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内心只余恐惧。
她猛地折出一头纸鹤,飞向头顶看似离她不远的河面空洞,却见鹤翼飞至半途,就在那近乎砸穿她额头的水墙上撞了个粉碎。纸上的符法炸裂开来,没损得障壁一丝半分。
这就是“雨师囚龙符”,位列零陵陈氏五大镇门符之一。
而它,正在伴随母亲身边的三道符之内。
陈悠然颤声说道:“母亲?”
过了一会,原先被她以为仅是幻象的美妇人方始现身屏障之中。
陈夫人的修为想必不在那纵横迷雾山脉,把山里人变作湘南人眼中贬义词的女魔头之下。虽则一个是匪,一个是桓氏的走狗,陈悠然却不觉得两者间有甚么分别。
从外表看来,却是全没有人看得出陈夫人的邪恶的。妇人凤眸、薄唇,保养良好的脸庞清丽无瑕,身段比起同龄人中出众的陈悠然更为丰满。但她的神态却永远是庄严的,目光渗出慎密而理智的光彩来。
很少人明白,智慧和德行在许多时候,完全是南辕北辙的两回事。
陈悠然却很清楚。就算开始时没想到,相对十多年,该明白的也早明白了。
“劳动母亲大驾前来,我可真是不好意思。你要来向轻歌报一剑之仇吗?”
母亲没被激怒,低沉声线荡漾着屏障上的水波。“我早已不问修行事,不是年轻人的对手,也算不得甚么。”
“但女儿却知道,你当初并未尽全力!”陈悠然说道。“也许是因着你知道,你只是要抓着我,不是要杀掉我。可在他剑下,抓着我却要比杀掉我更困难。”
“同时,你也不敢让我在被抓路上再次脱逃。你怕经此三年,我的修为已不由得你任意拿捏,因此若不封我气海,还没法子任意行事。”她说道。“这就是湘境第一符师的如意算盘,可真够贴合你的身份了。”
母亲不作声,听着她说完。
“在你眼中,我又是甚么身份?”
她伸出一手,掌上黄符血笔透亮通透。
“显然,你没把我当作有权为你安排婚事的生身之母。然而,权力并不一定与身份相关。我想你大概已然想透,权力,就在此处。”
陈悠然心底莫名生起一阵寒意。“那不过是一张烂纸。”
“没错。但是你心中也明白,现下的你,仍是敌不过这张烂纸。”陈夫人手掌收回袖内。“世间千万修行人,百年来得道者,多少?”
“这和我们的事没关系。”
“不,得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