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声音,也透着欢喜。
宝容坊中的掌柜小二娘这才恍然大悟,如今亲自来铺子里皆东家的,就是东家的新婚夫婿,永平侯府的三少爷段南轲。
路过的娘子姑娘有不少是宝容坊的常客,同姜令窈也很相熟,就有人笑着问:“姜老板,这就是你相公?”
姜令窈上了前来,同段南轲并肩而立,段南轲便伸出手,从行云手里接过薄披风,仔细搭在姜令窈身上。
天外晚霞氤氲,天下娇颜妍妍。
姜令窈唇边是一眼便能瞧见的柔情蜜意:“正是,这是我家夫君。”
那问话的大娘便爽快大笑,看着两人满脸都是赞叹:“原只觉姜老板美丽若仙,能力出众,也不知何种男人能有这般运道,娶你为妻。”
“如今见了,倒是当真有这般人物,”大娘声音洪亮,声音带笑,“两位当真是男才女貌,金童玉女,万分相配。”
姜令窈被她说得羞赧至极,低下头一言不发,倒是段南轲似乎很是洒脱,听到这话,英俊面容上浮现出畅快笑意。
“这位大娘所言甚是,”段南轲微一拱手,“我家娘子自是天仙下凡。”
大娘听他如此直言,便又忍不住大笑出声:“祝你们恩爱非常,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啊。”
她这么一闹,路过众人便都笑起来,一时间宝容坊门口气氛热烈,闹哄哄得好不热闹。
段南轲替姜令窈戴好风帽,往前半步,挡住了姜令窈娇羞的面容:“大娘,夜深露重,早些家去吧。”
他身上的飞鱼服巍峨醒目,通身富贵气派摄人,百姓们闹了一会儿,待尽了兴,便也四下散去。
宝容坊外便又恢复往日平静。
段南轲这才回过头,依旧温柔客气:“娘子,为夫记得你会骑马?不如咱们一起并骑回去?”
姜令窈以前只在陪父兄随陛下及贵妃娘娘秋猎时骑过马,往日在燕京很少骑马,多坐马车。
却不料段南轲连此时都知,她笑容不变,道:“倒是会骑,只是骑术不精,速度很慢,还得劳烦夫君等我,夫君且别烦。”
段南轲脸上是温柔笑意:“同娘子并骑归家,自是悠闲美差,如何能叫烦呢?”
姜令窈点了头,段南轲就拍了拍手,闻竹便也不知从哪里牵过来两匹马,一匹乌黑大马一看到段南轲就哼了一声,显然是他的坐骑。
而给姜令窈准备的这一匹倒是个温柔的枣红小马,它乖顺等在姜令窈身边,乌黑眸子湿漉漉的,好奇看向姜令窈。
姜令窈脸上一喜,她轻轻抚摸马儿的脖颈,轻声问:“你真漂亮,叫什么名字呀?”
段南轲的声音猝不及防:“小乔。”
姜令窈脊背一僵,她深吸口气,疑惑转身,问:“这马儿叫小乔吗?”
段南轲脸上笑容不变,他深深看向姜令窈,似乎要把一眼看到她心里去。
“为夫说,你小瞧它了,它可不是怜若小马,”段南轲道,“她叫赤炎。”
姜令窈此刻才有些愣神,她惊讶道:“这名字倒是冷酷。”
段南轲伸手拍了拍赤炎的背,道:“她能疾如闪电,也能慢如踱步,且看你是否能驾驭它。”
见后面的闻竹和行云都上了马,段南轲便比了个请的手势:“不过,我以为娘子定能同她相处嘉安。”
此时行人逐渐稀少,天色将晚,天色笼罩在氤氲绮丽的晚霞中,自是余霞成绮、云蒸霞蔚。
在一片橘红的光阴里,姜令窈眉目忽而泛起冷意:“相公所言甚是,我自是能的。”
她如此说着,在段南轲惊讶的目光中,利落翻身上马。
大抵是感受到了她身上经年急骑的气势,赤炎并未挣扎,它安静等候姜令窈坐稳,这才长长嘶鸣一声。
姜令窈低下头,高高在上看向段南轲,俏丽的面容被赤霞染出血色,她道:“夫君,我行路慢,先走一步。”
说着,她双腿一蹬,缰绳一拽,整个人便如同离弦的箭窜飞出去。
“驾!”
姜令窈清脆的声音在晚风里回响,段南轲眯起眼睛,转身便飞身上马。
“娘子,且等等为夫啊。”
他嘴里是柔情蜜意,眼中却无半分温情,面容上的冷意就连这温柔的晚风都无法化解,似能把春日重新逼出倒春寒。
这匹并不高大的赤炎,却给了姜令窈惊喜。
它看似温顺可爱,实则脚力非常,奔跑起来结实有力,带着姜令窈如火烧云一般在燕京穿行。
姜令窈跑了一会儿,这才觉得畅快。
在冷静下来之后,她努力压下心中的疑虑,段南轲那吊儿郎当的模样,同那位镇抚使当真是天差地别。
且那镇抚使已领职将近两月,若段南轲早就从带俸锦衣卫变为实职,那永平侯府为何不四处宣扬吹捧,而她父亲也一概不知?
刚才段南轲那一句“小乔”,大约是他说话含糊,让姜令窈回错了意。
如此思来想去,姜令窈果断稳住心神,一路往永平侯府行去。
然她又行片刻,才发现段南轲并未追上来。
以段南轲的骑术,必不会比自己差,他又是那般争强好胜的性子,怎可不追自己?
即便当真他骑术不如自己,但此刻姜令窈行在城中,为避开百姓,不可能疾驰如飞,只不过比踱步略快罢了,若如此段南轲都追不上,那岂不是……