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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里,一共有三个孩子,我是其中最小的那个。
我的大姐姐是个oga,b我大很多。由于年纪差得太多了,所以我从小就跟她不是很熟。等我记事的时候,她已经进了oga全寄宿制的学校,一学期也不会回几次家了。
我的二姐姐是跟我一起长大的,她是个alpha,脾气很坏,小时候老是跟我吵架。幸好我是个oga,爸爸妈妈都向着我,每次跟她吵架我都会让妈妈治她,她就只能恶狠狠地盯着我什么也做不了。
有的时候跟二姐打架打多了,我会有点好奇,如果是大姐姐……会不会更温柔一些。为数不多的记忆中,她总是安安静静的,脾气也很好。
我想,她一定不会像二姐一样跟我打架。
要是大姐姐跟二姐换一下就好了。
我把这个想法愤愤地讲给妈妈听,妈妈却只是笑。
我问:“妈你笑什么啊?”
妈妈才道:“你想得美!你大姐小时候可b你姐弟俩还淘气呢!”
我惊讶。
大姐姐在我印象里一直是学校课本里说的最合格的那种oga,看上去温柔安静,说话声音也小小的,不会顶撞人,也不会争辩,对谁都会抿嘴一笑,连拒绝的话也很少说。
但妈妈却说——
不是这样的。
大姐姐小时候最ai做的事情,就是,爬树。
她最ai爬的那棵树就是家里房子后那棵几百年的老柳树。树g盘旋狰狞,像是耄耋老人粗糙褶皱的皮肤。但这棵树也高大无b,树顶几乎有三四层楼那么高。
妈妈说别的小孩都爬不上去,只有大姐姐。哪怕她穿着裙子,也b那些alpha小孩爬地快、爬得好,总是坐在最高的枝头得意地笑话底下羡yan地仰视她的孩子们。
是在什么时候大姐姐不再爬树的呢?
妈妈回忆了一下,不确定道:“长大了就懂文静了,就不爬了呗。”
我觉得这个答案太模糊了,于是不太相信地又去问二姐。
她b我大一点,小时候也更熟悉大姐姐一点。
她得意洋洋地要我求她她才告诉我。我直接威胁她要向妈妈告状她欺负我,她才不情不愿地说了实话:“——我偷看过家里大姐小时候的日记。上边写,因为爸妈说她爬树蹭坏衣裳费钱,她就不爬了。”
我愣了一下,不知为什么问了个问题:“永远也不爬了吗?”
二姐理所当然道:“那玩意越长大越不灵活,不练就废了,哪儿还爬得上去?”
我趴在沙发上,没再说话。
后来,我听说大姐姐要结婚了。
这件事情我们家的所有人都很意外。大姐姐的基因送到政府部门匹配了很久都没有任何结果,没想到忽然就一下子匹配到了四个alpha。
还是……军部少校!
我当时对此其实没什么感觉,但我能感受到爸爸妈妈的情绪。他们的反应很奇怪,似乎很惊喜,但又……很惶恐。
他们俩经常半夜争论,我能听到只言片语,无非是“咱们家哪儿能攀得上那种人家”“你nv儿哪儿能过那种日子,恐怕要受人家的气”等等。
但他们也只是自己炒一炒,大姐姐的婚事,还是毫无意外地定下来了。
本来,大姐姐就不怎么回家,结了婚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有时候我会很好奇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于是跟妈妈说我们能不能去看看大姐姐。但妈妈严肃地告诉我,姐姐嫁给别人家了,我们不能随便去看她。
我问:“为什么?”
妈妈说:“没有为什么,就是这样的。”
我又问:“那……我以后结了婚也不能见你们了吗?”
妈妈说:“你以后就知道了。”
我突然不那么期待长大了。
但……时间不等人,我终究也会长大。等我进入大姐姐当年上的学校的那天,爸爸妈妈送我去到了市中心。
也是在那里,我第一次见到了婚后的大姐姐。
她的面容一如从前,与我印象里的没什么两样,仿佛这两年她从未离开过,依旧是我在外上学不经常回家的长姐一样。
她知道我要来上学了,因此特地来送我。
她拉住了我的手,带我一点点走遍这所她曾经十分熟悉的校园,从哪条小路是去餐厅的捷径、到哪个老师脾气b较好,都事无巨细地讲给我听。
我已经不是小时候的那个无知的小孩子了,我读了一些书,也懂得了一些事。我握住了她的手,打断了她的声音。
“姐,你……还好吗?”
