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东西,谁不喜欢呢?
卫戍觑着眼,觉着姜瓷实在太可笑。他交了三千银子,姜瓷便趴在柜上,认真挑选样式。直挑的口干舌燥,这样也好那样也好,还是临近晌午,卫戍不得不拍板,到底她看上的模子,一样做了几百只。
其实哪里用得着呢。
回去已过了午时,吃过饭歇晌还没起,姜瓷忽然听见院子里一阵嘈乱,她迷糊睁眼,隐约听见哭声,似乎就在身边。
“姑姑?”
这一睁眼,就看见了坐在床边正哭的卫如意。
“这杀千刀的蠢材!我才知道,遭了多大的罪啊……怎么就能打的下去……”
卫如意话说的乱,前一句是骂卫北靖,中间和姜瓷说,最后又说卫北靖。
“姑姑,我没事了,你别哭了。”
姜瓷一骨碌爬起来,心里又暖又难受,没人为她哭过。卫如意却吓得不轻,忙扶住她,一双惊疑不定的眼睛直盯她肚子。
“你……有没有……”
第二十一章
姜瓷顺她眼光看过来,顿时大窘,忙着摆手。
“没有没有!”
“那还好。”
卫如意松口气,幸而没怀身子,不然可怎么是好。想着,又期期艾艾落泪,哭苦命的卫戍不慈的亲爹。
“我那闭塞,才得了消息,忙来瞧瞧你,可好没事了。”
“姑母留下过年吧。”
“不成不成,我久不在京,很不喜欢吵闹,我来看看你,倒是前些日子友人探访,这回来了总也得回访一下,过两日就回去了。”
姜瓷想起卫戍说这几日也出门,遂同卫如意道:
“倒是不巧,卫戍明日要出门。”
“要过年了,他这是去哪?”
“说是为九殿下淘换些新鲜年礼。”
皇子每年要给陛下皇后及太上皇送年礼,卫如意点点头。
“也好,这两日我陪着你,你在京中也没什么亲友,我这几位友人呀,府中都有和你年岁相当的姑娘小娘子,你交些朋友,往后也不至孤独。”
卫如意倒是为她思量周全,姜瓷想要拒绝的话拦在嘴里。她想起几次出去听见的话,觉得并不需要做这些,不会有人接受她。
翌日一早,卫戍出门。因卫如意在,姜瓷总得装一番夫妻情深,送他出门上马。卫戍才走,卫如意便拉她重新梳妆更衣,因石榴实在不懂梳头,还是卫如意的婢女给她梳妆打扮,戴了一副嵌浅色宝石的钗环,换了一身衣料名贵的华衫,带她出门。
姜瓷很局促,她从未经过这般场面,卫如意拉着她手宽慰:
“无妨,都是我的友人,很是亲和,你就寻着能说上话的小姐妹说说话。”
姜瓷点头,但有些不安。
马车摇晃,停在一处巍峨府门外,卫如意一掀车帘便皱眉,府邸外停了许多马车。她叫丫鬟下去打听,才知曹府今日有宴,她正踟蹰,门内却来了一个嬷嬷,殷勤来到马车前,探头一看是卫如意,顿时笑了:
“哎呦,是如意仙长呀!我们夫人前些日子还念叨您呢,您来了可不能就走,您要走了,我们夫人还不锤死老奴!”
说笑着招呼丫鬟来扶卫如意下马车,卫如意为难看向姜瓷。
“阿瓷……”
姜瓷僵笑:
“那……”
话没出口,已叫人扶了下来。没法子只得跟在卫如意身后进去。姜瓷瞥一眼,门头极为巍峨,想来是个不俗的人家。
兜兜转转行去花园,渐闻人声,园中一处暖堂,许多衣装华贵的妇人三五成簇说笑,倒是一旁林子里,隐约见鲜艳衣角翩飞,莺声燕语娇俏清脆,该是姑娘们所在。
“没的闹,起什么诗社!”
“哎呦,你年轻时没附庸过风雅么?还笑话人家。”
卫如意笑着走进暖堂,褪了围领与大氅,束着道人玉冠,暖堂里众人看过来,顿时笑起:
“哎呦不容易!你竟进京了!”
说笑着凑过来将她围住,姜瓷一下被隔开,看着那边说笑,晾了许久,倒是引她们进来的嬷嬷赔笑:
“这位……姑娘,姑娘们都在梅林里呢,您且去吧。这厢夫人们怕是顾不上您。”
她说着引姜瓷出去,姜瓷要与卫如意知会一声,奈何喊了几次,卫如意都未曾听见,她只得随着出去。
姜瓷进了梅林,却避着人走。倒是梅花开的好,实在诱人,她看着看着,不觉走到一处,忽然听见有人娇声发问。
“你是谁?”
姜瓷回神,就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生的娇嫩貌美,正瞪着一双黑白分明清澈的大眼瞧她。
“你是哪家的姑娘?怎么瞧着眼生?”
姜瓷一下怔住,才看见她信步而行,大约是闯进别人的所谓诗社了。这里团团围簇了十几个姑娘,丫鬟侍奉,一个个俏丽娇嫩衣衫妆容都精致华贵。
她抿着嘴唇,身份二字,在这里不如不说。
“莫不是不会说话?”
姜瓷垂眼,那几个姑娘面面相觑,转头拿了一副诗递过来:
“也无妨,今儿是曹家姑娘生辰,咱们诗社作诗恭贺,你既来了便是客,不愿说话赏一赏也好。”
话说的和善,确实盛京也没听闻谁家姑娘是哑的。她递了诗作到姜瓷面前,姜瓷却更加局促,她不敢接。众人疑惑中,终于有人试探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