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骗得众人信任,那么母亲打从一开始,就已清楚他们把我救到北方的计划吗?
陈悠然心中一凉。
自小,她的聪明才智已是远胜侪辈,陈夫人却永远比她想得更深、更远。若非轻歌相助,她想必在抵达迷雾山前已被截获了吧。
又或许,母亲本就有意让她逃得更远?
任她和轻歌一行人在桓家的势力范围内冲撞,不仅有助她看清桓家实力,也能有效消耗双方明面暗面上的力量。
初观之时,进江陵城后的局势就如母亲、桓玄与二山主三方间的博弈。
然而,后两者分别有着桓氏本家和岳麓充当底气,而母亲行事前,甚至没告知父亲。
因此,母亲乃是以一人之力,独抗着半个世界。
和我真像呢。
她连忙打消念头,同时小心不被观鱼察觉感情波动下的呼吸变化。
快些出手吧,她心想,也好让我冲过这关口。
此时,观鱼忽然身子一颤,接着静悄悄地下了床。
她脚步轻缓,从大床的一端走到另一端,盯视着陈悠然的眸子如野兔见到狼。
“小姐?”
陈悠然低低打着鼾,没作答。
“也是,方才说了一整夜心事,小姐一定很累了。可是奴婢的话还没说完,还没说完……”
静夜里,侍女的吸气声不比风声为轻。
“但那也无关紧要了。小姐与奴婢多年没见,想必想知道奴婢生活如何,可曾识得如意郎君?”她轻笑一声。“奴婢记得,您曾牵着奴婢的手,说道天下任一男子,奴婢皆可配得。”
“因为我观鱼,是你陈悠然的侍女。”
她话声温柔。
“虽然,真相或许并不愉快。但纵然奴婢不是你的侍女,小姐却永远是奴婢的小姐。”
“因着这,问题就来了。”
陈悠然从瞇起来的眼中,只见观鱼目光转黯,伸手入怀。
“小姐是聪明人,换作平时,早就先发制人了吧?眼下却只能落得在这装睡静待。奴婢也是一样啊,若早在小姐真个睡去之时下手,大家不也能愉快许多吗?”
她取出短剑,挥剑下剌,撞上陈悠然贴满手画纸符的拳头。
锦被瞬间破成碎片,飞羽如雪倾落。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