她声音停下来了,似乎没有反应过来我的问题一样,呆呆地眨了眨眼睛。
我又问了一次,“你过得还好吗?”
这一次,我听见了自己哽咽的声音。
我好久好久没见到她了。这两年的时光里,我终于懂得了妈妈爸爸曾经的争论是什么意思
', ' ')(',也懂得了妈妈那句“你以后就知道了”背后有多么重的分量。
我攥紧了她的手,看见她微笑着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
“挺好的。”
她没有多说什么。
这里是oga学校,一般情况下不允许alpha进入。但……我跟姐姐的身后不远处,正跟着一个人高马大的alpha。
他很年轻,穿着军装,靴子踏在石子路上声音很响。他的眼神看起来很凶,我只要用余光瞥见他,就会感觉到他在y沉地瞪我。
他离我跟姐姐有一段距离,但我还是感觉如芒刺背。
我害怕他。
他是谁?是……姐夫之一吗?
大姐姐察觉了我的情绪,轻轻抚了抚我的后背。
“没事,跟在我身边就好。”
我贴紧大姐姐的胳膊,几乎不敢看那个凶恶的“姐夫”。
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看到我贴住姐姐之后,姐夫的表情似乎更吓人了。我扭过头去,不让他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姐姐带我熟悉完学校后,就说要带我回家吃顿饭。
我想去,又不想去。我想和大姐姐吃饭,但又不想跟姐夫们吃饭。
于是大姐姐安慰我:“没事的,他们不在,只有我们两个一起吃。”
我才终于放下心来。
但……等我到了姐姐家,准备停当的餐桌上却赫然坐着另一个年轻的alpha。我惊讶地回头,因为他居然跟我们身后这个alpha长得一模一样。
是双胞胎吗?
大姐姐的脸se好像很不好,抓着我的手说了一句:“我说我要和我弟弟两个人吃饭。”
那个本来坐在餐桌边翘着二郎腿的alpha却没有回答,而是沉默地走过来笑着搂住了大姐姐的腰。
“乖乖,你知道的,不行。”
大姐姐抓住了他的衣领,“……他是oga!”
身后的alpha轻哼了一声。
我感觉到他瞥了我一眼,眼神冰凉。
“oga……”他道,“taade那小子不也是oga,结果呢?他消停吗?”
我看见大姐姐沉默地抿住了唇,两个姐夫都好像看不见我一般,围着大姐姐道:“只是在旁边坐着,不会打搅你们。啧,又咬嘴唇,别咬。听话,好不好?”
我无措地抓着姐姐的手,根本不知道说些什么。
结果是,双胞胎中的一个像监视器一样坐在旁边,而我坐在姐姐边上跟她一起吃饭。
饭菜确实很好吃,但……那个姐夫的存在让我眼前的美食大打折扣。
明天我才正式开学,因此大姐姐留我在这里住一晚上。
我太害怕这里了,这里是别人的地盘。我央求着姐姐跟她一起睡,只是我的话刚说出口,四个刚下班回家的姐夫就一齐默不作声地扭过头来看着我。
我完全不敢回头,只是仰头看着大姐姐。
她没有看姐夫们,而是0了0我的头,然后抱住了我。
“好。”
我也紧紧抱住了她。
我想她,我也……担心她。
晚上,我坐在大姐姐的床上等她。但她不知道出去做了什么,很久很久才回来,shang0了0我的头。
“好了,关灯睡觉吧。”
我望向她的身后——没有任何一个姐夫的身影。
她又催促道:“睡觉吧。”
我安下心来,在她青草味的信息素包围中安然地睡了过去。
只是……半夜,我被吵醒了。
大姐姐也像是被外面嘈杂的声音吵醒的。她茫然地抬起头,跟我对视了一眼。
我问:“怎么了呀?”
