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人来不及一手划落,催发符意攻向陈悠然,当下向左微微一让,任得陈悠然双拳斜斜从肋边削过。陈悠然抬起头来,双眸朝上一瞥,但见水光流溢的天幕上长蛇扭动,碧绿生辉。
她生出主意,一头撞进母亲怀中。
陈夫人退开半尺,争得余裕向下挥符,术法挤出的虚空里登时为强大风压所充斥,彷佛提醒着陈悠然此地虽然犹可喘息,终究不是真实世界。
下一刻,她果然被强烈的窒息感压倒伏地。挟着最后一口余气,她飞足正中母亲小腹,使得后者往后跌出十数步。
果然,母亲长年来倚仗符法,体术水平比自己尚有不如。只须拉近距离,南方最强的符师也就与一般人无异……
想法随即被母亲一记沉重的贴脸肘击中断。
她跌摔在凝固的水面上,脚尖不及弹射而出,眼角只映得母亲左手生出小半迭符纸来。一弹指,即是一记无法中断的缩地成寸符,到得对方来到她身前,已然耗费三张符法。
但那根本不在母亲的考虑之内。她从来用不着写符,心意一动,便已疾书满纸。
而母亲的体术,也没有她想象的不济。陈夫人按着她的前额,行云流水地把她压在屏障上,动作简致得找不到破绽。
自古以来,符师因着利用外物,就比别家练气士与大道多隔着一段距离。然而母亲显然已将陈家的功法融会贯通,功底摆在眼前,即便不使符咒,她也未必是母亲的对手。
如果她没看到不知不觉间,便即刺开屏障顶部的赤剑的话。
“飞萤火”来得诡秘,一击命中母亲布置的巧妙处。
霎时间,符法打造的平静世界受到了莫大的冲击。水流既沐浴着圆球,也施加予无穷重压。那是本该由河面上的生灵万物承受的洪流。
为着压下长蛇符意翻腾江海的威猛劲力,傅轻歌想已下决心速战速决。抛开牵挂的他,实力远远比陈悠然印象中的剑仙可怕得多。
她也了解战况危急,当即乘着整座水牢为这一剑劲力冲击殆尽,摇摇欲坠之际,再度贴近放开手准备迎敌的母亲,冒着伤处剧痛,翻出第三道符来。
“飞鹰逐浪!”
陈夫人回过头来,陈悠然手中符已贴到她前胸上。
只是这次,符意不再单方面向外推出。气流带动起陈悠然的双足,生成即使以岳麓门生的目光看来也足够壮烈的劲道,迎向陈夫人抵向剑尖刺落的位置。
一刻里,陈悠然心里的悲凉却盖过了愤怒。
“大家也清楚,你可不会就此了账。”她说。“死在这儿,也不是我心目中的死亡形式。”
符意将陈夫人抵在墙背上,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