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下子开了心窍。
不,他不过是随口一问罢啦,陈悠然想着,一张脸几乎埋进了碗里。“自己抹我会怕痛的。”
“我就猜到。”轻歌笑道。“我小时候也是这样的,但怕你不好意思要我帮忙,就问得唐突。”
他弯下身子,把药涂上了掌心。
“悠然。”
“怎么?”她尽量不使他听出吃力,旁边还有人看着呢。
“小时候教我练剑的老爷爷说过,朋友之间,不该算谁作的事多。之后有甚么要我做的,开口即可。”
陈悠然心底的茫然感一直持续到半夜。饭后已过两个时辰,屋里只她一人醒着。她站到窗边,默然折好一头纸鹤,投向好不容易冒出头来的月光。
至于明早望见手执纸鹤而来那人的笑意时,她心里生出的感受,就不是现下能想象到的了。
☆、第十四回
回想起来,清晨的天空透出的光亮,短暂得一剎便忘掉。
但陈悠然不得不承认,远离雾气确是使她心头舒畅了好一会儿,乖巧地吃完了早饭。
直到那个女人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坏了她一整天的好心情。
那是在她吃完第二根油条,开始萌生睡意时的事。轻歌为老人和她盛好了粥,让她开始思考这荒山野岭,到底是哪里来的小米。
正当她下定决心开口发问,窗外便传来一阵风铃声。
“有人来了。”老人站起身来。轻歌眨了眨眼,为他推开木门,悄然跟了出去。
陈悠然只得也跟着。来到屋前空地,只见她们昨夜行经的小径上走来一名女子,长发披了肩,轻甲穿在深蓝长袍外,相貌在陈悠然两辈子所见女子中稳坐三甲。
她的笑意要是放到十来岁的女孩子间,多数人也受不住。他人的美貌本身,在那群吵吵闹闹的小鸡眼里已是一种过错,而无论如何效仿不了的媚笑,更是犹如滔天大罪。
陈悠然很清楚那种人自尊受创后会露出怎么样的眼神。那时常提醒着她,一头鹤从来不该试着融入鸡群,就如上等的璞玉,本不该埋于乱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