大姐姐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跳下床。她跑出门,临走时还叮嘱我“千万别乱跑”。
她离开了。
我满心疑惑,顺着嘈杂的声音走到了窗户边,看到了……楼下的一幕。
我惊讶地睁大了眼,因为……门口的灯光下,我的姐夫们正围着一个不速之客。而这之所以让我感到惊讶,是因为那个不速之客……是一个oga。
一个我看着都觉得漂亮柔弱的oga。
四个高大强壮的alpha围着这么一个oga,我的第一想法是姐夫们出轨了。
但下一秒,我的猜想就被推翻了。
因为那个oga忽然歪了歪脑袋,冲姐夫们身后甜甜地喊了一声:“姐姐!”
我看见了大姐姐匆忙地跑了出来,然后那个oga就作出要扑上来的姿势。
“姐姐!好想你啊……”
但……他的动作被拦住了。
是我的……大姐夫。
他有那个oga两个那么大,轻轻松松制服住他,只是顾忌他是oga所以没有下一步动作。
那oga也不在意,依然亲亲热热地喊道:“姐姐想我了吗
', ' ')('?唔……我好想姐姐啊,上次偷偷爬上姐姐的窗台跟姐姐亲嘴嘴,还没亲够呢就被抓住了。啊……姐姐的老公好凶啊,好烦人呢!”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那双胞胎姐夫就骂了一声脏话似乎忍不住上前动手,旁边的二姐夫拦了一下,但收效甚微。
尽管我觉得那个oga的话很荒唐,但……作为同类,我依然不忍心看到他被alpha打。
我刚要喊出来,下一秒,我就看到大姐姐动了。
两个双胞胎姐夫一左一右像是快要出笼的恶兽,姐姐却像是一只误入此地的白兔子,挤进了两只长得一模一样的食r0u野兽中间,只是抬手捏了一下其中一个的耳垂,那嚣张的野兽就顿住了。
下一刻,双胞胎姐夫就将视线从那oga身上移开来,低眉垂首地注视着身边的大姐姐。
“好了。”
我听见大姐姐说。
她搂住双胞胎姐夫之一的脖子,踮起脚尖用脸颊贴了贴他的脸颊。下一刻,姐夫就动作很快地将她托着大腿抱了起来。
大姐姐说:“不要打架,回去吧。”
所有的姐夫都没有说话。
大姐姐等了一会儿,扭身又向离她最近的另一个双胞胎姐夫伸出了双手,姐夫立刻凑了过去,将自己的头贴上她的手掌。
“……回去吧。”
这一回,我看到所有的姐夫都默契地凑了过去,似乎一下子就对找上门来的oga失去了兴趣一样,只是沉默地围住大姐姐。
我……
我关上了窗子。
姐姐这一晚终究没能陪我睡。
第二天早上,我没找到姐姐在哪里,只好自己偷偷收拾好东西去学校报到。
只是走到楼下的时候,忽然看见了坐在餐桌边的姐夫们。
是二姐夫。
我僵住了。
但二姐夫只是彬彬有礼地冲我点了点头,指着餐桌道:“你大姐姐嘱咐我叫你吃早饭,一会儿有人送你去学校。”
我走到餐桌边,忽然萌生勇气,小声问道:“我大姐姐呢?”
本来在优雅地喝咖啡的二姐夫闻言瞥了我一眼。
我见他笑了一下。
我几乎没见过他笑。
“你大姐姐有事,不要去麻烦她。”
他不肯说更多了。
他们派了司机送我去学校。我在抱着书包上车之前,忽然在庄园门外看到了一辆很特别的车。
之所以说特别,是因为……
这车的车牌号是0000。
这……我吃了一惊。这是首长才能用的车吧?太夸张了。
我不由得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那辆黑se车子的车窗降了下来,一张陌生的alpha的脸露了出来,金发,帅气,慵懒,手肘撑在车窗边。
“嘿!你挡住我了!”
