了呢?’
‘抹杀。’
‘是吗?你说我试试如何?’
‘再次警告宿主,温凉!’
‘呵,说说而已,何必这么紧张。’
撮合章年和温青青难,要他两彻底掰掉却很简单。
温沉早就告诉了温青青他遇到章年的事情,顺道称赞了下他新认识的章大哥那贤惠的何芳嫂子,效果不错,温青青已经开始接受温母安排去相亲了。
至于章年这边……
他自有办法。
‘系统,我要和温亮亮谈谈,我知道他在。’
系统沉默一阵开口:‘原因。’似乎没有分析出温沉为何会发觉。
温沉闻言淡淡道:‘你不觉得我面对章年的时候性格有点不对么?’在章年面前的他显然更加欢脱,或者说更加少年气,不像他会做的,倒像是温亮亮的性格。他确定那个时候他的意识十分清醒,如此奇怪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温亮亮还在!这是他的身体,唯有他有能力影响他。
至于为什么是章年而不是他的家人,温沉心里隐约有个猜测,但必须找温亮亮问清楚。
‘……系统分析中……’
‘分析完成,接受宿主请求。’
话音刚落,温沉就听见一个略带迟疑的声音:“温沉?”
“是我。你知道我?看来你果然一直都在。”很好,不用他再多费口舌。
“嗯,从你醒来的时候。”
“你不恨我?”
温亮亮奇怪道:“我为何要恨你,你又没用我的身体做什么坏事,还帮我实现了梦想,而且我知道你不会一直待在我的身体里,迟早会还给我的。”
温沉愣了愣,失笑。
“既然如此,我问你一件事,你喜欢章年,对吗?”
“你怎么知道?!”温亮亮惊讶。
温沉笑了:“那么,我把他送给你当做这几年借用你身体的赔偿怎么样?”
温亮亮是个gay,温沉醒来就知道了,因为当初车祸的原因就是这个。他跟男朋友分手结果被父母瞧见,去追父母时撞了车。
其实温亮亮一开始并不知道自己的性向不对劲,直到章年的出现。相比做哥哥的对妹夫天生看不顺眼,小舅子对姐夫一般都有种天然的崇拜感。章年喜欢温青青,连带着对温亮亮也格外照顾,温亮亮周围都是同龄或者比他小的,突然有个大哥出现,也不知哪一天这心思就歪了。
少年第一次做春梦,出现的不是女人竟然是一张熟悉的脸,一时吓得手足无措。
因为章年,温亮亮知道了自己的性向,但yy对象是自己的姐夫,让他无法面对姐姐,只好尽量躲着,虽然他后来也交了男朋友,但章年在他心里还是有着特殊位置。
章年和温青青早已分手,再见章年,温亮亮难免又起了心思。
‘你不能这样做!’听见两人对话,系统跳了出来。
温沉挑眉:‘原来你可以有情绪。’
系统迷之沉默了下:‘警告宿主,这是言情世界。’
‘难道这个世界都是异性恋?’
‘……任务斩断目标所有桃花。’
‘对啊,一旦温亮亮和章年在一起,那些桃花自然都没了,也达成了无女主。’
‘……同性/爱慕也算桃花。’
‘不,这跟桃花没关系,是菊花。’
‘……’
不出意外,当晚拍完戏回来就看到顾然正在借酒消愁。还是何芳找的他,说顾然一直喝酒她劝不住,让他帮忙去劝劝,这种送上门的机会,温沉当然不会拒绝。
温沉到了酒窖,就见章年正歪坐在地上对着瓶吹,见他进来还算清醒:“亮亮,你来了……”
“章哥,你怎么了?”
