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铜雀瞧见天子张开了口,颇欲听听其有何发言,但事态已发展到她不得不收回白蛇的地步。她让姆指迅速往掌心里一抹,然后在背后剑锋寒光下高举双手。
“你啊,真想为了谢青阳伤及亲姐姐的性命吗?竟然把剑指向脊髓,是打算不给我半点再生的机会吗?”
无声现身她后方之人没有说话。
“罢了,我知道你颇有点为徒弟出气的心思。只是连雅文也放下了,你这当老师的却还是看不透吗?”她笑意里带着嘲讽。“凌尘?”
对方微一迟疑,终于收剑入鞘。白铜雀也不还击,转过身来,摊开双手不作抵抗姿态。可她的双瞳却闪着锐光。
“回答呢?凌尘?如果你只是懂得学剑的话,就不该投身到成年人的权力游戏里吧?”她说道。“他不值得你这样做的。
白凌尘目光迷离。与徒儿虞雅文山水画般的气象不同,她总让人想起雪岭高峰,却又不具备小女孩自我保护似的后天冷漠。
阴山出生的人,天然就隔绝于人群。她总是在学,可惜人心远不如剑易懂。
“我比雅文强的,只有使剑而已。”白凌尘话声平淡。“纵然痛苦,但她找到了自由。而我既无信念,更没有值得不懈追求之物,为了成为人类,唯一的道路是借用他人的理想。”
白铜雀哼了一声。“你甚至不理解谢青阳想做甚么。他……”
“想要牺牲无辜的人。”师兄自后打断了她的话。“想要将个人的目标,凌驾于先师及此世所有人的意愿之上。”
“然而,自私的自由同样是自由,就像凌尘有自由追求自己并不了解的事物般。判断不同自由间优先度的标准,只有完成目标的能力差异。即便如此,师妹你认为陈悠然值得享有这份自由吗?”
☆、第六十九回
剎那间,陈悠然气息爆发如激流行遍全身。
她还没能从眼前剧变中反应过来,只知母亲一旦认真起来,绝对比手段已为众人所知的桓玄更为致命。
自小到大,她不曾从任何人口中听闻母亲的出身、来历,以至功法特点缺陷。但她记得,二山主曾在听得“谢欢颜”三字时面露异色。
那时,她竟错把白铜雀的戒心错解为厌恶。
不,厌恶之心肯定还是有的吧,面对这样一个打算把自己女儿吃掉的女人……陈悠然不认为自己失去骊珠后仍能安然无恙,否则谢青阳只须起出珠子,用不着为杀她而与同门闹得大起干戈。
她感到一阵恶寒,赶在母亲甩手向桓玄拍出闪光一刻纵跃而起,撞穿房顶逃出殿堂。百忙间张目环顾,方知身在堂皇宫殿,玉宇琼楼被灰暗天色映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