另一道令我熟悉的声音从副驾驶传了出来。
下一刻,我昨晚在楼下见到过的那个oga把拉开那个金发alpha钻了出来,看了看庄园。
“姐姐起床了吗?”
alpha不理他。
oga眯了眯眼,自己对自己道:“啊……你知道吗?姐姐昨天穿的是粉se的内衣,超级可ai的。”
那个alpha仍然不说话。
“姐姐的内k还有蕾丝边,还——”
我终于听见那个alpha掷地有声地骂了句——
“闭嘴,小傻b。”
我被他的音量吓到了,一下子缩回了汽车里。
司机载着我离开这座庄园,临走时,我只听到了那个oga最后一句话:“哈!小气,这都听不得,你怎么分到姐姐的一杯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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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关于为什么将结局停在这里。因为,现实中的我们找不到出路,作者写到这里也发现无法为笔下的宝宝找到破除si局的办法。
好吧,只能遗憾地到此为止。
下篇开大师姐,男主暂定:
永生看破红尘仙尊师父;
老好人男妈妈凡人保姆;
天才剑修清冷纯情师弟;
黑皮异族双开门桀骜师弟;
雪原狼就是狼不会变ren。无人兽场面描写,狼狼是纯ai忠犬。
就酱。
你是宗门里的大师姐。
你的师父是赫赫有名的上清道者,你是他的大徒弟。听起来你似乎应该挺厉害的,但……
事实正好相反,你几乎可以说是资质平平。
你之所以能够拜入道者师门,靠的是你爹娘的恩情。你的爹娘皆是凡人,百年前修真界大战时,道者曾因战受伤流落至偏远村落,被你的爹娘所救。为了报恩情、全因果,道者收了你做徒弟。
但说是收徒,实际上b挂名也好不了
', ' ')('多少。百年的时间过去了,你在宗门里长大ren,却从来都没怎么见过你的师父。
师父这一百年来早已渡过尘缘劫,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辉。他不理俗事,常年闭关,更休提照顾你这么个靠丹药延长寿命的小弟子。
你从小是被宗门里雇来的凡人杂役养大的。
百年前的大战,修真界分裂为大大小小的不同派别,占据不同的领地,门下各有弟子与信众,更划分地界守护不同地域的凡尘百姓。百姓年年付以“居士供养”,又铸庙宇金身焚香侍奉,以求庇佑得风调雨顺、鬼怪不侵。
你所在的门派,就是其中势力颇为强大的一派。
这百年来,虽然各个门派之间大t上相安无事,但实际上野心b0b0、图谋不轨之人不在少数,不同派别相互倾轧之事也层出不穷。但各派隐隐以你的门派为首,或者说,隐隐以你师父——唯一一个永生的上清道者为首,暂时按兵不动。
这样的和平已经维持了一百多年,相安无事。
百年的时间,对修真者来说,只是弹指一挥间。但对于凡人来说,却是三道轮回,si生皆忘。
你很小就离开了家,本来记忆里爹娘的样子就模模糊糊,现在更是变成了两个虚虚的影子。
他们早已作古。不仅是他们,你在凡尘俗世的一切亲朋早都已经在百年之间经历了生si轮回,与你斩断了联系。
宗门,是你从小到大彻彻底底生了根的家。
尽管你在这里位置很尴尬。
你并没有修真天赋,按部就班也只能落得个无功无过的结果。但你偏偏又走了狗屎运,成了上清道者的大徒弟。因此,全宗门乃至大半个修真界都对你有所耳闻。为人和善的叹你一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为人刻薄的则说一句“能不配位”也是有的。
小时候,你论剑b试输给了同门,又听见这些话,还会羞愧委屈地自己蒙在被子里哭。
但这么些年过去了,你逐渐习惯了这些话。
因为……人家说的是事实。你又能怎么样呢?
修真一途,强者为尊。照理来说以你的天资是不会有进入宗门的机会的,但你偏偏撞上因果,不仅进来了,还成了师父的大徒弟。
你想,对你来说,这已经够赚的了。
你会这么安慰自己。
但实际上,清晨之际、深夜之际,倦鸟归巢、大雁南飞之际,某一个日头西移、光y穿梭的瞬间——你还是会平白萌生出一点没有根源的无奈之感。
仿佛你肚子里的生气都“倏忽”一下顺着口飘了出去,三魂七魄也没了jg气神,万事万物都无趣起来。
你知道,你并不是看开了,你只是没办法。
谁又不想成为天才呢?