“没事,我什么事也没有,来陪我喝一杯……”章年拿过酒杯,倒满递了过来。
温沉接过来:“好,我陪你喝。”
一杯接一杯,章年一心求醉,温沉本来就没打算劝,很快对方喝的神志迷糊。
是时候了,他唤出温亮亮:“亮亮,交给你了。”
是的,温沉的办法就是这么简单粗暴,酒后乱x。
他只需要温亮亮和章年发生关系就行,之后虐恋情深也罢强取豪夺也好都与他无关。
‘系统,现在结束任务。’
系统沉默半晌:‘你会后悔的。’
“……系统分析……”
“任务请宿主斩断目标所有桃花,保证无女主已完成,宿主将在十秒内脱离此世界,请做好准备!”
“奖励检测……”
“奖励:目标十分之一空间。”
“……宿主偏离系统主旨……吸收失败……惩罚……”
“十、九、八……”
☆、第8章历史穿越文一
系统说:“你会后悔的。”
温沉叹气,好吧,他现在确实有点后悔了。
此时的温沉正坐在长安城最高的城墙上欣赏着落日,旁边分明站着一排守卫,却对他完全视若无睹。
这就是他破坏系统规则的代价,系统失去了能量来源,他也没有了实体。
是的,现在的他就相当于鬼魂,没有一个人能看见他。
被全世界孤立。
系统对此只给了他冷冰冰的两个字:‘活该!’
‘但至少我知道了你的目的不是吗?’他原本就是故意的。温沉习惯一切井井有条,清清楚楚,按照他预想的来,一旦事情超出了预料脱离了掌控,就会让他觉得极不舒服。所以他想出计策,即保证不被抹杀,又弄清了真相。
‘你看,你完全可以一开始就告诉我你的目的,我也可以配合你,何必如此。’这一次他多少已经摸到了系统的实质,它很虚弱,它在偷取主角的气运或者说世界的规则来恢复自己,温沉是它选来的“帮凶”。上个世界,温沉毁坏了规则,所以系统不但没有抽取到补品,还损耗了一部分填补,以至于到这个世界它连帮他凝结实体的能量都没有了。
‘没必要。’
温沉也不在意:‘无所谓,你不告诉我,我自己也会搞清楚,也许哪天你会求着让我知道也不一定。’到那时候可别怪他漫天要价。
‘今天的够了没?’
‘十分钟。’
温沉自然不会没事爬这么高,只是为了方便系统吸收能量。他现在坐的地方叫丹凤门,身后就是赫赫有名的大明宫。
这是唐朝,跟温沉原本世界的唐朝相似却又不同。这是一篇历史穿越文,宅男沈清穿越成为大唐一刺史之子沈正清,凭借超前的知识和对历史的了解,最终成为一代贤相。
沈正清虽然一生只娶了一位妻子,但该纳的妾一个也没少。
在这个合法np的世界,要他如何达成1v1?
更何况他现在连实体都没有,什么都做不了。
‘能不能申请换个世界先?’
‘能量不足。’系统顿了顿,‘可以选择任务二,无女主。’
以为他听不出它是在幸灾乐祸吗?温沉不语,只在心里默默记了一笔。
这个世界皇权是核心,而皇权的集中就是他身后这座大明宫,温沉只要回头就能看到雄伟宏大的殿宇,那是无法用言语描述的辉煌壮丽,他第一次见时被深深震撼,久久无法回神。
可惜他无法进去仔细欣赏,这个世界还没有完全接纳他,他被一道看不见的气墙挡在了丹凤门外。只能等待主角到来,一旦与主角建立连接,得到规则认同,届时就可以随意进出。
是的,沈正清还没有出现,准确的说是宅男沈清还没有出现,沈正清如今三岁,要等他五岁失足落水才会换成沈清。
