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乱走,叫你才能离开这院子。”
老管家出去,康虎使劲儿回想,是不是统领说的话他漏了什么,怎么就从吃皇粮的忽然变成个护院了?但他老实,老管家不叫他出去,他真不敢出去,想不通心烦,索性在院子里练起拳来,虎虎生风。
傍晚有个丫头来送饭,康虎擦着汗叫住她。
“这孔府做什么的?我是新来的,我得做什么?”
“你听管家吩咐就是。”
其貌不扬的丫头看起来也高深莫测,康虎隐隐觉着不对,吃过饭躺在床上,看着屋顶露出来的星星,越想越不对。正攥着被子,外头忽然传来些微声响,似乎打斗嘶喊,他忽的坐起来冲出去,却在门口时堪堪停住。
老管家说,不叫不能出去。
他急的攥紧拳,却定在门里一样不动,细听夜里清晰传来的声音,似乎越来越近,忽然一声厉呼:
“康虎!”
康虎立刻如箭窜出,朝着来声处掠去,就见几个黑衣人纠缠老管家,白天不良于行的老管家此时身手了得,但终究寡不敌众,康虎窜进解救他,却不恋战,拽着他蹿逃出去,老管家在他耳边指点方向。跑到后院假山,老管家随手一拍,假山背后竟开出一门,二人挤进去,石门合住。
康虎一看,这不过是个狭小的密闭空间,不能逃脱。康虎皱眉,形势不利。老管家喘息声传来,呼唤康虎,康虎上前。他拿出一枚令牌递给他。
“你可知……这是哪?”
康虎摇头,老管家瞧着不好。
“这是……九殿下暗桩……”
康虎眼瞳骤然一缩,他听说过。皇帝有子十三,至今未立太子,已成年的八位皇子暗中角逐。
“康虎,我不成了,临危受命,这里……交给你了,你定要对九殿下忠诚……”
“管家,殿下的暗桩,怎么可能交给我一个新来的。”
康虎神色转暗,对老管家已起疑心,老管家苦笑:
“旁人不会,但九殿下……他势单力弱,不然也不会央人从军中择人,早自训兵马了……”
老管家咳嗽,一口接一口吐血,将令牌塞到他手里,指着地下。
“府中藏有一批兵器,不能……不能叫他们发现……”
康虎暗叫不好正要推脱,老管家忽然抽搐几下断了气,康虎苦着脸,手里沾血的令牌烫手的很。
骑虎难下,他如今临危受命已成九殿下麾下兵。他抹一把脸,仔细捋了捋老管家的话。他指着地下,怕是那批兵器就在这里,他若还躲在这里,逃不掉不说,那批兵器也一定会被找出来。把心一横,康虎揣着令牌蹿了出去。
白天荒芜的孔府如今糟乱异常,有人放火,还有吵嚷,他正欲脱身离去,忽然听见内里一声尖锐的嘶喊。
丫头!
康虎顿足,咬牙深恨。他跑了,那丫头被抓住,还得漏!咬牙狠心,他又冲了回去,果然几个黑衣人扭着那个送饭的丫头,康虎抽刀杀进去,一阵乱砍,抓着丫头要跑,却被团团围住,看着腿上簇簇冒血,康虎朝天翻白眼!
出师不捷身先死啊……
“这儿藏的东西,谁先说,谁活……”
丫头顿时双眼冒光,一把推开康虎:
“我说!”
然而她再张口,却没有声音出来,一股一股的血冒出来,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胸前,穿透的长刀。康虎一刀杀了丫头。
左右跑不了了,康虎丢了刀,一条腿使力站着,一身血污发狠的笑,一圈黑衣人围着他,比他笑的更猖狂。康虎嘴角一抽有些想哭,这算什么?这就没命了?老管家怎么不早死?早片刻断气,他什么都不知道,走也就走了。
“说。”
黑衣人举刀,康虎叹息着闭上眼。
“小爷什么都不知道。”
“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好好想想。为那么个废物搭上自己性命,值么?你说了,咱们主子许你宅子,银子,女人……从此你安生过日子,不好么?”
康虎苦笑。
好,当然好!但是……骗谁呢?这种时候的话十有八九都是假的,他说了,也得是个死。没有人看得起叛徒。
康虎比哭还难看的笑:
“爷不知道!”
引颈就戮。
“好!”
黑衣人赞一声,眼神凶狠,举刀砍下。康虎硬忍着没哆嗦,却忽然听到一声呼哨,一阵乱箭袭来,黑衣人仓皇躲避,康虎屁股中箭,哀嚎趴地,几个灰衣人奇袭而至,团团举剑指向他,他一手捂着屁股,一手颤抖送出令牌。灰衣人在康虎希冀眼光里看见令牌,果然放松下来,甚至蹲身查看。
得救了……
康虎呼出一口气,安心昏厥。
翌日,卫戍看着报书,脸色难看。
废墟的被乞丐阻挡,妓坊的沉迷女色,庄园的身陷陷阱……
只有一个康虎,算是熬过了头一轮试炼,还不算全军覆没。
“送下一轮吧。”
卫戍交代过,转头回去。本昨日要去银楼,结果前日姜瓷采买的东西昨日系数送到,倒是忙了一日安置,厨房院子如今摆满另辟库房不说,连地下的小冰库也启用,鲜肉放了进去。
痛快花钱的感觉,姜瓷如今算是体会了,确实很痛快。
所以一早又神清气爽站在门口,等卫戍忙完,假夫妻一齐坐车出去,直奔银楼。待看见银楼柜上摆着样板澄黄银白的锞子,姜瓷艰难的咽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