但这世界上永远只会有一小撮百里挑一、万里挑一的人是天才。
你挑着筷子,拨动着眼前清清淡淡的汤面。
你虽不出se,但总还是辟谷了的。只是……今天是惊蛰节气,万物复苏,连山下的村镇都扯上了集市。照这一方地界的习俗来说,是要吃上这么一碗汤面的。
宗门里都是不入凡尘的修士,本不讲究这个。但你是个例外。
你上无师父约束,下无小辈帮衬,一个人来去自由,故而经常一个人下山去闲逛。
更何况……
小叔最ai念叨这些凡尘俗事的讲究了。
小叔,就是从小照顾你长大的那个凡人。他无缘修道途,只是日复一日生活在宗门里充当杂役。
这也是有些好处的。杂役虽受人驱使,日日g些粗活,但可分得宗门的丹药,同样延寿。
你小的时候,小叔就是现在这副样子,粗布麻衣,凤眼秀眉,笑而青涩。明明可以扛起宗门里最重的大水缸,却偏长得又白又清秀,叫人看着像是山下哪家农户家二十来岁初长成的小伙子。
因而你小时候喊他“小叔”。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长大了,他虽样子未变,但你仍然习惯了喊他“小叔”。
小叔b你天资更差,日日在这宗门中,看别人修道飞天,却悠哉得恍若不闻。他似乎对道途、永生毫无兴趣,那对他来说……那似乎还没有给你梳头发有趣些。
一声脚步声踏进了门槛。你被唤回了思绪,手中挑动面条的筷子也随之停下来了。
“今日怎么没下山去逛逛?”
小叔进门先摘了草帽,然后才将手中提着的鲜猪r0u搁在一边。你闻到了他身上带回来的绿叶的味道。
你问:“你去后山了吗?”
小叔也盛了碗面,坐在你旁边大口吃着。
“嗯,采了些草药,备在家里,总用得着。”
你不再说话。
小叔端着碗又问了一遍:“今日没下山逛逛?山下可热闹了。”
你摇了摇头。
若是往常,你大概会有些下山的兴致。但今日……
你待小叔吃完饭自去
', ' ')('院里晒太yan午睡之时,自己爬shang头,悄悄将枕头下的一本秘籍拿了出来。
午时的yan光透过窗棂照在封皮上。那上面写着四个大字:
《合欢秘籍》。
你心头狂跳。
这是你前日下山之时,无意间从书铺里买来的书。买书时那封皮上写的是话本的名字,但你带回家才发现……
那封皮是假的,拆掉后里面竟然是一本以合欢双修之术投机取巧增长内里的邪门功法。
这样激进的功法,就连当今尚存的合欢派后人也禁止不用了,你不知道你怎么会在一家书铺里偶然得到这么一本孤本。
你带回来后并没敢看。直到现在,你才终于忍不住翻出来,看着封皮上的字,你0了0自己的下腹。
那里是丹田的位置。
你还没有结丹。
你被宗门尊称一句“大师姐”,但事实上你都还没有结丹。
你闭了闭眼睛,觉得脑门都在出汗。你将这本书抱在x口,深深地呼x1了两下,心下一横,翻开了第一页——
你其实原本只是想看看。你知道这是一本怎样邪门的功法,想来定是没那么容易修炼的,甚至还有可能走火入魔。故而你只是忍不住好奇心,怀揣着“万一这东西没那么邪或许你可以练”的侥幸想法打开的。
但……打开秘籍的那一瞬间,你就立即红透了脸。
这……完全就是一本春g0ng图。秘籍上画了各式各样的jiaohe姿势,甚至配文解释,每一种姿势都有相对的炼化jg气为己所用的口诀与功法。
你掠过那些图,将注意力放在功法上。
你发现……你似乎赌对了。
这本功法看上去没那么邪。通过合欢双修固然冒进且根基不稳,但总b你现在内力si水一潭要好些。
最重要的是……书上说,取人jg气并不损那人的内力。
并不损。
你看到这里的时候,终于心动了。
你……你想要变强。双修固然不是什么正道之途,但百年前也是修行的一种。如今合欢门派也有少数人坚持这种修行方式。
如果……如果你这样做不会伤害别人,那么……
你想试试。
你的心脏狂跳。
但,白日里刚下好的决心,夜晚之时,你就有些后悔了。
只因……你没有双修的对象。
修士其实可以一生独行,无需伴侣,因此大多修士都是独来独往的。
