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栖微微点了点头,便撑着伞朝宿舍走去。
上次梁志在跟他谈话的那个下午,最终也没能打动他,无奈之下,梁志只恳求陈栖,如果燕寰背着他们再来找上他时,务必要告诉他们。
同时梁志叮嘱了燕宅上上下下所有人,但是迫于燕寰压力,今天根本就没人敢告诉梁志,燕寰今天又去a大找那名青年了。
直到陈栖发来信息。
梁志将男人搬回车上,面色极为难看,沉着嗓子道:“回燕宅。”
燕家私人医疗所里。
头顶上灯光骤亮,男人被硬生生捆在手术台上,昏沉中隐隐约约听到断断续续几句话。
“必须要治,二爷记忆紊乱成这样,到了后面谁都不敢保证会成什么样。”
“要是后期记忆出了错乱,整个燕家都要完。”
“您放心,我们只是利用药物将二爷那段紊乱的记忆压制下去罢了,后期我们再进行观察。”
“是的,没错,就是将陈栖那段记忆强行压制下去,我们从二爷记忆紊乱那天就开始研究了……”
男人猛然指尖抽搐了几下,感觉有无数根针硬生生刺尖锐地刺进大脑,一股强烈的恐惧感从四肢百骸汹涌袭来。
他会忘掉他的小画家。
他们说他的小画家爱他都是假的。
昏沉中的男人头痛欲裂,四肢下意识剧烈狠狠挣扎起来,他听到有人尖锐地呼叫着,紧接着是一阵兵荒马乱。
燕寰感到有人用冰凉的开嘴器将他的嘴撑开,他疯了一样挣扎着,四肢被人死死按住,动弹不得,长腿狠狠踹着将他摁住的医生。
三个医生都没摁住疯狂挣扎的男人,只能面露难色望了对面一眼,强行给男人注射了一针镇定剂。
燕寰感到大脑渐渐无法自控,沉重的钝感凌乱向他袭来,心跳开始猛然加速,呼吸渐渐困难,仿佛有人硬生生将他的脑袋割裂开。
他会忘掉他的小画家的。
刹那间脑海里的疼痛感蔓延开,他几乎什么都想不了,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只能活生生地抓着身下的皮质床革,抠烂了好几处。
“二爷,我爱您。”
小画家的声音越来越轻,模样也越来越模糊。
男人越来越疯狂挣扎着,听到了仪器散落在地的声音。
但是渐渐的,男人身体里的镇定药效发作,浑身的力气都仿佛被卸下,他身躯剧烈抽搐了几下,眼眶赤红。
他会忘掉他的小画家的。
男人意识渐渐迟钝,似乎要慢慢地沉入黑暗的痛苦深渊,他仰起头,骤然失去意识时,一滴泪落在了枕边。
作者有话要说:不会忘记栖崽哒~准备开搞开搞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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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凌晨时分,病床上的男人眉眼桀骜,脸色苍白,紧紧闭着眼,唇色惨白。
指针渐渐旋转指向十二,检测数据的仪器猛然发生剧烈波动,值班人员手忙脚乱处理分析各种数据,病房内顿时兵荒马乱起来。
燕寰混沌沉重的大脑中,意识仿佛缓缓飘离了整个身体。所有的记忆毫无保留倾斜而入,宛如江海沉静着灌入河溪,神经末梢都渐渐颤抖沸腾起来。
“二爷,我爱您。”
有个模糊是声音隐隐约约在耳畔带着爱意与笑意轻轻低语着。
他看到一个黑发青年穿着白衬衫,坐在燕宅三楼客厅的地毯上,盘着膝盖,腿上放着一本书,怀里是一个雪白的小猫。
青年眸里含着笑意,伸手将小猫抱起,轻轻用鼻尖蹭了蹭小猫,小猫歪着脑袋,软软朝青年叫了两声。
青年抬头朝他笑了笑,特别好看,青年白衬衫上雪白的小猫也懵懂朝他望去,他恍惚中听到青年弯着眸子,轻轻对他说,二爷我爱您。
那是他的小画家。
那是他的陈栖。
干干净净清清朗朗像一朵柔软的云一样。
“二爷……”
有道嗓音颤抖着带着哭腔的嘶哑嗓音透着浓重的哀求,猛然撕裂了意识,狠狠朝他劈来。
那是他的陈栖在哀求着什么,在颤抖着哀求什么。
燕寰在混沌昏沉的意识模模糊糊瞧见一个满身是血的青年,指尖上淌着血,被人抱了出来。
那个浑身是血的青年躺在担架上浑身都在颤抖着,血迹淌了一路,无力垂下的手淌着血,手上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那是一双很漂亮的手。
燕寰记得,那双手骨肉匀称,十指白皙修长,骨节弧度仿佛像精雕细琢出来的一般,几根修长手指的指骨处带着薄薄的茧子。
那双手握着画笔的模样是最漂亮的,能在白纸上握着画笔勾勒出令人惊艳的作品,有时手上会带着素描的铅笔灰,还会带着写油画的颜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