温沉已经在这个世界待了三年,除了每天雷打不动爬上丹凤门供系统吸收能量,就是在长安城内转悠。三年足够他了解每一个街道,熟悉每一个角落。他知道西市三白酒坊的酒最好喝,桃源酒肆的舞姬最漂亮,东市天下居的食物最美味,莳花馆的市妓最美丽,还有挂着空白匾额的小倌馆……
他曾天未亮时观看过官员们骑马坐轿上朝的盛景,去大理寺见识过古代监狱,围观过常乐公主下嫁清河崔氏时的盛况……
但没有一个人能看到他,没有一个人能听到他说话。
温沉终于明白了系统为何说他会后悔,这种被全世界孤立的感觉确实十分糟心。
幸好,只需再坚持两年就行,别人看不到他,主角可以。
这天,温沉如同往常一般在街道溜达,经过十王街时发现其中一座空闲的王宅忽然挂上了牌匾,门口也站了侍卫。
这才想起原来是魏王被召进京了。
先帝中宗平安长大的儿子有八个,竞争太子时死了两个,竞争皇位时又死了两个,剩下四个一个就是如今的永隆帝李善,还有永隆帝的同胞亲弟寿王李亨,因为年纪小而躲过那场厮杀的德王李景,以及早早就被中宗封地打发走的魏王李哀。
单看这名字“哀”,就知道有多不讨中宗喜爱。
魏王当初被打发到了魏州,所以才叫魏王,这一去就是二十年,除过逢年过节,只在先帝驾崩时回过京城一次,带走了生母吴太妃。永隆帝这些年陆续召回过几次,被魏王以各种理由推拒,看来这一回终于扛不住回来了。
温沉对这个魏王有些好奇,摇着扇子悠哉悠哉进了王府。
这座宅子曾是中宗最喜爱的儿子珍王李昭的府邸,即使空置了十年,还是能看出昔日的奢华。珍王当初是以谋反罪论处的,永隆帝念及手足之情,留下了他的子嗣,但仅两年就都陆续夭折了,当然,真相如何谁知道呢。
温沉转了一圈终于在一侧妃处见到了魏王李善,他以为魏王会是类似明燕王朱棣这样的人物,但现在亲眼见了,却令他大失所望。魏王长相倒是不错,但性格有些畏懦,气质也有几分猥琐,脸色一看就是酒色过度的样子,怪不得永隆帝会放心放他在外十几年才召回,这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哪有皇室的风范。
其实真的是温沉自己想多了,魏王生母乃一舞姬,中宗临幸舞姬生子被人诟病,皇帝自然不会承认是自己的错,对魏王便十分看不上眼,魏王才十二岁就让元服出宫了,魏王在宫里过得并不好,去了封地后过得还算不错,后来渐渐习惯了魏州的生活,自然更不想回来了。
这回却是被王妃逼着回来的,只因世子渐大,王妃为了儿子前程,自然不甘留在魏州。
温沉败了兴致,径直往回走,路过花园却听到一阵嘈杂声。
“纯郎,郑裕的风筝挂在树上了,你去取下来!”一八/九岁大的男孩姿态倨傲地站在树下,手里拖着一个大大的老鹰风筝。
那被唤作纯郎的是一个五岁大小的男孩,抿着唇半低着头站在对面,一动不动。
“快去!”大点的男孩踢了他一脚,“你要是不去我就去跟父亲说你又不听话!让父亲收拾你!”
“世子,奴婢去取,您饶了公子吧!”纯郎身边的婢女跪下求情。
世子狠狠将手里的风筝甩向婢女:“本世子跟纯郎说话,你插什么嘴!纯郎,你这婢女这样没规矩,我还是帮你换一个吧!”
纯郎瞧了一眼被风筝刮伤脸的婢女,抬起头双眼定定地看着世子:“阿月,不换,我去取。”说完,挽起袖子开始爬树。
婢女阿月连忙去拦,却被世子抓住头发拖住。
纯郎人小,爬的十分辛苦,有好几次险些踩空。世子身边的郑裕害怕了,劝道:“信郎,我看还是算了吧,那风筝我不要了。”
“怕什么!”世子瞪了他一眼,“他自己摔下来了,管我们什么事!”
