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幽兰坐到她面前,叹了口气,正要开口,陈悠然的腿已迎面踢来。只是足尖正要触及他脸颊一刻,却又停下。
她气冲冲地瞧着他。
“我大概想到后面的发展,这也能解释你为甚么要冒这大险,把我们救回来。”她说道。“但是我不想胡乱为救过我的人编造罪名。请你自行交代清楚吧。”
张幽兰眨了眨眼睛。
“你认为,会让那位兄台陷入苦战,以至于边战边退的敌手,是现下的你能够解决的吗?”他的语气很平静,冷冽尽放在内容上。“救人救到底。我不会眼看着病人在我医馆门外涉险,尚且袖手旁观。”
“你怎知道,我已没有别的手段?难道你真能了解我的一切,以至作出比我更好的决定吗?”
张幽兰沉默了。此时,空气中再度沵漫着檀香烧焦的气味。
“有段时间几乎每天,我也听到相近的说法。人们总是找尽借口,想要在危难中拼上性命,以得到一些甚么。问题是,你的目标确实难以被驳倒。”
“但对医者而言,没有梦想和目标能与性命相比。”
“我们每天送走无数生命,同时也送走数不清的理想宏愿。正如我师门自我幼时起对我的忠告,存在,是一切的根源。一切应当服务于存在,无论是自身的,还是他人的。”
“而且你即便性命不要,也不见得能改变甚么。因此,这也不必再讨论下去了。”
说这番话时,初见时温润如玉的男子一剎那有了实感。理智使他不再看似梦幻,如冷钢决断,如盘石坚定。
然而陈悠然寸步不让。
“医者的职责在救人,把生命放在第一位。但我不是医者,我的第一位,在外头。”她握紧身旁木剑剑柄,支撑着起立。“为此,哪怕送掉性命,我也无怨无悔。”
张幽兰惊讶地看着她。
“既然有把他当成第一位的自由,自然也有为他而死的自由吗?”
“至少我这样想。就算没为他送命,至少也得让他明白到我愿意如此。”陈悠然苦笑。“在我还有机会的时候。”
感觉到腿部经脉渐渐顺畅起来,她望向张幽兰。
“他在院子外与来敌交锋时,你一直从旁看着吧?那么你该知道,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张幽兰摇头说道:“我不能说。”
他看着她,柔声说道:“但是有一个人,现下正在客房中等着你。她会给你答案的。”
陈悠然点头,蹒跚着走到门边,不禁想起方才情急之下,真气流动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