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陈悠然猛然睁开眼睛,一张俏脸正对着她微笑。
察觉到自己卧在床上,她连忙坐起身来,一看衣衫,倒是整整齐齐。
是了,昨夜她自墙头掉落,原以为命数已尽,却没想起龙气既已脱离门户限制,运行体内,自会张开护体真气,保她周全。
纵是如此,这一摔也教她周身痛得要命。
幸好,坐在她床边的女子似已为她上了药,伤处透着冰凉,想必将息两三天就好。
她正要开口道谢,看那女子脸孔,却是越看越奇。
忽然间,一阵寒意犹如尖芒刺背。
“堂姊!”
那女子见被她认出来了,只笑了笑。“想不到这多年没见,悠然你还认得我。”
陈悠然瞧着她嘴角笑意,惊魂未定。
陈靖言与她的关系并不很亲近。堂姊的爷爷是陈悠然爷爷的弟弟,很早就分了家,只在过年过节偶尔回乡一聚。
父亲庙堂得意,兼之自负才华洋溢,对远房堂兄不冷不热。比陈悠然大上七八年的陈靖言,倒是曾带着她到院子各处游玩。
但若她没记错,堂姊前些年嫁的夫君可是……
“这几年来我在岳麓修行,少有听闻堂姊的事。忽然远来此地,莫非是南海家中出了变故吗?”
陈靖言摇摇头。
“夫君高升荆州别驾,归桓大司马麾下统辖,早在半年前,已带着全家定居于此。”
陈悠然讶异道:“堂堂琅琊王氏子弟,竟也……”
“有甚么办法呢?桓温在庙堂中声势之大,本已无与伦比,刘司空死后更是无人能制。王家虽然了得,但夫君那些本家兄弟们怕事畏缩,不敢出头,他也只得迎难而上。”
“但以桓墨那贼之小心谨慎,想必早就在监视着此处吧?假如将军府发现你们把我藏在此处……”
她顿了一顿,望向陈靖言。“你们早就知道我的事吧?”
堂姊微一沉默,点了点头。
“早在你下山两天后,令堂便传讯到陈氏分散在荆州内外的血脉处,谈及你想要躲避的,对整个宗族而言到底是何等的光荣。”
“结果呢?”
爷爷共有三位兄弟,关系更远的祖辈则更多。陈悠然可不信当中大部份人也能按捺着为桓家奔走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