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恪看了一眼还环在他身侧的江予夺的右胳膊。
犹豫了两秒之后,他一咬牙,用很随意的姿势把自己的胳膊压了上去,叠在了江予夺的胳膊上。
江予夺没有躲,甚至也没有动。
这样的局面是程恪没有想到的,现在都不知道是应该把自己胳膊拿开还是继续这么架着了。
拿开吧,舍不得,人群中只有自己能体会到的微妙暧昧,比光天化日之下的拥吻更让人荡漾。
不拿开吧,又仿佛一个正在占人便宜的傻逼。
好在前面的人东西虽然大件,但数量不多,很快就结完账走了,程恪赶紧收了神通,把车里的东西往收银台上码。
“我过去。”江予夺从他身后挤了出去,在收银台那边等着。
这种贴身热舞一般的状态终于结束,程恪松了口气。
吃饭的地点在江予夺家,离得近,而且工具齐全。
进楼道的时候,对面的门开了,一个小男孩儿跑了出来,手里抓着一个装满了鞭炮的小袋子。
“江叔叔。”小男孩儿冲江予夺扬了扬手里的小袋子,“你猜这里头有什么。”
小袋子被他一场,里面的鞭炮掉出来好几个。
“萝卜。”江予夺看了一眼地上的鞭炮。
“不对!是鞭炮!还有烟花!”小男孩儿笑得非常得意。
“你奶奶来了。”江予夺看了一眼他身后的门。
小男孩儿吓了一跳,非常着急地抓着袋子跑了。
江予夺捡起地上的鞭炮,打开门进了屋。
“这是三岁半?”程恪问。
“嗯,四岁了,”江予夺点点头,“他奶奶不让他自己出去放鞭炮。”
程恪笑了笑。
进屋关上门之后,喵才从后院懒洋洋地竖着尾巴扭了进来。
“个娘炮,”江予夺看了它一眼,“走路就不能霸气点儿么,扭成这样。”
“猫就这样走路,”程恪蹲下,摸了摸喵的脑袋,“那套衣服呢?喵富贵那套。”
“洗了收起来了,它不爱穿。”江予夺说,“我先把水烧上,你帮着把肉什么的拆一下拿盘子装了。”
“好。”程恪跟着他进了厨房。
江予夺拿锅装水的时候,程恪看到他左手心里有一道还没好利索的疤,犹豫了一下之后他问了一句:“手怎么伤了?”
“帮陈庆家装玻璃的时候划的,”江予夺说,“挺长时间了,我就是伤不容易好。”
“哦。”程恪没再多问,拿了个盘子,把一盒肉卷拆了往上一扣。
盒子比盘子大,两个肉卷掉在了地上。
没等程恪捡起来,喵已经飞身而来,从肉卷上一掠而过,接着就跟肉卷一块儿消失在厨房门口。
程恪看了江予夺一眼。
“没事儿。”江予夺说。
没等程恪感觉心里一暖,他又说了一句:“还有挺多的,接着扔。”
“滚蛋。”程恪说。
火锅还是很容易做的,只要知道锅底和蘸料怎么做。
……那也不容易了。
程恪站在厨房里,看着江予夺忙活,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在厨房里观看一顿饭的制作过程。
制作人如果不是江予夺,他肯定早就上客厅看电视去了。
“会澥芝麻酱吗?”江予夺转头问他。
“不会。”程恪回答。
“要学吗?”江予夺问。
“……不了吧。”程恪说。
“废物。”江予夺只好舀了两勺酱,自己开始澥。
厨房里因为有火,比客厅里温度高了不少,程恪靠在墙边觉得暖洋洋的,灶上的锅里冒着热气,麻辣汤底的香味在小小的空间里弥漫着。
自己在家做火锅,跟出去吃还是不一样的。
程恪看着江予夺认真澥芝麻酱的侧脸,今天他外套里头穿的是件短袖t恤,这会儿能看到他胳膊上因为用力而时隐时现的肌肉线条。
还有两条疤。
其实以前在家也会吃火锅,但一般他都在自己屋里窝着,有人来叫他吃饭了他才出去,有时候老爸要是心情不好,会直接让人不要叫他,他要就自己去餐厅,要就不吃了。
从来没想到在厨房里看人弄火锅会有这么踏实而放松的感觉。
当然,也许仅仅是因为这人是江予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