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长鞭如灵蛇探出直取面门,程子彦眼疾手快抓着姜瓷窜开躲避。卫煦到底醉酒,踉跄一下中在肩头,哀嚎一声扭头怒骂:
“废物你别太过分!”
“有你说的话过分?”
鞭鞭凌厉,卫煦狼狈逃窜,不过片刻酒肆一半已是狼藉,卫戍喊到:
“酒家!你瞧见了,卫将军府二公子生事,找他赔!”
“是是是!”
酒家快哭了,就算真是卫戍惹事,他哪敢找这混世魔王赔。卫煦却真哭了,卫戍想起卫北靖那狗脾气,卫煦回去还得招一顿打,顿时又高兴起来,两步上前,吓得卫煦连连后退。
他从小就恨卫戍,卫戍十二岁前他打骂卫戍都忍,十二岁后每每招惹都是自己鼻青脸肿,他对卫戍,又恨又怂。
卫煦鲁直,又自幼混迹军中,他和兄长卫骏的功夫都是卫北靖亲传,卫北靖擅鞭,一条挂着铁刺的长鞭使的出神入化,但卫煦兄弟二人却都不擅鞭,唯独卫戍。卫戍算自学成才,从前在将军府时武师护院都请教过,学的认真拼命。不过卫北靖的长鞭沉稳有力,卫戍的长鞭迅猛灵活。
看卫煦就知道了,绕是功夫了得也躲不开,抽的如同花栗鼠。
卫戍丢了一锭碎银子,邪笑:
“买副猪脑补补。”
卫煦气的不敢回嘴,卫戍心情大好,转头从桌下拉出姜瓷。
“走,吃饭去!”
吹着口哨拉着瞠目结舌的姜瓷走了。
姜瓷不是没见过卫戍打人,但是亲弟弟还抽的这么不留情面的,当真少见,也只有卫家如此了。
姜瓷决定痛踩落水狗,走到卫煦身边时她站住。
“我虽大字不识,又出身市井,甚至我娘在青楼做过丫鬟,但自小我娘教我要谦恭有礼,比不得卫将军府好家教,当街打人,口出恶言。”
从前再是打骂卫煦也没觉着自己不对,可如今这小娘子淡淡的话竟叫卫煦脸红。他心里暗骂,当老子的上梁不正当街大人!都是亲爹坏了卫家名声!
卫戍耐心等姜瓷说完话才拉着她走,假夫妻出门,冷风吹来,想想卫煦脸上纵横交错的痕迹,姜瓷神清气爽。
“董泠儿说,你有个青梅竹马的相好。”
第二十章
“啧,没得恶心小爷,是青梅竹马,但不相好。”
卫戍皱着眉头笑,姜瓷竟暗暗松了口气,她忽然惊觉她似乎并不如方才在董泠儿面前所表现那样淡然,她好像……还真的有些在乎?
姜瓷心里惊跳,她怎么能在乎?
卫戍却有些高兴,没有隐瞒。
“那姑娘初时确实挺好,但不到十岁的孩子,好又能好到哪里?你应该知道,我顶恨算计我的人。”
“算计?”
姜瓷惊诧。
“我这人,从小命贱,又渴慕善待,她对我温言软语一句,我恨不能拿命回报。所以她一而再再而三利用我替她出头,打的皇宫没人再敢欺负她。我原也乐意,我名声本就不好,要能换朋友安康也没什么,偏偏……”
卫戍冷笑:
“外头疯传我喜欢她,这话怎么传出去的我心里有数,原想她要真有这心思,终究一块长大的,遂了她也成,但原来我自作多情了。直到去年我偶然听到她和别人说话,原来我对她好在她看来是痴心妄想,她嘲笑我利用我,却厌恶我低贱。”
卫戍看着姜瓷笑:
“姜瓷,你明白那种恶心吗?她在对着你时极近温柔关怀的引.诱……”
姜瓷想了想,确实怪恶心,但又觉得卫戍其实不必和她解释的这么细,她认真看着卫戍:
“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卫戍失笑:
“你不该知道么?娘子!”
姜瓷的心猛然慌跳,这是卫戍头一回慎而重之的唤她娘子。这个称呼,代表着什么?她愣了愣,心里竟仿佛慢慢开出花来,似乎春暖了。
她抿着嘴偷笑,卫戍拉着她手摇晃,假夫妻两个竟如孩童走过街市,阿肆与石榴坐在马车上跟在后头,看着前头两个主子,窃窃私语不住嬉笑。
姜瓷着实累坏了,一回去洗漱就睡下了,卫戍等她睡着又出去,转去东边独立三间的书房。卫戎等在里头。
“查查,夫人的身份怎么这么快就传到盛京的。”
卫戎应声,递来一封文书,卫戍展开看上头十来个人名,却已勾划了大半。
“顾将军先挑了。”
卫戎不大高兴,卫戍淡淡扫着剩下四个名字。
“无妨,他是以为我不会回来了。”
指着名字道:
“这个送到城西废宅,这个送去妓坊,这个送去京郊田庄,最后这个叫康虎的,带去孔府。过了第一回合再说。”
每年年底都会有这一遭,黄雀卫伤亡退役进行择选填补,今年他这里因伤退了两个。
卫戎领命退去,向来熟门熟路,翌日便安排四人试炼,他择选其一,亲自去了孔府。
康虎出身平民,投军一年多,因忠厚和武艺出众被选出,统领说若挑中了他,往后平步青云,他满怀憧憬,然而一早收到消息去孔府做护院,他内心是绝望而拒绝的,可他还是去了。
因为统领告诉他,军中已退了他,他要不去孔府,就面临流落街头。
满腹愤懑的康虎到了孔府,年老的管家接他进去,他看着萧条不见人影的孔府,心里愈发难受。老管家安置他住在偏僻处一间破漏瓦房,讳莫如深再三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