郑裕心里着急,魏王再不喜欢纯郎,纯郎也是魏王的亲儿子,若真出了事,世子无所谓,但他们这些伴读就倒霉了。
就在这时,纯郎一个没抓好,从树上摔了下来,落地发出砰地一声,吓得郑裕当场跪了下来。
纯郎似乎还清醒着,躺在在上也不叫痛,一双眼睛直直盯着前方。
“咦?”温沉放开垫在他头部的手,惊讶道,“小孩,你看得见我!”
纯郎皱了下眉,似乎奇怪他为什么这样问,直接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然后晕了过去。
温沉十分惊喜,看着婢女将小孩抱走,想也没想跟了上去。路上跟系统交流: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能看见我?’
‘你猜。’系统见他如此,竟戏弄了起来。
‘好啊,我决定跟着这个小孩,一会儿丹凤门就不去了。’
‘……能看到你的只有目标和皇帝。’
‘你的意思是这小孩会成为皇帝?’温沉这下完全惊讶了,如今的永隆帝并不是昏君,魏王看着也不是造反的料,这孩子要成为皇帝,那就只能是永隆帝之后的事了。
永隆帝因为独宠皇后,所以近四十了却只有太子一个儿子。因为只有这一个儿子,太子难免被宠得太过,如今才十岁就已经有了性子暴戾手段狠辣的传言,看来这太子还真不是个好皇帝,都被堂弟造反了。
然而后来发生的事情证明温沉实在想得复杂了。
小孩住在王府比较偏的小院里,看样子生母已经早逝,伤成这样魏王也没来看一眼,只请了大夫来看了看,接了骨开了药就走了。
温沉围着他看了又看,实在看不出这小不点哪里像皇帝,又不想离开,好不容易有个人能看到他,干脆坐下来等。
纯郎一醒来就看到晕过去之前看到的那个人,他正坐在榻边,拿着一本书翻看着,一点也没发现他醒过来,反倒阿月最先发现,立刻欢喜地直掉眼泪。
纯郎正要开口询问,却见那个人伸出食指在唇间点了下:“嘘,先别出声,只有你看得见我。”他看了看那人,又看了看阿月,果然阿月没有发现屋子里多了一个人。
温沉说完这句话,就见小孩眼睛忽然变得亮闪闪,好像看到什么宝贝一样,待那婢女出去,爬起身一把将他抱住:“我知道,你是菩萨送来陪我的对不对!阿娘说得对,菩萨果然灵验!”
这都什么跟什么,温沉有些哭笑不得,但目光触及小孩脸上的依赖,忽然改了主意:“没错,我以后都陪着你,好不好?”
温沉许久以后想起这一幕,总是在想到底是谁忽悠了谁。
☆、第9章历史穿越文二
温沉不喜欢小孩,温凉小时候身体不好,父母也无暇管她,后来见了他也不不知从哪学的,不哭不闹,只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他,教他一时心软,将她留了下来放在身边养大。
可这小皇帝却完全相反,时时刻刻抱着他不撒手,他一拨开他就大哭,哭起来还没有声,只眼睛瞅着他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好像他欺负了他一样。
温沉无奈,只得由他扒着。好不容易哄着小孩睡着,这才松了一口气。
总觉得他似乎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
知道这小孩是皇帝的瞬间温沉脑子里就已经列出了好几个完成任务的方案,既然这是个皇权至上的世界,主角又有意入朝为官,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要臣娶谁他自然也无法反对。至于纳妾问题,只要这个世界的温青青背后有皇帝撑腰,主角就是有np的心也使不了那个力。
总的来说,一切的关键还在于这个未来皇帝。所以之前小孩抱着他时他才没有放开,小皇帝自己送上门来要和他培养感情,他又岂能拒绝。
小孩受了伤,一觉睡到傍晚也没醒来,温沉只好先去丹凤门,结果等他回来,就看到小孩趴在榻边哭得奄奄一息,似乎怕被婢女发现,连声都不敢出,万分可怜,搞得温沉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一样。
小孩看到他眼睛一下亮了,一边伸手要抱一边哽咽道:“我以为你和阿娘一样不要我了。”湿漉漉的眼睛里满是委屈和控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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