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不在这儿。虞雅文,按照原书,是傅轻歌与陈悠然离别后的情人。
虽说因着一个又一个的偏差,她的人生走向已起了很大的变化,可这却没能让她放下心来。
她不免记起了老道士点破她身份时,面对她的大声质问是如何置答的。是的,她记得那天她推翻了道人覆着黄布的桌子,说不准怒容下掩藏着甚么。
“这事儿还没定。”那天她曾说道。“你既然看出我有所不同,怎能咬定我就会步上你算定的路?”
老道士仅是以一种温和得不像凡人的眼神看着她。某一刻,她感觉一阵光临到了他敝旧的道袍上。
因着这,她记住了他的话三年。
“无论向前还是向后,车轮总会转动……”她颤抖着伸手出窗,似是想要抓着甚么。“纵使一时想要走上正途,最终却总会走歪吗?”
她再也睡不下去,坐到桌边,取出袖中白纸笔墨。
书院中与田七一战,她事先赶好的符咒全不合用,只得临时破开指头,以血画就起爆符文应用,因而功效远不如预期。
但考虑到她自知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体术,手中符咒的功效足以判定生死。
小半夜过去,“白山黑水符”、“楼台近水符”及“飞鹰逐浪符”一一写就。
她抹了抹汗,抬起头来,捧着饿得咚咚响的肚子,心中感慨,饥饿感与疲倦竟可如此完美地共存。
这时,她才注意到了放置床边的木剑。
风吹过窗,晚春气息犹自生寒,刺得她稍微清醒过来。
她站起身来,把三张符收进怀中,木剑则系在腰带上,然后推开了门,蹑着足下了楼梯。
若论这具身体有何古怪之处,或许只有从前难以想象的海量食欲,当然,还有紧接而来,无时不在的睡意。
也就因此,她没一堂课是清醒听完的。书院众人因此认定她无心修行,却忘了每夜藏书阁点起的灯光,起于一个钻进书堆里彻夜翻找符书的女子。
岳麓是儒家书院,虽有符道藏书,却不会把道家基础符术从头教起,因此她只得专注于家传的书符道,走着与外间格格不入的路子。
讽刺的是,人们想必会因她的出手忆起她母亲。
不长不短的清醒时光里,她就这样在暗淡的路上摸索着前行。每夜潜进厨房是她生活中少有的调剂,她吃完就睡,从来不发胖,也因此没增添半点压力。
客栈厨房的门很轻,悄悄一推就开了。陈悠然把掌心大的碎银放置门边,呼的一声进内,脚步软得像在冰湖上滑行。她的背和膝盖屈曲,手肘往内微摆,手脚柔缓得像半夜进门的蛇。
行前数步,她伸直了背,惊讶地瞧见傅轻歌就站在她身前,浑不在意地把一块绿豆糕放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