你就是其中一个。
书上说,若要修炼得好,双修之人必得是内里醇厚、基底扎实之人。这样的人宗门里不是没有,只是……你与他们都不甚熟悉。
门派中,不乏惊才绝yan的天才、不乏玉树临风的俊才、不乏来头盛大的各地高人名士。你,在其中,从内到外都没有任何出se的地方,你甚至都没有结交过什么朋友。
你沮丧地抱住了自己的被子——
你大概是找不到愿意跟你双修的修士的。
你最终还是将那本秘籍抛在了脑后。
不日,宗门正当五十年一度的大选。
你身为道者首徒,自然要出席,且要为各位长老打下手安排流程。
这事不难,你这些年来早已惯于做这些细碎的小事。入门考验的难度是很高的,参选者需全身不带任何武器、法器,进入秘境之中,在众多低级妖物的盘亘之下生存过三炷香。
期间,如能徒手杀si任何妖物,取下妖丹为证,就可以额外加分。
但,即便是你的宗门这样厉害的门派,招进来的入门新人也鲜少能徒手杀si妖物。
只是……这一年,出现了一个变数。
出秘境之时,所有的参选者都或多或少受了些伤,唯独一人除外。
那是一个箭袖劲装的黑衣青年,唇红齿白,神采英拔,长身玉立。他收回手中内力化形的剑气,袖中落下一地的妖丹。
众人哗然。
青年没说话,只是眉眼淡然地略一拱手。
他没有违反规则,内力化形,不算是法器。但没有入过门派,只凭天分就可以x1收天地之jg华到自如化形剑气的地步的,千年以来不出三人。
这是……天生的剑骨之才。
长老手指开始颤抖,半天才问道:“你……如何习得化形之诀?“
青年声音如玉碎、如筝鸣。
“自悟。”
你呆呆地看着他,心底漫上淡淡的酸涩之感。
毫无疑问,他为榜首,进了门派之中。
甚至……
成为了你的同门师弟。
小师弟年岁不过十六,却身高八尺有余,站在你身前拱手称你为“师姐”的时候,你要仰头才能看到他的眼睛。
他长相se淡而俊美,一双淡琥珀se的眼睛瞧谁都冰冰凉凉的。你将他引至师父闭关之处,朗声向
', ' ')('师父跪陈门派收徒之事。
师父对这样强塞给他一个徒弟的事情似乎毫无意见,片刻之间,你就听到了师父的传音。
“知晓。”
你退下了。
你心情复杂地为新的小师弟安排好住处,有些陌生又有些别扭地对他道:“若有事,即可唤我。”
小师弟冲你颔首,言简意赅:“多谢。”
你离开了。
你想,有了这样一个天才剑骨小师弟,恐怕……你这个有辱师门的大师姐很快就要被忘记了吧。
你低头,无意识地拽了拽自己的袖口。
你最不想看到的局面……还是发生了。
小师弟不过入师门半载,就凭借万里挑一的天赋直b金丹境界。他也随之名声鹊起。
而你,同为师父的弟子,你在一开始还会被人拿来与他b较,但到后来,没有什么人会再这么做了。因为你已经被默认为无法与他相提并论了。
你在慢慢地被别人遗忘。
这是你能料到的结果。不过虽然能料到,你却还是有些克制不住地难受。
转眼就是第二年七月。七月,俗称“鬼月”,是妖魔鬼怪肆nve之际。七月一,地门开;七月二,天门开,百鬼游街。
每当这时,宗门便要派弟子下山领着百姓祭鬼渡鬼,护佑此节平安度过。
你身为大师姐,原本是每年都要负责带领弟子们下山去的。只是这一年……
长老们将刚入门不过一年多的小师弟安排到了你身边,甚至连庶务交接都先过他的手再到你的手。
你沉默地低着头,眼前只有身侧小师弟画着暗底云纹图样的衣摆。
小师弟一向沉默寡言,也就只有日日与他一同在宗门里上课的同期弟子们能有四五个与他相熟。而你,虽为他的同门师姐,实际上与他一年也见不上几次。
事实上,你也不想见他。
别说是见他,现在你就算只是从旁人口中听闻他的名字,心下都要像吃了酸枣子一样皱缩。
你克制不住地有些嫉妒他。
你嫉妒他与生俱来的天赋,你嫉妒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达到你拼尽全力也达不到的极限。你时常想,你们差在了哪里?你没有用功吗?你没有心诚吗?
