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片平面搭成的水牢里,犹如置身水晶世界般璀璨耀眼。
“如何?”
她轻喘着气。一瞬间的气机爆发,似乎牵动了她气海深处的甚么。
下一剎,她把拳握紧。
水面在同一刻往内压逼,进一步封死桓玄的活动空间。
“也只有这样,能够封着你的高速。”她说道。“许多人也知道,我母亲能够不用笔墨,纯靠心意画符。但她最高明的地方,是这个。”
她的左手垂在腰间,食指指头晃了晃。
一面水壁瞬息间斜刺往内,在桓玄面颊上割下伤痕。
桓家少主抚向脸颊,似乎有点吃惊。“虚空符?”
“无须符纸为凭借,便可发动持续时间不长的法术。到了这一步,所谓的保命符仅仅有着保命用途,在此之外,极少有人能逼得我母亲动用真符。”陈悠然低声说道。“不假外物,心意为剑。”
这曾让我视她如神明。
她摊开手掌,再握起。水牢障壁再度收拢。
“她从没教过我这个,因此这已是我的极限。但你该已感受到水压了吧?你觉得,在这隐含大量水气的地底世界,到底是我的符意会先耗尽,还是你的身躯先被碾碎?”
“你把足底下的水脉……”
“导引到了维持水牢术的纸符上。一来,用作画符的是我自己的血,二来单要我以指头把气机导引至符纸上,也着实不难。”陈悠然说道。“好了,闲话到此为止。你该明白,我无意在今日杀你。”
桓玄瞳孔一张。“噢?我还以为,你该是天下间最想杀掉我的人了。”
“日后,还有许多人对你的痛恨会超过我。”陈悠然不情愿地回想起来。“但今日不行。”
桓玄笑了。
“你想不出回到地面的法子,是吧?”
陈悠然不语。
“那又何必讳言?只要你放下心来,让我为你激发起身为龙裔的本能,冲破这方寸之地又怎算得难事?”他的声线蓦地柔和起来。“而且这样,你的轻歌也能得救,不是吗?”
她被刺到了。“你怎可咬定他打不过宁神风?”
“按理说,过三年,他大概会胜。在天赋相若时,七八年的修为差距足以判断胜负。”他耸了耸肩,似在试着缓解牢壁缓缓压近带来的苦闷。“无论如何,这天他必败无疑。”
这混蛋没说清原因,陈悠然心想。他要让我自己去想,却不知,我很早就已想到了。
她吸进一口气。“假如我会相信你哪怕一句话,这一趟也就不必来了。”
“嗯,我也很清楚你不会相信。”桓玄说道。“这令你在我心中的份量,又增加了这么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