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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头看着自己爱慕的男人,罗幼晴恳求道“岳宇,为了我们的孩子不再承受今日你所承受的痛苦,接受二嫂的请求,我知道这会伤害到娘,这会让你颜面扫地。可是你已经承受了林许两家恩怨带来的痛苦,你如何能忍心看着我们的孩子再继续今天的道路?”
将罗幼晴拥在怀中,林岳宇哽咽道“可她毕竟是我的娘,如若我出庭作证,她定然陷入风暴中,定然失去许家绣品公司的控股权,这无疑是在将她推上决绝的路上,我怕——我怕她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咯咯——
愈发美丽的郝欣然挑起帘子跑了进来,小小的她歪着头看着自己的爹娘,调皮道“爹和娘,羞羞——”
本是情真意切时的自然搂抱,不想却被年幼的孩子看到,罗幼晴和林岳宇两人慌忙松开搂抱住对方的胳膊。
帘子再次被挑起,郝大为牵着郝若霖的手走了进来,道“娘,爹,你们怎么了?”
罗幼晴连忙抓起丝巾将眼角的泪水擦去,道“没事儿,什么事儿也没有——”
胖胖的郝若霖猛一跺脚,大声道“定是有人欺负爹和娘了,是谁?我要教训他——”
罗幼晴吃惊地看着年幼单纯的郝若霖,道“若霖,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狠话?娘平时是怎么告诉你的?”
郝若霖委屈道“娘教育若霖要‘宽以待人’——”
猛一跺脚,胖胖的郝若霖道“不过,奶奶说过坏人都是得寸进尺的,对待坏人就该以牙还牙——”
这透着稚气的话语犹如当头一棒狠狠击打在林岳宇的心上。
轻轻俯身,抓住郝若霖的胳膊,林岳宇问道“究竟谁才是坏人?”
似有火光从郝若霖的眼中冒出,小小的他握紧两个拳头,大声道“林家人,是林家人——”
林岳宇痛苦地,难以置信地,浑身颤抖地看着小小的郝若霖,这个三岁多,不到四岁的孩子。
“你究竟有多恨他们?你知道林家人都有谁?”林岳宇嗓音颤抖地说道。
“非常恨,奶奶说林家人是魔鬼,他们都是最坏的,林家人有林纪楠,林梧城,林桐卓……”胖胖的郝若霖如数家珍般地说着。
再也承受不住,林岳宇猛然松开抓着郝若霖的胳膊的手,踉跄地扶住桌子,手指颤抖地指向这小小的孩子,痛苦地大吼道“够了——够了——”
向来最受林岳宇宠爱的郝若霖哪里想到会遭受到如此的大吼,又吓又委屈的他大哭道“爹是坏人——”
罗幼晴扑了过去,一把抱起小小的郝若霖,转身背对林岳宇,哭道“他只是一个孩子,他还这么小,他懂什么?为何要对他大吼?他也是你的儿子——”
林岳宇一把抓起桌子上的白瓷酒瓶,猛然举起。
就在愤怒又悲痛的他要将酒瓶摔向地面时,两双惊恐的眼睛令他跌倒在椅子上。
郝欣然被郝大为搂抱住,大哭道“爹爹,真可怕——”
郝大为哭道“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我们可有做错什么?”
眼泪如飞,林岳宇将酒瓶轻轻放在桌子上,哽咽道“对不起,错的是爹,是爹无能,是爹懦弱,是爹化解不了两家的仇恨——”
猛然举起酒瓶,将酒瓶的瓶嘴对准自己,蓦然发现这不过是个空酒瓶。
林岳宇自嘲地哭道“我是世上那个最傻的人,我是世上最可怜的那个人,最遭人鄙视的人——”
这本儒雅风度的青年突然趴到桌子上,无声哭泣起来。
兀自抖动的肩膀令他看上去犹如一个小小婴孩一般柔弱无力。
罗幼晴转过身,心疼地看着林岳宇的背影,将小小的郝若霖放到地上。
小小的郝若霖胆怯地走向林岳宇,回头看了看罗幼晴,罗幼晴眼含泪水地点了点头。
小小的郝若霖伸手轻轻拽了拽林岳宇的衣服袖子,小声地说道“爹——爹——爹要喜欢若霖啊——”
郝大为牵着郝欣然的手走到林岳宇身边,兄妹三人同时唤道“爹——”
林岳宇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三个孩子,嘴唇颤抖地动了动,满眼泪水地点了点头。
一把将三个孩子搂抱在怀中,这个曾经的林家三少爷,曾经的云水第一少,哭道“爹要告诉你们一个事实,一个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一个需要你们永远铭记的事实。”
三个孩子同时仰起头,看着这个向来儒雅风度的父亲,这个突然悲痛欲绝的父亲。
尽管声音哽咽,但林岳宇的声音依然透着异常的坚定。
“郝兆飞是你们的爷爷,许茹宝是你们的奶奶,你们是郝家的血脉,但是,你们同时也是是林家的孩子,因为爹始终记挂着那个父亲,那个抚养爹长大,给了爹无限父爱的父亲,他叫林纪楠,他是你们的爷爷,在林家,有你们的大伯父林梧城,他是爹的大哥;在林家,有你们的二伯父林桐卓,他是爹的二哥;
林夜思是你们的大姑姑,她很疼爹,小时候,你们的大姑姑总会将最好吃的留给爹……”
缓缓的讲述,流露着这个痛苦青年对那个家,那个自小长大的家的无限怀念,深深向往。
大颗大颗的眼泪落在三个孩子的面庞上。
罗幼晴缓步走了过来,哽咽道“岳宇——”
将眼泪擦干,林岳宇道“一切该结束了,我会出庭的。”
……
许家老宅。
指甲深深陷入肉中,许茹宝一遍遍地将指甲狠狠扎向自己的胳膊。
一道道红红的伤痕,却没有任何疼的感觉。
自己拼尽气力谋划了这么久,自己投入了这么多金钱,却被突然冒出的罗文干和王亚樵所搅了,泣血不甘。
郝兆飞坐在椅子上,闭着双眼,兀自沉闷。
自己和许明嵩因为牵涉进绑架林家妇孺被羁押,若不是赵德的老婆紧急寻了南京的神秘大员,那神秘大员给罗文干打了电话,自己是万不可能脱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