你想,你只是没有天分。
偏偏是天分……偏偏是天分!
别的,你尚且可以弥补,但天分之差,就注定了你永生永世的败局。
这简直折磨si人,你没有他的天分,故而你无论如何也追不上他的影子。他是独一无二、光芒耀眼的天才监剑修,而你,会是衬托出他才能的普罗大众之一。
你有时会责备自己心x狭窄不能容才,但下一瞬却又克制不住心中浓浓的酸意。
……
你只能选择尽量不去见他,不去听他的名字、他的事迹。你既不够高尚,不能心x豁达,那你至少可以将自己缩起来,保护好自己柔软的肚皮。
但是这一次,同行下山,你无法避免与他朝夕相处。
临行之前,他与你交代此行计划。你左耳听右耳出,半天了,你才听见小师弟疑惑的声音。
“师姐?”
你茫然地抬头,撞进他淡se的眼眸里。
“师姐,方才我已将名单确认过,师姐可有异议?”
你根本没听什么名单,故而忙接过卷册,匆忙扫了一眼后才道:“……可。”
你将卷册扔给了小师弟,“……照你所说去办即可,不必问我。”
你没有回头去看小师弟的面容,只是听见他如往常一样平静无波的声音,仿佛你的任何态度都影响不了他分毫:“明白,师姐。”
你抓紧了自己腕上的手串。
第二天路上,你由于晚上失眠因而早上起晚了,到集合点之时,众人早已来了大半。你个头小,走过来时并不引人注意,因而你听到了人群中央一位与小师弟相熟的弟子为他鸣不平道:“你何必听那人号令?她自己技不如人还不服。你瞧她看你,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嫉贤妒能罢了。”
你身t僵住了,就在这时,你听见了小师弟的声音。
“慎言。”
他道。
“师姐与我并不相熟,毫无过节,更休提亏待于我。此话不可再提。同门之间,少生嫌隙。”
你躲在人群之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你不知你该松一口气,还是感到羞愧。
他如此宽容而明事理,光风霁月却反而叫你从心底里更讨厌他。
你找不到他的缺点。
你闭上了眼,压抑住心底所有晦暗的想法,抬头走进了人群中央。
你看到那个喋喋不休与小师弟说话的弟子忽然瞪大了眼睛。你并没有看他,而是朗声道:“此行途中,一切事务均可交办师弟,同交与我是一样的。远路不易,各位师妹师弟须相互扶持,共行大义。”
你说了些场面
', ' ')('话,就安安静静地待在一边,如同一只栖息在树上午睡的鸟儿。
你没有看其他人的脸se,你也无暇看其他人的脸se。你自己心头交织的酸楚苦涩就够叫你回味半天的了。
这样远行的旧例,每年都会有一次,因而你其实有些懈怠,觉着不会出什么大事。
但……变故就是发生了。
行至一处名为“刘家村”的村舍边时,你手中的罗盘忽而大变方位。小师弟b你反应更快地竖起腰中佩剑,止住身后诸人。
“小心,恐有邪物。”
一个小小的村舍边,竟然平白无故有这么大一gu扰乱罗盘定位的邪气。更何况……你远远眺望,看到了村子中央由门派同僚在此树下的辟邪令牌,并无破损。
你觉着很奇怪,皱着眉头正yu重新修复罗盘,身旁却有一个刚入门不久的弟子忽然好奇地挤到前方来,结了手印就要感知前方是何鬼物。
你离他最近,吓了一跳,忙施法打断他的结印。
盖此等邪物非一般小鬼可b,罗盘圣物尚且摇摆失控,若是入门弟子直接用神识去探,恐怕反而会被捉住。
但你还是施法慢了一步。你没有修真天赋,因而后来便不在内力、剑术上下功夫,反而研究些器物咒术等旁门左道。你本希冀着能另辟蹊径,但此刻,你不甚熟练的法术正因疏于修炼而没能将这个弟子拦住。
你眼见着罗盘指针停顿了一秒,然后一gu邪风骤起。明明是yanyan天,你却被风沙迷得睁不开眼睛。
你听见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等你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入门弟子早已不见了。
眼前还是平静安逸的村落,无甚变化。
众人少有经历过这种事情的,都面面相觑。有人问:“师姐!人呢!”
你茫然地站在原地,喏喏道:“我……”
更多的人问你:“人呢?师姐,人哪儿去了?这是什么邪物?”
你一句话也没有,因为你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邪物。
问了半天,终于有人忍不住抱怨了一句:“……不是大师姐吗?怎得连人也看不住——”
话音未落,旁边就有前辈厉声呵斥了他。
你半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话。
“此物非妖非鬼。”
这时,你听见了旁边小师弟的声音。
他捏了个诀,幻化出一颗小树来。
“我去寻他,约莫半个时辰即可。我若有异,此树即刻衰败凋零,你等速回宗门,不要停留。”
你拦住了他,“这太冒险了!”
另一个与他交好的弟子也道:“若你也出了什么事怎么办?我们回去怎么交代?”
师弟眉眼低垂,拱手道:“修士之责,理当如此,某不足惜。若见si不救,不配执剑,更应自裁。”
他拔出佩剑,“你等在此地等候。”
你垂着头,忽而道:“我与你同去。”
师弟回头,皱着眉似乎要说什么。
你摇摇头,“我,与你同去。”
他最终还是没有拒绝你,或许是他不太会拒绝别人,又或许是他多少有三分敬你是大师姐。
你们进入村子,发现这村子家家户户生息繁荣,并不像是有鬼物作祟。老人小孩坐在门槛上冲你们笑,男人nv人在不远处的水田旁卷着k腿劳作,也冲你们笑。
你们走过去,看见了一张张笑脸。
笑得……令人脊背发寒。
小师弟皱紧了眉头。
“不对劲。”
他忽然停住了脚步,也拦住了你。
“此地有异,人皆有异。”
你也发现了,因此停住了脚步。
几乎就是你们停下来的那一瞬间,所有冲你们笑的村民都忽然像石像一般停住了,齐刷刷地咧开嘴盯着你们瞧。
小师弟将剑竖在身前,忽然,一个原本在街边看猫狗打架的小孩咧着嘴走了过来。他没有任何武器,只是慢慢地靠近你们。
小师弟护着你后退,但没想到的是,这个小孩只是个驱赶羔羊进入陷阱的狼之一。
你们的身后,正有一对眼睛沉沉的老妪夫妇盯着你们伸出利爪、流下涎水,状如怪物。
小师弟反应很快,即刻挥剑而出,却在与他夫妇二人的长指甲相撞时震麻了户口。
他的脸se变了。
你拿出贴身的符咒,先为你二人祭出护身诀。你尚且来不及拔剑,小师弟就忽地拽住了你的手腕。
“跑!”
你们即战即跑,期间小师弟的剑还被那长甲怪物直接削掉了一段。一gu黑气顺着截断面燃起,小师弟闷哼了一声,即刻扔掉了手上的剑。
你来不及问他怎么了,只能反手扶住他忽然摇晃的身t。
你们一路跑向村子深处,一直躲进了一处地窖里。
结实的石门总算挡住了追逐的怪物。他们似乎只
', ' ')('是身t厉害,但脑袋并不灵光,看不见你们之后很快就散开了。
你将小师弟放在地面上,在黑暗中问他:“师弟?师弟?你怎么了?”
他艰难地喘息着,“……灵台绞痛。”
似乎那黑气有异。你心下一沉。
入门新弟子不知所踪,现在跟你一起进村子的小师弟也受伤未卜,你……你明明是大师姐,却什么也做不好。
什么也做不好。
你跪坐在他旁边,听着他痛苦的sheny1n,忽然抬手0了0自己的小腹。
并非绝境。
你还记得那本《合欢秘籍》的功法。
你在黑暗中颤抖着手握上了小师弟的腰带。
你在心里暗暗道——
对不起……对不起。只有一次,就这一次,你得当一回……实至名归的“大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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